被吴羽这样一步一顶,韩彩蝶娇吟不止,若非樱唇早被吴羽封得严严实实,只余瑶鼻性感的哼声,只怕连大厅里未散的宴会都被打断;即便如此,韩彩蝶仍不住在他怀中扭摇,哼喘间神魂早已颠倒,只觉浑身上下都被无穷无尽的美妙所充满,再也无法逃脱。
韩彩蝶不愿被吴羽胡搞只是为了心里观念作祟,毕竟这般野合除了霓裳子那票淫妇外,她连听都没有听过。
没想到当真试过,不只是行步之间肉棒刺得愈发深刻,比之先前欢爱时更深地抵进她的体内,痛痛快快地蹂躏她敏感的花心,如蜂蝶采蜜般将她的阴精采撷出来;加上这般野合虽说羞人到极点,可含羞带怯之间却更有一番突破规限的强烈刺激,令韩彩蝶仿佛将一切都解脱了,全心全意地沉溺其中,美得身心皆陷,再也无法自拔。
原本韩彩蝶体内淫蛊已将她曲线傲人、玲珑浮凸的胴体改造成最完美的尤物,久旷之后被吴羽深刻无比的满足,韩彩蝶一时间承受不起。
偏生回房的路又长,等到吴羽抱她走入房内时,韩彩蝶已不知在他身上泄了几回,舒服到不只阴精,简直连魂魄都被他采了,偏生被彻底占有征服的滋味如此美妙,令韩彩蝶不由得恋上身心均被他淫玩的滋味。
只是这般强烈滋味,仿佛所有矜持都被慾火烧光、身心全任爱郎奸淫享用的感觉,对韩彩蝶而言还是太过刺激。
长长的路走下来,已不知泄了多少回的韩彩蝶身心俱爽,仅剩的一丝理智虽提醒她,这般放纵沉沦,明儿个不知还能否下得了床?
却无法如此瘫软过去。
明明前一刻已泄得娇躯无力,可只要花心又被奸上,身体里就涌起无穷气力,驱策着、鼓动着韩彩蝶放浪旋摇,享受阴精尽泄、飘飘欲仙的极美快乐,浑然不觉体内是否已疲惫酸疼。
“唔……”
好不容易裸背触及被褥,韩彩蝶这才发现,不知不觉自己已上了床,碍事的衣裳自然不知跑到哪儿去。
吴羽的房内虽是隐密,不像方才随时可能被旁人看见,可不知怎么,韩彩蝶心中竟有一丝隐隐失落,一时间却是无话可说,只任吴羽压在身上大逞手足之慾.原本情慾滋味便是如此,不嚐时或可强忍,一旦嚐到其中滋味便沉迷难返,绝无浅嚐即止一说。
便不计韩彩蝶体内淫蛊影响,光只被吴羽这番撩弄淫玩,身体早已渴待甜蜜火辣的情慾侵袭,此时人已上了床,赤裸裸地被他压在身下,连幽谷都已被肉棒满满实实地占有着,她又怎有抗拒的可能?
四肢水蛇般缠紧他,樱唇与他口舌相亲,香舌不住勾着他的舌头向自己深入;韩彩蝶沉醉在迷茫当中,只觉随阴精泄出,魂儿也被他一点一点地勾出去。
“好……好郎君……”
好不容易唇分,韩彩蝶不住娇喘,仿佛想将灼热的空气全盘吸入,弥补被他采走的空间,娇嫩呻吟却脱口而出。
“蝶儿……好爱你……嗯……这么会……让蝶儿舒服……唔……”
“所以,蝶儿也喜欢吗?”
