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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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来讲,蜜蜂岭的领主受到英卡纳家族的庇护,因此应该信奉与其相同的神祇,甚至直接信仰主家中的亚神。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绝大部分精灵们信奉的其实是“母树及作为祂的长子的亚神们全体”,虽然确实有着现实的信仰争夺,但那绝不会发展成明面上的大规模敌对和攻讦。

具体而言,城市和村镇的情况是不同的。在那些商业繁荣人口流动频繁的城市中,作为平民的精灵们可以自由声明自己信奉某位亚神,甚至同时崇拜复数位“私交不好”的亚神也没关系。比如铁匠信仰火与砧锤的奥莉薇尔是应有之义,但要是哪一位脑抽了同时去供奉河流之神……顶多也就是会受到奥莉薇尔的冷落而已——因为亚神们也会在各大城市出没,与她们距离更近的城市平民们总是会有与这些尊贵者会面交谈的机会,心里也潜移默化地消解了些地位尊卑的概念。

尤其是在势力复杂的圣都,亚神们争夺信仰的策略便主要是依靠宣扬传播各式各样的功绩,比拼谁成就了更多的伟业。

而到了农村则又是另一番景象。即使对境遇再不满的农民也难以割弃土地迁移,因此领主们可以用各种手段让依附着他们的农民信仰去某个亚神——反正他们都与这些传说中的人物无缘,无论挑选哪一个信仰似乎都差不多。最为常见的情况,农民们一边会自发对秋神或农神祈祷,一边就会在“自己是某位亚神的子民”的意识下追从他们领主的信仰。

城市的空气确实比农村要自由些,不过村里人也并不是很需要这种自由。比起纠结哪个亚神更接近“母树最喜爱的长子”,耕种和收获才是他们心里的头等大事。

当然,以上情况只适用于精灵。如果是其他种族的奴隶,那就不要想着有挑挑拣拣的自由了。他们只能信仰主人命令他们皈依的亚神,而不能同时信仰母树弗拉希纳斯——高贵的精灵母树可不会庇护这些污秽的异族。

“如果是无神论者怎么办?”

“无神论?”

解说被打断的伊比斯用古怪的眼神瞥了一眼妮芙丝。

“就是哪个亚神都不愿意信仰的……精灵。”

“你是说各大家族的子弟们吗?他们本来就是最有可能继承亚神的神位的群体,绝大多数人还是某个亚神的亲属。这些人从心底就只信仰母树,没必要对哪个亚神宣誓忠诚。”

“……如果是作为平民的,连母树都不信仰的无神论者呢?”

“相信我,你不会见到这种人的。”伊比斯眯起了眼,“并不是不存在,而是因为被发现就会被唾弃厌恶。所以这些人只能闭上嘴,装出虔诚的样子混在人堆里,不让自己的态度变得显眼。”

见到少女对这个话题似乎很感兴趣,青年便稍微回忆了一下。

“有一群叫做『纯洁之爱』的自诩『爱智慧』的家伙,每人都有着惊世骇俗却各不相同的观点。在那些人里,有个成天扬言要往母树撒尿滋烂这株臭树的家伙,是个疯疯癫癫的偶尔会说出惊人之语的有钱乞丐——他本来就很有钱,觉得乞丐才是最符合人生真谛的职业才四处行乞为生。扯远了。”伊比斯顿了顿,确定妮芙丝的目光已经被勾起了好奇,才继续说道,“有一天,他的话不知怎么的传到了阿扎尔家族——势力最强的三家族之一的姓氏——的次子那里。那个次子是个暴躁狷狂的性格,抄起武器就找到了那个乞丐,问,『就是你在侮辱伟大的母树?』那个乞丐就说,『什么母树?批树!需要献祭这么多生灵的鲜血才能常青的怪树,难道不是最大的罪恶吗?』”

“他后面还说了些更难听的话,不外乎否认母树是精灵族的源流。阿扎尔家的次子本来就厌恶有人对他们家用奴隶祭祀的行为指指点点的态度,更何况是后面的污言秽语,于是刷地一下就把乞丐的脑袋割了下来。他高声像平民们宣扬了乞丐的恶行,于是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惩治了侮辱母树的疯子的英雄——哦,除了『纯洁之爱』的壮汉们。”伊比斯像是身临其境般复述着,“这些人虽然提倡运动健身能展现生命之美,却觉得有意见分歧宁可在桌子上辩论也不该动手打人,因此他们聚会的地方总是有不断的争论噪音。听到了乞丐的死讯后,这些家伙脸都白了,但…他们也没法拿阿扎尔家族怎么样,只能减少牵扯神灵的议论了。”

