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杀的可是官兵啊…..”
目睹了全程的曾平同样震惊不已,他连滚带爬地跑到了那名官兵的身边,官兵睁大了眼,淌出的血还是热的,不小心沾上的曾平反射性向回缩手,又颤颤巍巍地去探官兵的鼻息。
曾梁用一种看懦夫的眼神扫视了一遍在场众人,随后冷笑一声,将曾平伸出的手打开,一把拎起官兵的脖颈向上提起,张嘴狠狠地咬了上去。
嘈杂的人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鲜血四溅,喷洒在瘦筋骨的脚边,在月色之下,染红了众人的双眼,不少人甚至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不然怎么会看到这么荒诞而可怕的一幕。
“呸。”只不过没有多久,曾梁就将那个人的血肉吐了出来,用力擦着嘴角,“真不是一般的难吃。”
“不对,你你你到底是谁?”瘦筋骨不断朝后挪,满眼惊慌,“你是魔头,你是魔头,你把我们的老大藏到哪里去了?”
“如果食人就算魔头,那这些人就是魔头中的魔头,他们毫不作为,只知道压榨我们为他们做事,那些粮食有一分一毫是他们自己干活赚来的?每一口吃下去的都是我们的命!”曾梁一脚踩在了瘦筋骨的大腿上,双目泛着不正常的凶光,“你告诉我,粮仓在什么地方?”
“老大,你……”
“说!”
瘦筋骨咽了口唾沫:“里面镇守的官兵太多了,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不可能进去的。”
曾梁哈哈大笑了一声,染血的尖刀直指那名官兵:“杀了这个人,我已经没有任何顾忌了,就算闯不进去也不过是一个死!”
“你们都看看自己,看看自己在这些天里被折磨成了什么鬼样子,与其忍到以后被打死饿死,倒不如临死之前杀几个畜生一起赔命要畅快得多!”
“是这帮畜生不给我们留活路!”
颤抖着的一副副身躯逐渐恢复了下来,无论是曾梁帐中的人,还是其他帐中被吵醒的苦役,此刻都呆呆地看着曾梁,莫名地从那肃杀的脸上,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安心。
不应该,不应该这样想……
有人抱住了自己的头颅,面色扭曲,像是在极力挣扎。
杀人是不对的,他们只想好好地过日子……
“李二,李二,李二你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喊声响起,所有人朝声源处看去,只见一人浑身发颤地将手指从躺着的人鼻前拿开,几乎要哭了出来:“李二死了!”
瘦弱的躯干变得那样狰狞,秽浊的眼倒映着主人生前的痛苦与不甘,朝外凸现,像是要竭力看清这人世间的是非黑白。
“李二是饿死的啊!”
他们明明只想好好地过日子啊——!
瘦筋骨一咬牙,看向曾梁,眼中也露了狠色:“老大,我有办法进入粮仓,更有办法活下来。”
曾梁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随后扯扯嘴角,将瘦筋骨拉起:“说吧。”
“粮仓在城的东南角,修了高墙,但那天的落雷不止劈坏了城墙,也把那座高墙劈裂了一个口。我看过了,修缮的人偷懒,只简单敷上了一层泥,要破开它很容易。”瘦筋骨有些喘,“城中多得是挨饿的百姓,只要我们偷偷溜进粮仓,解决那里的守卫,在季升发现之前打开粮仓的大门,放出风声,到时候一个城的百姓都回去争夺那里的粮食,我们就可以趁乱逃出去。”
曾梁眸色一闪:“是个好提议。”
瘦筋骨抬起头:“但这个办法需要很多人,不然我们打不过那些镇守粮仓的官兵。”
“人?”曾梁笑着,指向那些已经崩溃的苦役,“这不多得是人吗?”
“他们…..”
无视看着那些人发愣的瘦筋骨,曾梁高举手中的尖刀:“各位,刚才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只要我们敢拼敢做,就有活下去的机会,我们甚至还能吃饱饭,还能为在那些畜生手底下死去的亲友报仇!”
“拿起一切可以当武器的东西,今晚去他娘的大干一场!”
‘哐啷’声清晰入耳,榔头、锄头、斧子…..这些曾令他们磨破掌心,令他们不得不痛苦劳作的东西,终于将为他们搏命。
明洁的月光下,无数苦役同曾梁一样,高举起手中的工具。
曾梁环顾这些人,朝天一声怒吼:“为了活命!”
“为了活命——!”
接踵而来的齐声吼叫,响彻了这不大的天地。
昭和三十三年春,惊蛰时节,无名之徒曾梁及其弟兄曾平、赵世杰率领苦役营五百六十八伙人发起民变,平州牧季升被暴民当夜斩杀,上万百姓被牵扯其中,死伤官兵千余数,史称平州之乱。
平州之乱过后,逃出生天的曾梁又当众在寺庙上演了一出顺应天命的大戏,他们占据汉函关,身着白衣,高喊“天地不仁,当舍其义,服丧丁忧,以祭贪秽”的口号,收纳无数走投无路的贫苦农民,向附近州县发动猛烈进攻。
时至边关城大旱第二十三天。
“青州果然来了求助信。”谢富匆匆走来,将手中的信递予正和楚淮青商谈的秦策。秦策接过信,大致看了一下,递给了楚淮青,“我看这一车粮食可能要减至半车了。”
楚淮青看完了信中的内容,明白秦策有什么顾虑:“青州的情况比信中提到的要严重,他们只讨要半车,只因不觉得我们能拿出更多。”
“所以我们还是要照例拿出一车?”谢富双手揣进袖兜,“虽说让别人欠人情,日后好商量,但这么上赶着帮忙是不是显得太刻意了?”
“只要我们将粮草的事掩饰得好,那就不算刻意,而是真心实意。”楚淮青摇头笑道,“我自不愿让殿下吃亏,拿有用的物什去换取没有意义的东西。”
“一切依先生所言。”秦策道,“便送去一车吧。”
谢富无奈地挑挑眉头:“我自是同样信任淮青,只是许你什么都不说,不许我好奇了?”
楚淮青沉吟了一下,如实说道:“我意取青州。”
“……”秦策道,“可是先生所说的时机到了?”
“在曾梁发动民变的时候就到了。”楚淮青道,“起义之事一出,各地被欺压得厉害的贫苦百姓亦会响应云集,为了更有效地镇压他们,乾宁帝必将余下的兵力分散出去,放牧人既然有机会将牛羊据为己有,又如何能够坐以待毙。”
谢富的接受度比较高,对楚淮青隐约的想法近期也有预料,倒不显过多的诧色:“楚淮青打算对青州做长期打算?”
楚淮青将信纸慢条斯理地折起,淡淡笑道:“是,所以要名正言顺,表面上的热络不能少。”
“我原以为你会先取洛阳。”谢富道,“毕竟你与我说过,青州牧徐真是为数不多的好官之一,幕下志士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