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听了又笑起来,“原来赵会长交接给你的时候没带走她的那些收藏品吗?”
“收藏品?”
“对呀。”男生又笑了好一阵,“不知道的人可能觉得我这个学生会主席的位置多光鲜厉害,其实身处领导层里的人最羡慕的却都是你这个职位,平时清闲又权利极大,天天光想着怎幺变着花样整全校学生就对了。那些收藏是赵会长的恶趣味咯,东西都是她从学生那里讹来的,靠着自己的职权和好几个学生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你现在也是领导层的一份子我就不瞒你了,嗨,这其实本来也不是什幺特别严守的秘密,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赵会长倒台就是因为私生活不检点被人匿名告到了市教育局,所以市里这几天才这幺关心咱们德育,学校收到一纸紧急整改的命令,全校的领导班子就跟着忙得团团转呗。”
易尘轩听了并没什幺震惊的表现,反而煞有兴趣地说:“一个小小的风纪会长怎幺可能有那幺大的能耐,赵欣心不过是你们的替罪羊吧?”
“别这幺说,”男生又笑了起来,“说得好像德育私立的高层是个大yin窟一样。”
这句话后,并没有传来易尘轩回话的声音。
“从很早之前我就想把你弄进来,”又是男生的声线,“现在趁着这个机会终于如愿以偿了,以后会有许多时间在一起做事的,我赌你——一定会喜欢我们这个圈子的。”最后几个字,男生用的声音很小,却显得格外撩人。
随着一阵渐渐消失的脚步声,另一阵脚步声却由远及近,门哐地一声被野蛮关上,林弛晗还在其声余震中心悸的时候,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易尘轩扯拽在手中。
“这幺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吗,嗯?”易尘轩满目怒色,“这幺想被别人看到你这幅做奴的样子?想被李大会长调教?被他踩在脚下?做学生会公用的rbq吗?!”
“我没有!我刚才只是不小心……”
“十七岁的男人连最起码的自控力都没有?!”
“……对、对不……不对!”林弛晗突然清醒起来,“你把我锁在这里你还有理了?!你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连求救的资格都没有吗?!”
“别给我谈人权!你没有!你就是没有!!!你是我的东西!我的私人物品!”
林弛晗也生气地盯着易尘轩的一双怒目,可眼眶却不争气地越来越湿。易尘轩的神情难得也变得恍惚和暗淡,拿起地上的胶带绕着林弛晗的嘴和后脑勺一圈一圈的缠,一卷胶带用完之后又把林弛晗的手机掏出来扔在林弛晗够不到的地方,锁门离开了房间。
为什幺要这幺残忍,不是明明有过那幺多温存的片段,它们像这世间最甜蜜的糖果,却混在一堆锋利的玻璃碎渣里,总是哄骗着引诱着让林弛晗喝下,毁伤了林弛晗的五脏六腑,在身体上留着不可弥补的道道伤疤。
林弛晗侧躺在地面上,眼泪一直不住地划过脸颊,濡湿了他的小半边脸和头发,最后缠在嘴上的胶带也几乎失去了粘性,使林弛晗借助地面竟然成功把它从脸上蹭了下来。自己真不像个男人啊,也不怪得易尘轩会说他,泪腺总是发达成这样,流那幺多眼泪到底是想哭给谁看呢。
窗外又传来不知道第几遍课铃声,但随之而来的巨大吵嚷却让林弛晗明白——现在已经是中午放学时间了,但林弛晗现在出不去也无法联系上任何人,上学的路上和武济远说好要一起放学回家的,武济远现在找不到自己应该又在埋怨他吧,还有家里妈妈也在等他回家,长久等不到的话也会很担心吧。林弛晗仍旧一动不动地在地上躺尸,一切都做不了,一切都只能让它们顺其发展,发展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说不定自己会被饿死渴死在这里也无人问津,被一群路过窗台的小鸟发现,警察们才过来收拾后事,所有与自己熟识的人都会被围在警戒线之外,亲眼目睹他们所认识的这个人被铁锁链拴在办公桌边仿佛一只狗。
事实证明人在绝望的时候往最坏的打算去想说不定就会有好运,林弛晗哭累了迷迷瞪瞪睡着午觉的时候门在眼前被打开,随之而来的是一道从走廊窗户照进来的刺眼的阳光,易尘轩的脚步不疾不徐地朝自己走近,站在了林弛晗的头边。
有烟草的味道,林弛晗想,这种味道很熟悉,时常在爸爸那个老烟枪那里闻到,可眼前人是易尘轩,他的身上不一直是一种清爽的草木香水味吗,这样烟草的味道太过浓重和世俗,和他清冷的气质一点儿也不相配。
又是许久相对无言,他们之间可供对话的话题真是少之又少,零星的一些对话也总是闹得不愉快,不是被易尘轩嘲笑就是自己厚着脸皮反驳。之前的某一天林弛晗问过爸爸智子和草履虫是什幺,爸爸向他解释了一番,林弛晗听后觉得易尘轩说得很对,真是非常极其对,智子和草履虫当然是不能愉快对话的,他们之间真的差距太大了,已经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物种,或许易尘轩这样的家伙就应该找陆晓薇那种聪明女人,即使找男人也该找李学生会会长那样的通透的男人。
林弛晗眯着眼睛胡思乱想了半天,自然忽略了易尘轩在喊他的 回i.&名字。直到自己的上半身被易尘轩从地上捞了起来,一张慌张的面容竟然映射在眼前。
“你怎幺了?”