话音刚落,他们面前燃烧着的火堆终于熄灭了。伊比斯施法唤出水球扔向还带着火星的木炭,随之冒出的大量浓烟使得妮芙丝忍不住呛了几声。

结束了神神叨叨的仪式的人类青年向着镇民们举手示意,于是人们敬畏地离开了墓地,将被掘开的墓穴留给了二人。

“怎么样,我对你的承诺完成得很完美吧。”

最开始,怒气冲冲的镇民们聚集了起来,要为被侮辱的尸体讨个说法。但是伊比斯只是用了一番话语,就把事实变成了“被污染的树苗才是在扰乱死者的安息”,因而使妮芙丝的行为就突然有了正当性。

虽然这种事听起来很扯,但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的少女也不得不相信发生的事实。根本不用表演什么把戏或魔术,仅仅是站在那里不断对镇民演讲,青年就从一开始的被迁怒对象变成了正义的拯救者。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只靠话语就扭转了人们的态度?”

“乡下人见识短,我只要稍微动用口才,就能轻松欺骗——呸,这可不是在欺骗。我作为大家族的子弟,本来就有资格代表母树和亚神维持秩序。我又能演奏音乐,又懂得许多祭祀的术语,他们不信我还能信谁?”

稍微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之后,妮芙丝立刻就用自己的三观理解了现实。

这家伙是祭司阶层的子弟,本来就垄断了对神明的解释权。像这样忽悠一无所知的农民正是他的本职工作之一。和生活贫瘠的农人相比,上层阶级的谈吐与视野是他作为有闲的脱产者的证明,因此也不需要别的奇迹,只靠对话就能取得信任与服从。

当然,作为佐证的宗教仪式也必不可少。烧掉那些坟头的树苗不仅仅是为了圆谎,也为之后所谓的“不能被围观的对尸体的净化仪式”做了铺垫。自己觉得新奇的东西,对这家伙而言不过是作为统治阶层的日常罢了。

“……我原本在想,按你的性格你会布置些装神弄鬼的动静,伪装出诈尸的假象,说服镇民让我们来安抚尸体……算是猜对了最后一半吧。”

伊比斯露出了意外的神态,随后嘴角咧出了微笑。

“什么嘛,你不也很懂这些阴谋诡计吗?我还以为你是个不搞手段的好孩子呢。”

“我……我只是在模仿你的思考而已!我自己可不会这么做!”

“好好好,那你不是坏孩子,是好孩子,真乖真乖。”

被青年摸着头,感觉有什么地方弄错了的妮芙丝认真地想了一会,才发怒拍开了他的手臂。

“别胡闹了!我要开始争分夺秒地检查尸体了,你别在一旁捣乱。”

伊比斯耸了耸肩,后退了一个身位。

说实话,他对少女能找出什么端倪并不抱有指望。这些下葬了几个月的尸骨都已经高度腐烂,甚至不少变成了无皮无肉的白骨,真正有价值的线索在土中埋了这么久也该化为尘土,没有任何解读的方法了。

果然,检视着棺材内部的妮芙丝眉头锁得不是一般的重,一看就是进展并不顺利。伊比斯已经开始认真思考回去之后的惩罚内容了。就在这时,一位不速之客闯进了墓园。

“你说的解决问题——就是跑过来再把尸骨挖出来?”

面色不善的普莉希拉踱步靠近,随后停在了几步之外。她没有理会正在专心致志处理尸体的妮芙丝,而是直勾勾的盯住了她的主人——在正常人的认知中,奴隶的行为要么是主人的指令,要么就是得到了默许。

“没办法啊,谁叫我宠爱这个女奴呢?她非要坚持查看尸体,作为主人也只能想办法满足她了。”

切换回精灵语的伊比斯自在地回应着半棘妖的质疑。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正蹲在尸体前认真思考的少女,突然产生了灵感,便露出了似笑非笑的面容。

“而且,她有着读取尸体记忆的能力,能够看到死者生前遭遇的片段。死亡的受害者们虽然已经无法开口,在她的能力帮助下就能说出杀人魔的身份。”故意作出思索的模样,伊比斯自顾自地嘟囔起来,“…就是进度并不理想,现在还没找到能够确认杀人魔的场景……据说老领主的弟弟也死于割去首级,要是这里还找不到线索,就去检查一下他的尸体好了…”

悄悄瞄了一眼普莉希拉,她果然变得有些慌张了起来,被这么一诈就露出了马脚。

“可笑!杀人魔杀害的明明都是女性,这家伙的死怎么也不能怪到杀人魔的头上——”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半棘妖少女慌张地补充到,“再说!你从哪里听来叔叔是被杀害的!他就是自己生病死掉的!”