嘴上挂着一丝邪笑,吴羽虽暂停手上动作,结合为一体的部分却不肯拔出来,仍依恋着火热的缠卷。
被淫蛊融合的女体着实媚得惊人,幽谷仿佛有自己的活力,将肉棒结实火热地缠紧,即便深吻时的口舌缠绕,感觉上都没这般深刻热恋。
邵雪芊虽也身怀淫蛊,程度却没韩彩蝶严重,这十来年也苦了她。
“喜欢被郎君这样……”
“嗯……”
吴羽虽未明说,但不知怎么韩彩蝶就是知道,他所谓的这样不只是现在被他拥在床上尽情享受,还有方才被他一步一顶走回房间的过程。
滋味虽美到极点,似是每一步都上一回仙境,但随时可能被人发现也真羞到极处,无论如何她都应承不出。
但已彻底被征服的身心更不可能对他说谎,她只能唔嗯以应,身子缠他更紧,无言地表现出她的真心真意。
厮磨之间只觉整个人都似融化,只待被他一点一滴地吸进去,和他彻底融为一体。
“不说吗?唔……”
听吴羽还要说,羞不可抑的韩彩蝶轻轻挺身,樱唇温柔火热地封住他的口,随之而来的舌头登时将她的香舌缠得动弹不得,皓齿、樱唇尽被席卷,让韩彩蝶更加迷茫,好不容易才闷闷地哼出了声。
“好郎君……别说……蝶儿是你的人……随郎君……爱怎样就怎样……蝶儿只有……只有喜欢……”
话才出口,精关上又一阵美妙冲击,把韩彩蝶美得连泪水都流出来了。
她酥麻地挺着纤腰,将花心送上肉棒口处任他尽情采撷捜刮,舒服间娇呻媚吟连连、心声尽泄,仿佛再也无法克制自己般痛快。
“哎……好郎君……蝶儿的亲亲郎君……唔……你……好会奸……那宝贝……
唔……顶得……顶得蝶儿心都开了……啊……就是那里……唔……奸得……奸得蝶儿好美……好爽……啊……蝶儿要……要一辈子都……被你这样玩……淫得蝶儿欲仙欲死……唔……一辈子都……啊……就……就这样……蝶儿……蝶儿又要丢了……
“唔……好郎君……蝶儿……蝶儿被你奸得……奸得又要泄了……你好会……
好会奸蝶儿……哎……蝶儿要……要丢死人了……唔……好美……蝶儿什么……
什么都给你……什么都不管了……啊……要被你这样玩到死……”
在回来路上韩彩蝶已被吴羽干得元阴尽泄、神魂颠倒,此刻回到床上,一颗心放了下来,虽没了羞耻的火辣刺激,放下心来的她却多一分松弛,妩媚火热地对他愈发缠绵,也让体内的慾火愈发高烧,将韩彩蝶身心都灼得融化,更为彻底、更为深刻地享受他所带来的无尽美妙,像是魂都随阴精被他采去,一点不剩地与他合而为一,再也不分彼此。
直到此时韩彩蝶才有点感谢当年那阴谋家,虽然淫蛊令她不由自主地失了身,还有十几年的难堪滋味,但若不是淫蛊令她身心彻底改观,变成任男人百玩不厌的绝美尤物,更是无论他如何驰骋都能承受得起的淫媚肉体,如何能承受得起吴羽的百般手段?
韩彩蝶早已不是人事不知的小女孩,自然清楚男女之事除了技巧和天赋之外,更重要的是男女双方契合;不只精神契合,连身体条件都不能差太远,否则一方已然舒泄,一方却还未登极限,哪能尽善尽美?
便如现在她虽已被吴羽淫得身心尽敞,完全没有保留地任他为所欲为,舒服得精关大开、阴精连泄,每一次泄身之时都舒服得如登仙境,连体力都泄得一乾二净,美得像要昏厥过去;可明明累得要死,但只要吴羽一有动作,身体便火热妖冶地逢迎起来。
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体力让她再次快活地承受狂风暴雨,若非淫蛊影响,韩彩蝶岂能如此放怀享乐?
一来淫蛊在体内这么久,早令自己无法摆脱淫荡本能,二来他所带来的快乐又这般强烈,以往夜里梦中想着他的时候虽也使坏,可终究是她心中的他,那有真人的一半本领?
嚐到甜头,脸皮也就厚了。
韩彩蝶痴迷地拥紧他,娇嫩肌肤不住向他磨蹭,仿佛如此才能让他感受到她体内、心里的热火。
“好……好郎君……就这样……唔……爱着蝶儿……蝶儿要……要被你奸得欲仙欲死……采得一滴不剩……要一辈子……被你这样奸……直到……直到快乐地活活泄死……好郎君……蝶儿爱你……”
“好……好蝶儿……郎君也……也爱你……爱你这么美的身子……这么浪的性子……还有这么爱郎君的心肝……”
虽说早已习于男女间事,所修又是道门功夫,将双修功夫融入其中,男女之事对他而言既是享乐又是练功。
但怀抱这个惹火尤物走来,又在床上尽情奸个痛快,吴羽的体力其实已到强弩之末。
见韩彩蝶似也不堪再摘,正好舒泄过来。
“好蝶儿……郎君要……要给你了……”
“唔……好郎君……射……射给蝶儿……蝶儿心花都……都开了……正等着被你射呢……啊……好棒……”
雨散云收,松弛下来的吴羽只觉手足颇有些酸软。
毕竟他武功虽高,但先前与金贤宇好生战了一场,又抱着韩彩蝶边走边干,直到回房,接下来便是将这尤物压在床上大逞所慾,痛快虽是痛快,耗力却也不少;何况韩彩蝶体内淫蛊威力十全,不是吴羽被九转龙珠压制后又传功给邵雪芊的残余可比。
干她时虽说痛快十倍,体力之耗也有十倍;一轮欢快下来,吴羽虽称不上浑身酸软无力,却不像与邵雪芊欢快之后,还能再满足辛婉怡又或解明嫣的威风可比。
“好郎君……”
只觉幽谷深处方才犹如电殛般的火热快意似还缠绵未去,韩彩蝶舒服得几不欲动弹,可心里有话,她仍是勉力翻身趴伏在吴羽身边,纤腰虽是一阵酸疼,至少还撑持得住。
韩彩蝶不由得又羞又喜,羞得是自己对男人如此痴缠,之后恐怕真的离不开他,喜得却是自己竟真有承受的能力。
等以后习惯了,那般滋味岂是现在半生不熟时可比?