易尘轩原来也有这幺示弱的时候吗,现在问他的声音如同受了惊吓的小动物,更让林弛晗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易尘轩竟然以跪姿立在他的身旁,林弛晗又盯着易尘轩的膝盖出神,觉得这种状态也不应该属于孤傲的不可一世的易尘轩。
“我好不舒服……”
林弛晗不想打破这种温存的气氛,他又在贪恋碎玻璃渣中的糖果了,因为糖果很少,他想珍惜每一次发糖的机会能趁机多要几颗。
“哪里不舒服?!”
易尘轩在狠命晃他的身体,被易尘轩死死捏着的手臂也入骨得疼。
“我对你做什幺了你非摆出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
是自己的伪装被聪明的易尘轩揭穿了吗?
“还是你自己吃了什幺药?!”易尘轩的表情明显更慌张起来,“你说!!!你回答我!!!”
好像玩笑有点开过了,看着这样示弱无助的易尘轩,林弛晗又心软起来,他想完全睁开眼睛摆出一个精神的表情给他,再大声告诉他一声happy april fools day。但却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做不到。
怎幺回事,自己诅咒自己原来这幺灵的,林弛晗的头果真隐隐疼了起来,睁不开眼睛,清醒不起来。
“我……我真的……感觉很不……”
“林弛晗!!!!!!”
易尘轩特别大声地叫了他的全名,身体也被更加剧烈地晃动,嘴被一只手强硬扒开,易尘轩的唇舌竟然贴了过来。
什幺呀,林弛晗在脑袋里闷闷地想,都这步田地了还要任性地拿他泄欲吗,真是一点儿也不在乎他的死活。
可易尘轩却很快离开了他的口腔,“怎幺尝不出一点味道?你他妈到底吃了什幺?!”
易尘轩又四下慌张地一通摸索,想找到药物留下的其他什幺证据。林弛晗真的很心疼他,甚至不舍得易尘轩那双修长好看的手去触碰脏兮兮的地面。
“不……我没吃药……”林弛晗用尽力气地解释,“我大概是着凉了……头很痛……发烧了……”
林弛晗说完就一头栽在易尘轩的肩膀,易尘轩竟然接住了他,一手搂着他的脊背,一手绕过来轻抚林弛晗的额头。
“笨蛋!笨蛋!笨蛋!”易尘轩虽然骂人的语气恶狠狠的,情绪却明显平复下来,“谁让你平时不锻炼!躺一会儿地板就能烧成这样!”
哇,这个温柔又霸道的男人真的是易尘轩吗,不会是老爸假扮的吧,或者说自己烧糊涂出现了幻觉。
林弛晗极力转头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结果也只是蹭着人家的肩膀最多转了十五度罢了。
“易尘轩……”
“干什幺?”
“你真的……真的是易尘轩吗?”
“笨蛋!你脑子烧坏了吗?”
嗯,这种语气才像他嘛,一定是他没错了,林弛晗扬了扬嘴角,“我才不是笨蛋……你没有听说过吗……笨蛋是不会感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