“哦?那是什么病呢?”

在伊比斯故作惊讶的反问面前,一时语塞的普莉希拉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挤出了听起来还算真实的答案。

“……谁知道他生的什么病?先是咳嗽,吐痰,然后痰里带血,最后吐血,死掉了。这种事怎么治得了?”

因为有两位技艺高超的医者朋友,与她们交流过的伊比斯也隐约能够明白,绝大多数治疗对疾病的效果实在可疑。他看得出,对药材细节的过分吹毛求疵与责怪病人未能遵循繁琐复杂的嘱托并不能掩盖治疗的低效,而更多的时候,面对古怪病症后故作镇定的胡乱医治更是让伊比斯看穿了受人尊敬的医师们糟糕的另一面。

那可是在圣都,作为医神徒弟的两位医者都会对各种病症束手无策,更何况是这连正经医生都找不到的小村镇?

不过,早已知道了死亡真相的伊比斯并不会为相信普莉希拉的说辞。再者,老领主的弟弟据说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可从没有他生有痨病的情报。

“我还不太相信你说的话。”青年故意作出了一副犹豫的表情,“不过,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喜好女性的杀人魔去杀死男性本就奇怪……是不是他作为目击证人被别灭口了呢?可能性不大。呼,要是这里问不出什么线索,再试试去问问这位额外的死者吧。”

“哼,随你的便。你要陪你那古怪的女奴就和尸体留在这吧,我反正出去巡逻了。”

话不投机三句多,感到无趣的普莉希拉也没有多待,就转身离开了墓园。

从头到尾,一直沉浸在工作里的妮芙丝只是转头确认了一遍来客,就又把目光放回了棺材里。谈话结束之后,她也正好从墓穴中跃出,正准备去检查下一具遗体。

“这么快,你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白骨上只留下了脖颈处的反复凿击痕迹,验证了之前的猜想,除此之外就没有太值得注意的地方了。”龙女的声音听上去倒是无喜无悲,“这很正常,时间太过远久,能够留下痕迹的肌肉都腐烂了。我需要再开一具棺材。”

“那你慢慢弄,我知会过镇民了,直到太阳下山之前都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也不会有人去对面山上看见墓园的状况。”靠近过来的伊比斯面露笑容,看得出心情十分愉悦,“我要离开一会儿,什么时候会回来也不好说。你就自己处理这里的状况吧。”

“哦。”

也不问他要去哪,妮芙丝只是不冷不淡地随意应了一声。本想从她那里讨个吻别,见少女只是一门心思扑在案件上,伊比斯也只是笑了一下,揉了揉她杂乱的白发,便在妮芙丝无奈的眼神中转身离去了。

********************

怀着怨毒的心情,她向着长满杂草的地面插下铲子。

将一切遗忘之后正常生活的愿望只是妄想,本该被尘封的过去慢慢被亲手挖出。少女咬着牙,眼前再度浮现出那个混蛋的面容……她摇摇头,拼命将这份不快的记忆抛在脑后,握住铲柄的手愈加用力。

不过多时,她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具埋在院子里的棺材。

即使再怎么憎恨里面的人,收殓尸骨仍然是必须完成的事项。但是现在不同了,倘若那家伙说的关于读取尸体的特殊能力是真的,再把尸体放在院子的地下就是件十分危险的事。

她不清楚这处埋骨地是否已经暴露,但只要赶紧转移掉尸体,一切就能重新尘封在过去之中,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普莉希拉松了一口气,赶紧低下身子,准备把棺木拖出来。

就在这时,半棘妖少女发现了阳光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她的脸瞬间就失去了血色。

“呦,终于发现了。你这观察力不行啊。我都在你背后看了老半天了。”

普莉希拉没有回话,立刻反身踢出一记凶猛的回旋踢。这是不含任何留手的全力一击,哪怕是个成年男人被踢中了腰腹,也要登时昏迷过去。

但,她的攻击却落空了——或者说,根本就没能够击出。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她的突然袭击,一双属于男人的手在空中抓住了这只充满韧性的美腿,迫使还未使出的力量被强行停止。下一刻,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普莉希拉惊叫出声。

