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到,殷时维整理了下情绪,笑道:“韩将军客气,殷某不请自来,望韩将军见谅才是。”
韩怜生打量了一眼殷时维,当真与陈伯形容的那样,谦和有节,翩翩雅致,心中的戒备却不减分毫,人不可貌相,谁知那副皮囊下面藏着的是什么呢?
“不知殷公子今日大驾光临,可是有要事相商?”
“哈哈哈,将军真是个憨直之人,难道没有要事,便不能来拜访韩将军了吗?”殷时维笑意更深,“还是说今天拦车之事恼了将军,不肯给我面子?”
“今天是殷公子在路上等着我?”韩怜生一副吃惊的模样,“那就冤枉了,韩某哪里知道是殷公子的车,只当是哪家纨绔的少年郎没个规矩,手头又有事儿要处理,万不得已才砍断了缰绳。”
“哈哈哈哈,殷某刚刚还以为将军是个有趣之人,没想到也是个聪明人。”殷时维大笑,“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殷某这次来,是想请将军赏脸,本月十五一同去城郊别院赏花。”
韩怜生迟疑了一下,决定先应下这件事,那天若情况不好,借故先离开便是。思及至此,韩怜生道:“既然是殷公子相邀,哪有不去的道理?”
“如此甚好。”
二人又相谈许久,殷时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匆匆告辞,韩怜生本顾着他腿脚不好,想送他回府,但出了门,人家家仆已经等在街角了,便客套了几句,将人送上马车,才悠悠地回去。
“公子,如何?”袭音问道。
“如何?”殷时维闭上眼睛,“等到十五再说吧。你记得进宫一趟,给大小姐递个信,让她以后多注意荞儿的动向,我们的公主可不像她王兄,没那么多顾虑,别让她揪着什么把柄。”
“属下明白。”
“呵,若不是你们办事不利,安排眼线的事情被荞儿发现了,怎么会让大小姐这般辛苦?”
“属下办事不利,公子息怒。”袭音垂首,上次的事情还是两年之前,荞儿尚且十四,本以为就是个顽皮的姑娘家,没想到做事反而雷厉风行,竟抓着一个细作的马脚,顺藤摸瓜拔了个干净,现在安插人手就十分困难了。
“知道便好,还好当时大小姐没受到牵连,不然你们都得去见阎王!”殷时维冷哼一声,“罢了,回府再说。”
“是。”
韩怜生回了卧室,点上瞿耀送他的熏香,香气微冷,稍有甜腻,很快便散布整个房间。
“韩将军,每日睡前点上这熏香,可凝神静气,荡涤浊念。采血之前点满七日便可,不能贪多,否则容易陷入美梦,使人浑噩。”
美梦?韩怜生想想瞿耀的嘱托,莫非能让我在梦中快|活么?
“悯之。”韩怜生念叨着陈三年的名字,我其实很想再见见你,哪怕是梦中也好。
“阿嚏!”瞿耀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掐指一算,哎哟,我的乖乖,这还没睡呢,就起念头了?想想刘歆晔,这算上梁不正下梁歪么?
第17章三月十五(上)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三月十五,正是郊外踏青的好时节。韩怜生按照约定,与殷时维在城门口碰面。不过对方这次竟是单独骑着马儿,穿着一身爽利的便装,白鹤藏峰,霁月镶边,平时的发冠也换成了束带,折扇挂在腰间,少了几分世家公子的贵气,多了些许江湖儿女的潇洒。
韩怜生笑了:“殷公子当真是个翩翩郎君,韩某自愧不如!”
“要与韩将军同游,总要打扮得体不是?”殷时维也笑了,“出发?”
“好。”
两人双马,缓缓踏上了城郊的官道,顺着这条路,可以直达殷家的别院。殷时维兴致上来,给韩怜生讲了许多京都的趣闻,甚至谈起自己幼年求学经历,二人聊聊笑笑,不觉间便到了目的地。
韩怜生下了马,交过缰绳,顺手就去扶腿脚不便的殷时维,对方愣了一下,本已迎上来的仆役停住动作,韩怜生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仍旧笑着:“殷公子不下马吗?”
“啊,多谢。”殷时维缓过神来,微微颔首,韩怜生得到应允,另一只手便揽过对方的腰,将人稳稳地抱下来。
“多谢韩将军了,请随我来。”殷时维垂着眼眸,掩去波动的情绪,韩怜生也不多客气,跟着人就走了。留着后面那两个仆役面面相觑。
“哥,你说那位爷是故意的吗?公子可最讨厌不熟的人碰自己了。”个子较矮的那个不解地问道。
“嗨,你|操|什么心,公子的心思,你能猜得准?入了官场,总要逢场作戏的!”大个子不以为意,“走啦走啦,烧火去!”
“也对。”小个子撇撇嘴,不再理这桩闲事。
荞儿一大早便去了司天监,瞿耀和盈江在掷骰子玩,宋朗坐在一旁看书,猫儿窝在他脚下,一派欢快的景象。
“哎,我说你们都玩上了,也不带带我!”荞儿开着玩笑,脱了鞋就往软榻上一躺,“今天天气真好,让我睡个回笼觉!”
“哎哎哎,要睡回你家去睡,别躺我这儿!”瞿耀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动都没动,他每次掷出的点数都比盈江小,输得老脸都要没了,哪还有闲心管荞儿?
“哎嗨,一点!哈哈哈哈哈!”盈江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瞿天师,你的手气,还真不赖啊!”
瞿耀气得把骰子往地上一摔,作势往宋朗怀里一滚,没个防备的宋朗被吓了一跳,手中的书就掉了,刚好砸在明明头上,小祖宗一生气就跳了上来,两人一猫滚做一团。
“救命啊!”瞿耀抱着宋朗大叫,对方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你放开!”
“不行,它会咬你的!”瞿耀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宋朗合理的要求。
“你放心,明明专咬你。”荞儿幽幽地冒出一句,盈江笑岔了气,伏在桌上眼瞅着这场闹剧。
“都给我安静点!”宋朗真生气了,一手揪着瞿耀的耳朵,抱住明明往他怀里一塞,就给扔了出去。
“你们都欺负我!我不活了!”瞿耀抱着明明哀嚎,宋朗一本书直接拍到他脸上:“闭嘴!”
瞿耀还想辩解,荞儿抢先说道:“哎,韩怜生呢?”
“不知道,我与他说好了晚上过来,应该不会有差池的。”瞿耀嘟囔着站起来,揉揉摔疼的屁股,仍然腆着脸坐到了宋朗身边。
荞儿点点头,说道:“也对,毕竟是大将军了,事务繁多也是正常的。”
“总比王上好,天天闷在宫里,”瞿耀忍不住调侃了几句,“不知道这会儿是在陪王后呢,还是殷夫人呢,亦或许在孤独地处理奏章?”
“都不对。”荞儿摇摇头,“以我对我哥哥的了解,有五成的可能性会偷溜出宫。”
“那剩下的五成呢?”
“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