“好可惜喔……”
“什么可惜?还没把你蝶儿仙子喂饱吗?”
懒洋洋地躺在一边,吴羽轻吁口气。
虽说以道门双修之术化入采补之法,在床笫之间雄风威扬,几可说愈战愈勇,却不是没有极限。
像现在他觉得自己该休息一下,没想到韩彩蝶不但还能翻身,言语里还有些隔岸观火的淘气。
若换了别的女子,吴羽只怕翻身而上再逞淫威,看她还能不能多口?
现下却是没有办法,明儿个还得回栖兰山庄呢,现在把体力耗乾了可不行。
“还是说……蝶儿还想试试别的把戏?”
“别了吧。”
粉膝微屈,小腿微微摆动,韩彩蝶媚目如丝,脸上满满的都是满足。
汗湿的肌肤仿若抹了一层光,怎么看怎么美,连声音都带着柔美的甜蜜。
“蝶儿说的……可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好可惜?”
“可惜……郎君诡计未成啊……”
嘻嘻一笑,模样无比调皮可爱,纤细温柔的气质和声音怎么看也不像年已三旬的妇人,倒像是姬梦盈长不大的姐姐。
韩彩蝶纤指轻伸在吴羽面上刮着。
“本想把小梦盈气走,不让她去栖兰山庄冒险,没想到她比你聪明得多……
或者说真爱煞你了……怎么气也气不走,真亏了郎君你作獐作怪,实在可惜……
你说是不是,蝶儿的好郎君?”
“啧!”
听韩彩蝶竟说到此事,吴羽不由得啐了一口,却是无法反驳。
若换其他状况,吴羽便不能轻松获胜,要自保再加护住姬梦盈这小姑娘也非难事。
有这个小美女留在身畔也是赏心悦目;但这回之事表面上是重建栖兰山庄,称不上什么危险,实际上却是布置战场,对手又是武裳盈!
前次力拚卫纤如加上日常与祝语涵印证武功,吴羽虽知云深阁武功五分根底,但眼见武裳盈杀马轩杀得如此轻而易举,武功显然比卫纤如高上许多,他也知此战凶险;那是自己的仇人,报仇之事不能假手他人,自是避不过,但旁人就算了。
偏生姬梦盈不愿意离开自己,吴羽原想虚与委蛇,由姬平意以盟主之威压这小姑娘,没想到压不下,只得趁着方才机会,摆明要跟韩彩蝶行云布雨。
一来让姬梦盈离开,二来也试试能不能把她气走,好歹离开战场;没想到小姑娘醋意虽浓却没忘了正事,吴羽也不由得咋舌。
看来这下没办法了,他只能另想办法,不能让姬梦盈碰深浅难料的武裳盈。
原以为这事不过在自己心里考虑,稚嫩如姬梦盈该当看不出来,旁人更是难料详细,没想到连韩彩蝶都没瞒过。
没瞒过人事小,但以吴羽看来,韩彩蝶身为云深阁高弟,武功确实不差,江湖阅历却浅,若论才智更不可能与自己相提并论;自己的心思竟连她都瞒不过,更不用说骗过旁人。
这次栖兰山庄之战,自己与辛婉怡是免不了的,若连姬梦盈都瞒不过,更不可能让邵雪芊置身事外,难不成还是得搞出一大堆旁观者?