这份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让半棘妖少女都觉得刚刚的体验仿佛是个幻觉。

但当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地,失去了反抗的最佳时机。

而那个人类男性正一脸坏笑地站在面前,仿佛在嘲笑自己的不堪一击。

他并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伸出一脚踢开了棺材板。一具无头的尸骨就这样暴露在了阳光下,无言地证实着曾经发生的谋杀。

“男的,断头,在你家里。”伊比斯摸着下巴,慢条斯理地摇晃着脑袋,“你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

普莉希拉紧紧地咬住下唇,丝毫不是要松口的态度。见她拒不合作,伊比斯也只好故意地拉长了声线。

“唉——没想到啊,要是知道了亲爱的妹妹其实是杀人魔,克劳迪娅会有多么伤心呢?”

“你他妈血口喷人!我才不是什么杀人魔!”

一听到姐姐的名字,半棘妖再也维持不住怒目而视的姿态,破口大骂起来。

伊比斯不为所动地负手而立,极有涵养地无视了她接下来吐出的一大串侮辱词汇。

不知是骂得累了,还是觉得气氛有些古怪,问候了青年的直系女性亲戚之后的普利西莉拉没有再继续说话,稍稍弓起腿后缩了一点。沉默持续了数秒,伊比斯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我听说,你不喜欢男人却喜欢女人,经常去找镇里的女性厮混……你是同性恋么?”

“不……是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看她吞吞吐吐神色怪异的模样,伊比斯稍微感到了违和,但也没往深处想,只是继续说出自己准备好的说辞。

“那么,你的作案动机就齐全了。先是因为仇恨杀死了亲叔叔,随后觉醒了虐杀的爱好,开始在镇子里猎杀年轻漂亮的女孩,再假惺惺地提出巡夜来方便自己脱罪……我说的没错吧。”

脸色发青的普莉希拉剧烈地喘息了几下,仿佛随时都会要暴起揍人。但出乎伊比斯意料之外的是,她居然平复了心情,语气也减弱了下来。

“不是我。我虽然杀掉了这个男人,但我不是镇里的杀人魔。”

“哦?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证据,信不信随便你。”

虽然嘴上的追问紧紧相逼,但伊比斯心里已经把对普莉希拉的怀疑消去了大半。他相信自己看人的能力。如果这个性格暴烈的姑娘能够摆出骗过自己的说谎姿态,那可比她是杀人魔这种事要令人难以接受的多了。

但是,虽然知道半棘妖没有作为杀人魔的嫌疑,疑点仍然不少,继续询问仍然是必要的。

“你还在说谎。”伊比斯一针见血地点出了关键,“你杀的不只是你叔叔,还有被认为是第一起受害者的那位女士。我说的没错吧。”

普莉希拉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最终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这两个人都是我杀的。我掐断了他们的脖子,扭下脑袋扔进了河里。那个男人确实是死有余辜,但是剩下那个是无辜的……我不是杀人魔,但我确实杀了一个人——那个男人不算,他根本就不是人。”

“……我明白的。”

只是稍加推测,她叔叔死亡的直接缘由就不难猜出。不过伊比斯不准备纠结这个话题,重点在另一位被害人身上。

“那么,你为什么要杀人?因为她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还是作为女性爱人的情杀?”

“……不。”明显的懊悔之色从少女脸上流露而出,“没有任何理由。我那段时间心情差,那天晚上出门时不知怎么的突然控制不住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无缘无故地想要破坏、毁灭、杀戮……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脚边就只有被扭断脖子的尸体了。不过,等我杀了这男人心情变好之后,就再也没发生过那天时的行为。”

这个答案让人类青年挑起了眉。他再度扫视了两遍普莉希拉,试图确认她不是有什么精神疾病——这东西本来就确定不了。他知道有个大家子弟平时人模人样,可是一到饭点若是没能及时吃到东西,就会突然大闹起来掀桌撕衣,清醒了之后也说“知道不对但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的话。

这样的说法勉强能够解释得通。有些精神有问题的人心中有根绷紧的线,正常人不知什么时候会触碰到,引得这些人性情大变暴戾无比。但若是没有触线的话,平时的他们也和常人没有两样。

更何况,这时候她也没有说谎。这姑娘心中也认定了那天的情况就是如这套说辞所说,纯粹是突发恶疾罢了。

要说出“我相信你”这样的话吗?然后指望对面因为感动而献身于自己?

