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了。
……
那晚,晕乎乎被灌了好多酒,车子彻底没法开。
只能带着口罩、晃晃悠悠满身酒气走下人来人往的地铁站。也不知道是不是倒霉,满眼望去玻璃门外等车的居然一对一对全是情侣,感觉全世界除了他一个,所有人都是成双成对的。
不禁冒出了各种恶意的揣测。这些来往的人里,有多少是“真爱”呢,又有多少是抱着别人的“真爱”,在这里卿卿我我、难舍难分的?
和新欢亲密无间的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想起以前的旧爱,想起你们在一起时甜甜蜜蜜日子。
看,还笑呢,笑得那么甜。
这个世界上的好多人,都还真是……跟锴哥一样,非常拿得起放得下啊!
呵……
朱凌一向最痛恨的就是纪锴这一点。
爱你的时候,感觉恨不得能把全世界的温柔都捧给你,可抽身离去的时候却毫不留情,转脸搂着新欢就能说出刀刀伤人心的话,任他一个人被搁置在冰冷的空气里冻结,完全找不到回应的句子。
那天在超市,自打黎未都出现之后,朱凌就再一点都没示弱。
一口气什么也不争,只争面子。跟他干!
可现在,却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不行了,委屈的酸楚缓缓积蓄,最后夺眶而出,失魂落魄跟中了邪一样。在晃晃悠悠的地铁车间里哭成一只狗,最后自己也觉得算了,不撑了。
……有人侧目就有人侧目吧,反正蒙得那么厚,应该没人能认出他。就算认出也不管了。
回到家,上了床。明明脱水疲乏,明明第二天还有节目要录制应该保持好的状态,却辗转反侧一点都睡不着。
想着那天,被黎未都在超市里抓着头往货架上撞,回来脸颊冰镇了好几天,还被打青了一只眼睛,伤得比那姓黎的重多了。
可是锴哥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全程拿超市小棉签专注替黎未都处理嘴角的伤口,那姓黎的还特别矫情,故意嘶嘶喊着“疼”,偶尔瞟过来眼里满是挑衅加得意,转脸看纪锴时又各种人畜无害的羞涩微笑。
神经病真不愧是神经病,精神那么分裂。
如果当场有刀,朱凌八成会拿着为民除害。
完全没有困意,从墙上拿下吉他乱拨了几下。却也没有灵感冒出来,写了半天一堆揉皱的纸团,想点开手机听音乐找找灵感,却又不由自主手贱开始刷通讯软件。
找了一圈,才想起来,已经没有纪锴了。
纪锴已经把他拉黑了。
有的时候,朱凌倒很庆幸那人把他拉黑了。
不然,他大概还会像之前一样一遍一遍去刷那人的各种状态。但是又能看到什么呢?无非是他跟黎未都各种秀恩爱、各种甜蜜互动,恼人地字字诛心。
游乐园那一次、超市那一次,已经受够了。已经被玻璃片刮得体无完肤,已经……
原来一直不知道,“上火”其实是一个动词,当心跳又开始憋闷过速、胸膛燃起一股烈烈的憎恶时,突然“叮咚”一条新信息,来自小白兔头像的叶氤。
一首歌曲链接,一句简单的“朱凌,我还在等你。”
朱凌愣了愣。他其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过他信息,已经单方面地决定彻底辜负他,而那个小傻瓜却还在等他。
……
之前“飞|叶|子”的事情,叶氤遭到全网无限群嘲,甚至被连着刷过好几轮“滚出娱乐圈”的。
可能是那几天被骂得太厉害了,后来警方官博证明只是恶搞视频遭误解,并没有吸|毒事实的时候,反而收获了一部分人的同情。
经纪人又帮忙积极联系活动,叶氤后来又上了一些节目,反响还不错,紧接着趁着势头出了一首单曲。
听桐姐说,小爆了一下下,朱凌并没有怎么关注。
直到这一刻,才第一次点开了“播放。”
……
那是一首非常伤感的歌,很适合叶氤柔柔弱弱的音色,副歌部分,一句英文一直在重复。
ineve
我从未拥有过你一秒,却好像失去了你一千次。
仿佛是在耳边一般唱给他听的,可怜、幽怨、又带了一点点隐隐的期待。
从未拥有过。是的,的确从未拥有过。
如今回头仔细想想,和叶氤在一起的日子确实很舒服、很开心。但那大概是只因为纪锴从来不肯依赖他,而他终于在叶氤身上找到了那种被需要、被依靠的感觉,误以为那是“爱”。
但那不是。
因为分开了不会疼,而真正爱的那个人,分开了简直每天痛彻心扉。
手无意识抖了一下,屏幕恰好滑到了歌曲下面的评论留言。被顶得最高的一条,一个头像画面很温柔的人写了一句话:
这首歌真的很悲伤,让我无数次想起了以前爱过的那个人。希望所有的人,永远没有机会体会弄丢真心喜欢的人的那种疼痛,永远别有机会,祝福你们。
眼泪突然毫无预警地又下来了。
这次直接完全无法抑制,趴在桌上哭出声来。
不知哭了多久,再一抬头,天色已经微明。
朱凌突然感觉到一阵刻骨的寂寞,突然很想回家看看。
……
南美三个月,十二月回来,直接迎上圣诞和新年的各种节目的邀请与彩排,然后就是过年,对明星来说最繁忙的日子全部撞在了一起。
自打回国,他都一直特别忙,完全没机会回家,和小琰也一直都只是电话联系。
现在终于回去了,一大早开车去了朱母家,风尘仆仆踏进家门,一眼就看到一地大包小包的纸箱快递,几个亲戚们正在乐呵呵忙着拆。
“妈,你怎么买那么多东西?”
三姑一脸喜气:“哪儿能是你妈买的呀?都是叶氤那孩子寄来的!”
“……”
“我说小凌,三姑看那个叶氤挺好的嘢。又经常上电视,长得好看又讨人喜欢,肯定又有名气能赚钱,这不比你之前那个五大三粗又凶又坏的要好多了?”
“就是嘢,”别的亲戚也附和,“那个纪锴到底哪儿好啊?说是念了书在大学工作,不还是赚不到钱?有什么用嘢?”
“三姑上次帮你问了,人家叶氤还是单身的嘢!那么勤快整天送东西来,明显是喜欢你的嘢!赶快抓住,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嘢!”
“三姑,您别说了。”
“小叔小叔!”蹦蹦跳跳的少年一头撞进怀里,疼疼疼……这孩子,几个月不见又长个子了!
“我去,你连房间里也大改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