要护住这么多人……
光想想吴羽便不由得头痛。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见吴羽扶额苦思显是颇为头痛,韩彩蝶顽皮地吐舌,没有落井下石。
“何况栖兰山庄是你的地方,又能够重新布置,占了主场之利,就算没办法让旁人加入变成战力,要给她们留个安身之所该也不难;何况……以小姑娘对你的心意,你难不成以为今夜气走她,她就不会偷偷跟你上栖兰山庄?好郎君你也未免太小觑姑娘家的心思了。”
颇带几分不爽地瞪了韩彩蝶一眼却无法反驳,若强词抗拒也未免小家子气。
吴羽轻吐一口气,韩彩蝶说的没错,事已临头,便是埋头入沙学鸵鸟欺骗自己也是无用,还不如重新设想,在对付武裳盈的同时也保全自己心里的挂念来得实际。
见吴羽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韩彩蝶微微一笑。
身为女人,姬梦盈对吴羽的心思对她而言根本一点都瞒不了,若换了少女时或许她也会恼火,但时间过了这么久,韩彩蝶早已学会不去管那么多事。
何况姬梦盈颇得她的缘,只要她不要再对自己毛手毛脚、学足吴羽的手段,搞得自己不由得想起当年之事,韩彩蝶倒也喜欢有这个小姑娘留在身边。
她轻吁一口气,换个话题。
“好郎君,你……有几分把握?接下来的这一战……若无破釜沉舟之心,要胜恐怕难了。”
“嗯……”
点了点头,不用韩彩蝶提醒吴羽也知道,武裳盈之所以只利用卫纤如对祝语涵等人下手,自己出山时还得蒙面只针对马轩,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恶行曝光。
此次栖兰山庄之战若胜了也还罢了,一旦没解决此獠,让武裳盈逃出生天,撕破面皮的她再无顾忌,被迁怒的威天盟也不知能留下来几人?
能够轻松解决马轩的高绝武功,不是威天盟现在实力所能对付的。
“先前在塌云道跟卫大护法打了一场,卫大护法大概只用了八成功力。我本来算算这样动手该还有六、七分把握,没想到后来看到武阁主击杀马轩简直轻而易举,功力之高远在想像之上。若论武功,我纵能胜马轩也得是百招之后的事,岂如武阁主易如反掌?即便布下机关再加上有你相助,要胜她也真不容易……除非能够劝服卫大护法联手,或许还多几分胜算……”
吴羽摇了摇头,想到敌人强悍如此,光想要怎么胜她都够他绞尽脑汁,偏生无论怎么布机、怎么设计,在脑中仔细想想,能够一举成功的机会都不太高,教他如何轻松的了?
虽知武裳盈的武功是自己师姐妹里的翘楚,就任阁主、修习吟松诀后更是一日千里,否则当年也没办法力退黑道联军的侵袭,可终究未曾眼见。
如今听吴羽一说才知道武裳盈的武功已进展到如此地步,韩彩蝶不由得有些气沮,原先见吴羽所使铁链时,心想还可克制武裳盈的万一之想都不由得破灭。
“那……那怎么办?若你真没想出办法就去面对她,到时候恐怕不是我们想办法杀她,而是要想办法不被她杀;对上她时我们若一击不成,接下来……只有被追杀的分了……”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听韩彩蝶意气渐沮,吴羽心想不妥。
两边武功已有如此差距,若气势被夺就真的连打都不用打;偏偏武林人之争比的就是武功高下,即便以阴谋诡计相辅,最多只能稍稍弥补差距。
真正高手的实力绝对能在不利的情形下扭转战况。
他虽有定计,却知如果赌在这一点上,除了“玩命”之外没有其他词汇可以形容。
但不逼迫自己又不行,武裳盈终是云深阁之主,在云深阁里一呼百应,自己若不趁这个机会将她诱出解决,难不成还得杀上云深阁?
先不说出师名不正言不顺,就算胜了,接下来要面对的会是武林正道的狙击。
光想到上云深阁时,除了武裳盈外还得面对整个云深阁,远远不若将她诱下山时孤身可欺,其中难易差距极大,吴羽便知自己没有其他选择。
这也是独行江湖的高手与一门一派之首的差别。
就算武功差距不大,但有个门派为后盾不只是声势迫人而已。
虽说按武林规矩,除非别有状况,高手对决需得单打独斗,旁人帮不了忙,可杀到别人门上,在对上一门一派之主前,不知要先过多少关卡。
毕竟身为一门一派之主,便不论自家徒子徒孙,护主心切的亲信总是有的。
想要挑上目标之前,光解决这些拦路者就不知要花上多少力气,就算吴羽再笨个几十倍也不会选择这条路走。
更何况高手对决,除非已在招式上分了胜负,没真拚到负伤,否则负伤在所难免;能不能解决负伤后的危机更是一大问题。
武林中人谁没身负些仇怨?
没负伤之时自然不担心,一旦负伤总要找个地方养复伤患。
身后有个门派为后盾,便是负伤也有地方疗伤,还有人为自己护法,这是独行江湖的高手永远比不过的劣势。
虽说自己远算不上独行江湖,但威天盟与云深阁在“力挺彼此”这方面差得可远了。
这回一战若不能一举击毙武裳盈,一旦让她脱危逃回云深阁养伤,待她东山再起,自己这批人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毕竟我暗敌明时都算计不过对手,一旦曝光哪有机会成功?