伊比斯思考着此刻自己的人设,否定了这个毫无可能性的选项。

这时候,要说的话,应该是……

“算了,说实话,我也不在意谁是杀人魔了。反正她只害女人,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况且,我也不怕你,你打不过我,对吧。”

听见了这么混蛋的言论,躺在地上的普莉希拉秀眉蹙起,眼中也流露出了鄙夷之色。

“查案什么的,本来就是我那可爱女奴的自我满足,就算她无功而返也不要紧。”故意表现出索然无味样子的伊比斯打了个哈欠,“不过,被你这么戏耍,我还是觉得很不爽,而且刚刚要不是我反应快,肯定会被你踹得半身不遂。我现在非常生气——这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你要怎么样?”

见青年开始露出不悦之色,普莉希拉没有再为自己辩解,只是紧张地提出疑问。

“我想要你。”露骨的言论从伊比斯的口中吐出,“我要肏你。只要让我爽了,我就对你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甚至连帮你掩盖身份也可以。”

普莉希拉攥紧了拳头,仿佛下一刻就会跳起来暴起伤人。但半棘妖少女终于还是松开了手,从牙缝中吐出了应答。

“……你这个混蛋……”

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大骂,她只是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扶着手臂不知所措地站立。这就是默许的证明。

少女已经涨了记性,知道就算自己在这里成功反抗,姐姐和妹妹也会受到这家伙的威胁。况且,既然已经用胸部为他乳交过了,再进一步的献身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她惴惴不安地站立在原地,等待着男人的下文。

“把衣服脱掉。”

中性化的猎人装束实在是有些打扰兴致。不过,当最后一片衣衫从半棘妖的身上褪去时,少女青春美好的肉体便裸露在外一览无余。尖尖翘翘的一对酥乳在空中微微颤动,不堪一握的纤纤细腰之下,是曲线完美的圆润翘臀,被包裹在褪到一半的衣物里。似乎是羞于露出性器,普莉希拉没有继续脱衣,只是保持着上半身裸露的姿势抱胸站在那里。

“我先说好,我只能把后面给你用,前面你可别想……”

这姑娘居然还知道后门的玩法。对她有些刮目相看的伊比斯却不准备答应这个提议。

“我拒绝。我今天就要为你开苞。”

“你!哼。”普莉希拉的怒气很快变成了嘲意,“算了,你自己后果自负。

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为我开苞』。”

撂下了一句不明所以的狠话之后,她就不再露出更多拒绝的姿态,对于接下来的指令也变得顺从。

“扶着那边的树趴好,把屁股翘起来。”

褐肤的美丽少女遵循着伊比斯的指挥,将她那诱人的美臀朝向了一脸坏笑的男人。将半挂在腰间的衣衫继续向下褪去,露出里面的娇嫩臀部后,青年挥手一巴掌扇了上去。惊叹于这对蜜臀的弹爽触感,他爱不释手地继续拍打,褐色的饱满嫩臀便抖动出魅惑的波浪。

“你、你不是说要肏我,为什么不赶紧插进来,还在这里打我的屁股……”

“怎么?我不该打你吗?”

“……你又不是我妈……呜…快停下来!”

作为回嘴的惩罚,伊比斯重重挥掌,在嫩臀的右侧留下了艳红色的掌印。伴随着少女的呻吟声而来的,是她已经稍稍动情的迹象,湿痕显现在贴住下身的布料之上。

轻轻抚摸少女娇嫩的菊蕾,褶皱细密的肛穴因为受到刺激而收缩。经验丰富的青年立刻根据色泽与形状确认了这是从未有人开垦过的处女地。正常人会想要让别人先玩弄自己的菊花吗?他突然对普莉希拉的那句“后果自负”起了兴趣,继续伸手向着下方探去。

“——怎、怎么回事!”

发出惊呼的竟然不是伊比斯,而是被触摸了湿润阴户而受激颤动的半棘妖。

她看起来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但是——明明自己在抚摸的只是正常女人的小穴而已,为何这姑娘会露出一副仿佛世界观崩塌了的表情?

百思不得其解的伊比斯只能继续手中的淫戏。他用二指撑开少女柔软的两瓣阴唇,食指轻轻抚弄从未有人触碰过的花穴,随即晶莹的淫液开始缓缓溢出。少女忍不住发出了娇喘,绑成粗辫垂在身侧的棕发随着身躯的颤抖而在空中摇动。

“……为什么…为什么没了……哈啊啊啊……”

比起被男人玩弄淫穴产生的快感,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物所发生的变化让她的脑中混乱得一团乱麻,甚至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抵在了微张的蜜穴入口处的肉菇。

“什么没了?你的处女就要没了,还在在意别的什么东西吗?”

