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安靳舟叫道,男孩没有反应,又喊了一声,男孩才猛然发觉。不是真名,还算他有几分戒备。
……他在担忧什幺?酒喝糊涂了吧。
“一会儿会有换洗的衣服送过来,吃完饭后我送你回去。”
这种事后的既视感是怎幺回事?!男孩提起被子埋住脸,“不用麻烦了,我打车回去就行。”
“你还未成年吧,我得保证你的安全,不能让祖国未来的花朵凋落啊。”安靳舟意味深长道。男孩的耳朵裸露在外,西柚般红,耳垂看起来很软,他不由伸手捏了捏,男孩微微颤动,可爱得像只小奶狗。
他的手指在男孩的耳垂上揉捏摩挲,慢慢地移向他细滑的脖子上。beta没有腺体,也就意味着无法永久标记。
他眼神暗了几分,想在上面留下些痕迹时,听见了轻微的鼾声。男孩睡着了。许是昨晚太累了,跳了十几遍体操……
他看了眼时间,不到九点,便由他继续睡去。他把被子掀开搙好,下了床看见男孩的手机扔在地上,拾起来,没有密码,便给自己拨了通电话,存入通讯录。
他把衣服递给男孩,男孩犹犹豫豫地,安靳舟觉得有些好笑,换个衣服还害羞了,昨晚裸体跳操不是更刺激吗。最后,男孩躲进被子里扑腾了半天,画面太美。
上了车,男孩告知他地点后便沉默不语,揪着眉头,像在回忆什幺,如果是昨晚发生的事,他倒是有用手机录下来。
他在路口停下车,看着男孩跑过斑马线,向他挥了挥手,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任天堂出了wii u,他下了两单,准备送人。开车去了男孩家附近,没有提前打电话,因为不想表现得太过刻意。他们很有缘,安靳舟在十字路口看见了男孩,穿着上次那件t恤,不过是白色的。
他停在路边,按了声喇叭,男孩转过他看他,不是他,是个和他年纪相仿,身高无差的o.ga。
顿时意兴阑珊。他把礼物送给了这个男孩,扬长而去。
他几乎忘了那个男孩。
大三暑假,他回了趟家,自家妹妹迷上了调酒,为了讨一个男生欢心。他作为小白鼠试喝了一口,口感清冽,意外的还不错,就是略为苦涩,他向妹妹提了点建议。她答道,“这酒,叫初恋。”
初恋……还挺煽情。他干了一杯酒,“预祝你早日追到男神。”“你也是。”
用过晚餐,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母亲镇守荔枝台看ao剧,没人敢与她抢遥控。安靳舟低头玩手机,那些狗血淋漓的台词飘进他的耳朵,听着听着,他不自禁地抬头看了起来,抬头后才发现弟弟妹妹还有老头都看得津津有味,瓜子一把一把地往手里抓,停不下来。
安靳舟忽然想起曾有个男孩在床边向他认真地解释何为言情。
他可能中了病毒,在一个夏日午后,他不受控制地点开通讯录,划到一个无备注的号码,拨打过去。
过了36秒,电话接通了。
“歪?我保险保过了,房子拆迁刚拿到了三个亿,你说我投资啥好?”
安靳舟不由笑出声,是他,原汁原味,如假包换。他向他简单地分析了市场发展,讲解了几个专业词汇。男孩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哇噻——哥们,牛掰!”
他们聊了很多,杂七杂八,天马行空,从股市谈到了奸情凶杀,从美食谈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
“哥们,你在窗边吗?快看窗外!”男孩的声音有些激动。
他确实在窗外,他往外一看发现已是落日余晖,浩瀚苍穹只剩下半卷残云,红橙浅浅地黯淡下来,深海沉沉地铺地而来,安靳舟第一次发现傍晚的天空美得如此惊心动魄,却又波澜不惊。他想说情话了。
“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男孩笑道。
他们时常联系。
他能报出男孩喜欢的食物,颜色,游戏,挚爱的电影……
他大四的时候,男孩才读高二,有一天忽然哭着鼻子给他打电话,说自己失恋了,刚想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对方就转学走了。
安靳舟承认他有些窃喜,敷衍地安慰了几句,男孩嗓音沙哑道,“可是,那是我的初恋啊……”
“我现在特迷茫,没有梦想,孤苦伶仃,我已经是一条死鱼了。”男孩说。
安靳舟送给他一则八字箴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a大的软件工程还不错,就业前景好,你将来毕业可以考虑去a公司自己的公司。”他的私心何其明显,就差来一句,快到我的碗里来。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他们再无联系。
他甚至不知道男孩的名字,但偶尔,他会想起这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听说,它叫初恋。
又过了七年,要是当年那个不到他肩膀高的小beta再次出现他眼前,他恐怕也认不出来了。
他很“言情”地邂逅了他的妻子,欧澄,然而更“言情”的是,他的妻子为了当年的那个男孩要与他离婚。
鱼和熊掌,他都要。不管用尽什幺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