如今之计只能逼一逼自己,看看能不能在对上之前,想到办法一劳永逸,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见吴羽正伤脑筋,韩彩蝶心下也不轻松,尤其埋怨自己更多的是雨散云收之后,身子还沉醉在快感余韵当中,正自甜蜜温柔的当儿,自己怎么把话题移到灰暗的方面?
偏偏话已说出口,收也收不回来,何况问题之严重一直紧紧黏在心中,不容易缓解。
她无言地叹口气,好不容易才开口:“好郎君……你那链法……该是专门针对本阁剑法的吧?我看你跟那位金堡主之战,与其说争胜,不如说是实地演练,好看看其中有什么破绽必须弥补的……”
“没错。”
知道此事紧悬韩彩蝶心上,怪不得她能看出其中关键,何况自己与金贤宇一战放过许多胜机,姬梦盈经验不足自是看不出来,但韩彩蝶身为云深阁高手,眼光可高得多了,自能看出自己以铁链周旋只为了藉金贤宇之手挑出自己武功破绽的真意。
“所谓武功,单靠演练看不出什么,只有实战才能发觉问题。金贤宇早有杀我之心,出手全无收敛,也只有这样才能发觉问题所在……只可惜钢鞭与剑法差距太大,恐怕……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接下来,恐怕……只能由我跟郎君练练了。”
轻叹一口气,虽说韩彩蝶心下不是没有顾忌,毕竟任何门派能在险恶江湖生存,总有几个秘招,何况剑招最重轻灵流转,注重招式更胜力气。
对韩彩蝶来说,师门秘诀自不能轻易外流;但自己一方本就不是武裳盈对手,若不让吴羽明白其中奥秘,己方胜机又少了几分,别说报仇雪恨,恐怕连自保都成问题。
想清其中轻重,韩彩蝶只能做下决定。
“虽说蝶儿的剑法远不若师姐高明,又不知吟松诀之秘,跟师姐可谓天差地远,总是云深阁之人,对本门剑法至少略窥门径。纵然不能给郎君多少帮助,至少……聊胜于无。”
她摇了摇头。
“可惜,这等话却不能跟卫师妹说,否则……”
韩彩蝶虽未明说,吴羽却听得出她言外之意。
若论云深阁的武功,简若芸跟韩彩蝶差不了多少,别说武裳盈,恐怕连现在的卫纤如都远在二女之上。
若能劝得卫纤如相助,由她和自己练手,对云深阁剑法的认识必能更深一层。
只可惜一来时间不够,二来卫纤如心志极坚,要劝她对武裳盈反戈一击已难,要她透露本门武功秘要,好让吴羽摸索出克制云深阁剑法的办法,不用想也知道可能性不高,只怕就算以治疗伤痕作为交换都不可能。
“又或者……明儿蝶儿去探简师姐,让她一起到栖兰山庄去。有她跟蝶儿一起研究,对本门武功之秘该可掌握更多一些。”
柳眉微蹙,韩彩蝶嗫嚅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这样……可行吗?”
吴羽也皱了皱眉。
先前与两女研究当年之事,吴羽也听得出来,不知该说是盲目或成见,简若芸不肯相信武裳盈会是阴谋家,一心只想寻卫纤如的碴,想来当年她与卫纤如不太和睦;本来这只是个人之见,但现在若要求她帮忙对付武裳盈,不知会否打草惊蛇?
光想到为诱武裳盈出山还得请卫纤如来此治伤,这理由未必能说服简若芸。
“若只是研究本门剑法该当还有几分机会。”
微微咋舌,韩彩蝶暗自计算其中关键。
若能将对付武裳盈之事隐藏起来,只告诉简若芸要钓阴谋家出场,等到武裳盈出现时再以言语套她的话,弄清楚当年事实,说不定还能让简若芸帮自己一把。
“我等对当年的猜测,先不要让她知道,等到……等到大师姐出来时再想办法用言语套她,诱她说出当年真相,或许还有几分可能……不过其中关键得央郎君你想办法,这等动脑筋的事,蝶儿真是不擅长……”
“这样……不好。”
摇了摇头,吴羽否决韩彩蝶的想法。
“如果不能以事实说服范夫人,让她全心相助我方,还不如别让她参与。兵凶战危,何况此次敌人极强,不能不全力应敌,绝无余力应付其余危机。若范夫人心思未定,让她参与此事只会坏事;要对付武阁主这等强敌,万万不能有变生肘腋之危。”
“哦……”
自己的想法被否决,韩彩蝶虽有些不喜,小嘴嘟得长了,但她也不是不知道此事之险。
武裳盈的武功已非当年可比,对此战吴羽虽有些过于谨慎,却理所当然。
如果敌人是能以虚势震慑的对手,招人入伙、虚张声势或许还有几分用处,毕竟两边争战,能先夺敌人心志等于胜了一半。
先前马轩在黑道联盟时,之所以在李晟洙散布流言对付吴羽之后还要大办会盟,令声势大震,就是想迫威天盟陷入内外交煎的窘况。
内乱方定、军心不稳之时最经不得声势压迫。
当年黑道联军趁云深阁阁主新任之时大举入侵,一样打着以气势压人、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主意。
这等手段就算缺乏江湖经验如韩彩蝶也知道。
但军阵战斗之法虽与武林人的争斗厮杀颇有互通之理,一些细致处却有所不同。
江湖争锋靠的不只人多,更重的却是武功高明。
一个武功突出的高手往往能以一己之力改变不利战况,这不是军旅时会遇上的状况。
偏生武裳盈不只武功高明,又经过当年黑道联军之役,万万不是一般隐于深山、不知人间事的女子可比。
光只是人多不但威慑不了她,反而让武裳盈有可趁之机,还不如依着吴羽的想法对付她。
“那你认为,我们可劝得简师姐?”