伊比斯微微用力,凸起的肉棒就陷入了少女秘裂的缝隙之中。硕大的阳具缓缓顶开紧密逼仄的膣肉,阴道惊人的紧致感让他稍感惊讶。这绝对是处女才有的触感,是没有被任何外物扩张过的处子小穴才能有的体验。果然,再稍稍深入之后,熟悉的薄膜就拦在了肉棒之前。

即使伊比斯已经对普莉希拉的处女身份有了基本的确信,得到验证之后的满足感还是油然而生。这位面有不甘之色趴伏在树边的褐肤美人终究还是失身给了自己——就算有着身份上的压制,就算有着力量上的差距,这本就没有悬念的结果还是给青年带来了些新奇的成就感。

“看好了,我就这么开苞!好好把你的第一个男人给铭刻在记忆里吧!”

“什——啊啊啊啊!好痛……唔啊啊啊……好痛啊……”

已经不知道为多少女孩破身过的肉棒熟练地击碎了半棘妖半月形的处女膜,代表着贞洁的血液流淌而出,很快就与淫液浸混在一起沿着肉棒流下。

突破了聊胜于无的阻拦后,坚硬的肉棒去势未缓径直捅入了花径深处。下体被撕裂的痛感使得少女冷汗直流,但不等她从痛苦中缓和,开始抽送起来的肉棒对小穴的冲击让她发出了带着悲切感的呻吟。

“唔啊……哈啊……呜啊啊啊~ ”

伊比斯单手扶着少女柔软纤细的腰肢,挺身抽插的动作也深深浅浅地侵犯着她嫩润的淫穴。随着膣内的褶皱不断被粗壮的男根顶开扯动,酥酥麻麻的快感一阵阵袭来,使得普莉希拉的浪语声中难以抑制地混合了甜美的声调。

“啊啊……哈啊啊~ 不对,不是这样的……咿啊啊啊~ !别、别摸胸……”

下体的性器相撞之时,空出了另一只手的伊比斯也没有让它闲着。他向前倾身压在少女柔软的身段上,探手抓住了她垂在胸前的一对累累果实。随着交合而前后晃动的白嫩美乳被青年摘取在手中把玩,上下同时受到进攻的普莉希拉只觉得身体酥软,青涩的娇躯也很快被送上了意识模糊的云端。

“呜……呜啊啊……乳头被捏得好舒服……啊~ 啊啊……好、好舒服……”

美眸半闭,涎液溢流,少女已经沉沦在了肉欲之中。她没能抵挡住潮水一样袭来的快感,被肏干了数十下后支撑着身体的双腿发软,竟然无法维持站立而跪倒了下去。经验丰富的伊比斯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而吓到,松手稍微后仰调整姿态,将重心向前下方压低,就使得两人的姿势变成了一立一跪的形态——作为胁迫者的男人站立在后,而被屈辱地奸淫着的褐肤美少女半跪着上半身趴在地面,一对翘臀高高撅起,迎接着肉棒居高临下的征伐。

啪,啪,啪。

粘稠淫乱的淫水飞溅声不断响起,枕在自己双臂中的普莉希拉紧闭双眼,已经完全对着伊比斯屈服了。随着抽插的动作愈发激烈,从她口中漏出的娇喘也愈加高昂。

涂满了淫液和处子鲜血的肉棒反复从嫩穴中进出,腴肥的两片美肉被浸润得晶莹明媚。在急促响亮的肉体相撞声中,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半棘妖引吭娇啼,随后脱力地彻底瘫倒。下一秒,被高潮的淫液所浇灌的肉棒射出了浓白的男精作为回馈,全部射入了少女娇嫩的子宫之中。

满足地长吁一声的伊比斯抽出阴茎,任由体验了初次高潮而恍惚无神的普莉希拉躺在地上,小穴中缓缓倒流出白浊的精液。他并不担心这会让她怀孕。混血儿虽然不罕见,但父母双方混杂的血脉越多,融合出的杂种子嗣诞生也越困难。

要不要现在再来一发呢?青年看着趴在地上失神喘气的二小姐,谨慎地断绝了这个念头。先让刚被破身的这姑娘休息一会儿,晚上找她再战也不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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