“机会不大。”
吴羽微微摇头。
若换了姬平意甚至金贤宇,或许还可晓之以大义、说之以利害,毕竟对象都是一方之雄,行事不能只考虑自己,身后势力虽是自己后盾,但往往也是自己的负累;但此事却与翔风堡无关,一来云深阁纯为简若芸自家事,二来武裳盈也非笨蛋。
简若芸是范荣音之妻,翔风堡虽弱,身后还有个少林寺,万不会主动招惹,要以利害说动她大是不易。
尤其说动男人跟说动女人的难度绝难相比。
男人多考虑利害些,只要能找出他们所挂念之事,要劝服并非无路。
相较之下女人却多几分感性,好听来说是没有那么现实,说难听一点就是根本不可能测度她们心里所想;即便知道她们心中所虑,但要以利害关系劝服已有定见的女子,远远不若同样状况下的男人来得轻松。
所谓“女人心、海底针”便是此意。
“但若没办法找简师姐相助,光靠我们,实在是……”
想想敌我实力对比,就算韩彩蝶复仇心切,对吴羽又极为信任,却不由得有些踌躇。
就算武裳盈只身到此、没有云深阁人马相助,但以她轻松解决马轩的武功,又是有心伤人,除非用什么阴谋诡计先行削弱她的实力,否则这一仗打下来,自己一方要胜的机会已是渺茫;若要一击毙命,难度之高便连韩彩蝶都不由得想打退堂鼓。
“实力差得太远,好郎君……你有什么办法可致必胜?就算是阴谋诡计……也得用上了……”
知道正道走久了心中难免被规矩制约,韩彩蝶不是邵雪芊那等老江湖,知道江湖行走光凭正大光明可不行;要她说出这种话,显见韩彩蝶也知道此役不胜不行,这等规矩还是先放下算了。
吴羽点点头,附在韩彩蝶耳边说了几句。
叮叮叮几声乱响,吴羽右手举在身前,手指不住勾动,几条铁链飞舞翻腾,与长剑不住交触,擦出点点金星;与他对战的二女手中长剑飞舞,攻守趋避之间默契十足,攻守宛若一人长了四条手臂,仍是被铁链隔在外围,丝毫无法对吴羽产生威胁。
“这样不行。”
虽说占足优势,吴羽面上却没半分喜色。
从那伤痕累累的面上本就难辨神情,但还是隐藏不住神色的凝重。
他右手一挥,铁链逼开二女随即收势,只见韩彩蝶娇喘吁吁,简若芸虽神情如常,额间却隐隐见汗。
明明两边实力差距不大,但吴羽铁链针对剑法而修,要攻进去着实有些难处,竟因此被克得死死的,怪不得她面上不太好看。
“这样练法……实难抵武阁主长剑,恐怕就算卫大护法出手也是挡不住的……这样搞下去可不行啊!”
“还不确定要对付的是谁呢!”
嘴上微微一啐,简若芸摇了摇头。
若非感于吴羽相赠丹药将体内淫蛊压抑大半,服药时虽说体内气息冲突吃了些苦头,还没有把淫蛊断根,但好歹把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压服大半;若非听说吴羽此次回栖兰山庄是为了钓出当年的阴谋家,简若芸不会亲自前来助阵,还被吴羽压着打。
想到方才战况,怎么想怎么气沮。
本来听吴羽的目标直指武裳盈,放过卫纤如,简若芸心下颇为不喜,若非因着前面原因,怕早把人轰出去;此刻人虽在此,却是为了韩彩蝶劝自己的一句话。
无论吴羽此计结果如何,追查当年阴谋之事总是有点进展,难不成她真要就此放过?
是以简若芸嫌归嫌、念归念,动手过招时却全无保留,尽量让吴羽熟悉云深阁的剑法,没想到吴羽还是不满意。
若非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要对上当年阴谋家非得尽弃嫌隙,心下一直郁着的火怕早要发作。
“无论要对付的是哪个,总归不是现在这样子可行的。”
安抚着简若芸,韩彩蝶却不得不摇头。
虽说两女练的都是云深阁剑法,离开师门的十几年,武功也没放下,又是师姐妹,默契再好不过,但两人联手即便威力倍增,却远远达不到当日击毙马轩的武裳盈那等境界,最多跟塌云道一战时的卫纤如相去不远。
别说吴羽,连她都觉得这样下去不妙。
偏生两女虽知武裳盈武功已今非昔比,终究未曾眼见;虽从吴羽口中知道无论武裳盈或卫纤如都已是不凡高手,但吴羽终非云深阁之人,就算对云深阁剑法有所了解,与自己终究不能相提并论。
他的转述对她们而言,最多知道对手很强,却无法真切晓得究竟强到什么地步?
“若是……若是能找机会跟祝师侄打上一场,或许更清楚些……”
叹口气,简若芸也不想耽溺于口舌之争,转过话题。
无论剑法功力,两女都在祝语涵之上,但祝语涵已获传吟松诀,虽说限于时日,功力还不深厚,但跟二女相比,跟武裳盈却更接近一些。
但一来此事事关云深阁上代之秘,祝语涵乃武裳盈弟子,虽说以她的年纪不可能参与其中,却也难知她获知真相之时会站在师父或自己这一方,自不能轻易吐露;二来吴羽此次前来栖兰山庄,表面上是为了重建此处,但众人皆知这是他与姬平意间的分裂。
虽然吴羽借势而退,布置对付阴谋家的战场,可两边的分裂终已难挽回。
祝语涵是姬平意的夫人,疏不间亲,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指望她站在吴羽这边。
简若芸这话与其说是出主意,不如说是无聊而发的感叹。
不过简若芸无聊言语却指出问题所在:两女虽是云深阁高手,偏是没人对吟松诀有所认知,只知这功诀乃云深阁最高功法,天性克制所有云深阁心法,对修练之后会有多大进步却一窍不通,哪能了解武裳盈的程度?
便称不上夏虫不可语冰,却也差不了多少。
“既然如此,不如……”
韩彩蝶美目一转,声音虽带几分惧意,却非惧于这主意可能的后果,听来反倒是惧于自己竟能想出这等好主意。
“郎君你对威天盟的戒备情况了若指掌,离开不久,想必那边的戒备不会有太多变化,乾脆……乾脆你找个机会溜回威天盟跟祝师侄动次手,以你的武功要迫祝师侄使出全力该当不难,这样……比我们更能让你清楚本门武功之精要……”
“这……未免太冒险了吧?”
听韩彩蝶这主意,简若芸不由得摇头。
倒不是因为自从翔风堡加入威天盟之后,范荣音的弟子们也融入威天盟的防卫态势之中。
以吴羽的本领及对威天盟的认识,威天盟里能捉到他行踪的人寥寥可数,至少翔风堡的弟子们便不在其中。
但祝语涵乃盟主夫人,所居必是盟中重地,防卫严谨不说,她自身便不是寻常高手。
见过她的简若芸知道,这师侄乃大师姐悉心栽培的弟子,绝不能小觑,吴羽便力能胜她,要在威天盟全身而退也不容易。
正欲出言,突地一个声音远远传来,打断简若芸还未出口的话。
“没关系,我可以帮忙,保证吴兄你可以大大方方地跟大嫂交手,绝对不会有人打扰,随你怎么研究都行……”
见有人进来,韩彩蝶第一个反应就想溜。
跟简若芸和吴羽不同,韩彩蝶身在此处的消息还是秘密,为了避免被武裳盈的耳目侦知,连简若芸的身份都没暴露,更别说是韩彩蝶这连翔风堡内都不知其存在的人物。
既已保密如此,自然不能让旁人知晓其存在。
简若芸来此表面上是陪同邵雪芊,而在姬平意和范荣音所知,她是为了监视吴羽而来;知道她实为了对付云深阁的阴谋家而前来此处的,除了在此之人再无他人。
只是人未到声先至,何况光听称谓她也知来者何人。
姬梦盈明知三人在内中练剑还特地前来,也不知是发生什么事,还是那点小醋意作祟?
韩彩蝶虽不知实因为何却放下了心,至少自己不用躲了。
“小梦盈,发生了什么事?怎这么急着跑来也不先说一声?”
“是前往云深阁的信使回来了。”
跑到三人跟前,见吴羽瞪了自己一眼,姬梦盈吐了吐舌倒没多什么话。
毕竟若不是她多话让简若芸知道韩彩蝶跟着吴羽等人来到栖兰山庄,心生疑惑下找韩彩蝶摊牌,尽知其中问题,只怕现在简若芸也不会在这里。
为此吴羽不是毫无心结,计画产生变数绝非好事,却知她是好心,没多说什么。
“卫大护法原还迟疑,是武阁主力主之下才答应前来就医;武阁主甚至从自身刺了两滴血好给辛姨配药,已送到辛姨那边了。”
虽知此事势所当然,不过早晚而已,但姬梦盈的动作还真快!
算算消息,那信使几乎才从云深阁回到威天盟,姬梦盈便得到消息;不只向信使问个清楚,自己还把配药之物带过来,否则岂有这般清楚?
虽知姬梦盈对此事颇为上心,二女却微微一震。
想不到身为当事人的自己和吴羽外,竟还有人如此愿意帮忙,心下的感觉不知该如何形容。
“是……吗?”
听姬梦盈的转述,简若芸不由得怔了半晌。
吴羽打草惊蛇之计总算做出结果,却非她真心希望的结论。
她好一会儿儿才结结巴巴地开口:“明明心里想治疗伤势却假情假意地不肯来,等到大师姐做出决定,还牺牲了两滴血才终于肯答应,卫师妹实在是……”
嘴上还在强撑,简若芸心下一痛。
事已至此,依吴羽的想法,当年的阴谋家几欲现形,她拚命才能压下那股悸动,勉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卫纤如既然要来,阴谋家恐怕已做下打算要把吴羽和卫纤如一并铲除,前脚接着后脚也快过来了。
栖兰山庄之战已迫在眉睫,对这一战却没有把握,才会让向来稳如泰山的吴羽着急起来;在此时多生枝节一点好处也没有。
“我……也不觉得这样好……”
先向姬梦盈微一点头,示意自己已了解此事,吴羽伸手拍了拍韩彩蝶香肩,要她不要在意。
真要说试祝语涵的本领,先前在君山派面对黑道联盟之时,其实吴羽已试过几次,否则也无法设计出让祝语涵与姬平意联手应敌的战术,曹焉之死便是成果。
只是身为云深阁高徒,纵知强敌当前,祝语涵也不可能轻易透露本门武功之秘予外人;他所知虽非皮毛却也未得精髓。
虽说还未十足,但再配合上现在简若芸和韩彩蝶的倾力相助,吴羽对云深阁武功的认知已非在崖下时可比,换了云深阁的其余高手几不在吴羽眼内。
若不是武裳盈武功太高,吟松诀又是云深阁的秘中之秘,祝语涵也未窥全貌,遑论简韩二女,他也不用担这么多的心。
“若是此时对少夫人动手,虽说或许有几分可能更进一步了解贵阁武功精要,却难保不会把威天盟也拖入这滩浑水;威天盟内不是没有能人,何况因少夫人与武阁主的关系,威天盟若被拖入此事,立场未定。若他们紧守中立也还罢了,若他们反成武阁主的助力岂不危险?”
吴羽摇了摇头,他虽自负才智,但这次的对手太强,才智未必能弥补武功差距,由不得稍有疏虞。
以他在栖兰山庄的布置能否应付武裳盈已是未定之天,再加其他的变数,吴羽可没有把握。
“那……就算了。”
没想到吴羽不上当,姬梦盈小啐了一口。
本以为消息传到,迫在眉睫下吴羽不会顾虑重重;若吴羽当真决定干了,必须在短期内着手,简韩二女对威天盟的防卫还不熟悉,娘亲来此之后不知是为避嫌还是吃韩彩蝶的醋,一直深居简出。
不回威天盟则已,要回去除了自己之外还没人能够相陪,至少可以两人相处一段,没想到他这么快做下决定,所谓的智者还真难算计。
“对于此战,吴兄有什么进展?”
“小梦盈帮了我们一把,有范夫人加入,虽说对云深阁武功还未能窥其全貌,却更增了解。”
安抚姬梦盈两句,见她面上虽撑着不笑,唇角却已微扬,吴羽暗舒口气,现在确实不该跟小姑娘赌气。
“只是武阁主武功不凡,以我等现下的准备最多才三分胜算,有些不登大雅之堂的手段不用也是不行……据我所知,先前我落崖后的居处再往里走有些异草,以火焚烧后的气息可以令人气血暂凝、影响行动,若小梦盈愿意帮忙取来这草,机会更多几分……”
“好,我去。”
见吴羽已不因自己泄露机密怨怪自己,姬梦盈芳心一甜;见自己有机会帮忙,自然为之雀跃,吴羽才刚说完马上便跑出去。
“郎君……你……”
“尽人事听天命,我现在能做的也只如此了……”
应了韩彩蝶几句,吴羽看向姬梦盈远去的背景,无声地吐了口气。
“范夫人、蝶儿,我们再来吧!接下来,得用真本领练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