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老李家,小叔公家倒是热切请了人进去。
小叔婆见常管事拒绝,爽朗笑道:“常管事,喝杯热茶也不费时辰,左右你们也要下货,我先给你们倒上热茶,刚好一会儿就能喝了。”
小叔婆做事是个妥帖的,用大碗倒了几杯热茶,等卸完小叔公家的礼,刚好喝上暖和的茶水。
常管事一行人喝了茶,身体暖和了些,常管事这下也知道,为什么李夫人送礼偏心了。
这次李夫人送了好几家的礼,老李家比不上李秀才这边,李夫人娘家那边也逊色了不少。
不过常管事只是跑商的,送李家的礼不过是顺便,主要是搭上李家的关系,送一趟货,对于长年跑商的他来说,没多麻烦。
喝了茶,常管事便告辞了,从安庆府送到大瑞村,只要再送下园村的吴家,他们商队的这次委托便完成了。
吴家接到吴氏送回来的年礼,也很开心。
等常管事走之前,吴启明还拿了一封信,拜托常管事下次跑商到盛京的时候给李家。
因为盛京送的年礼,不管是大瑞村的老李家,还是下园村的吴家,都开心不已,附近的邻居更是艳羡了。
盛京这边,临近过年,雪灾的事早已过去好些时日。
等好不容易闲了下来,李意卿到沈家送了趟年礼,然后厚着脸央师傅给了张字帖回来给小妹。
这日,李意卿休沐,人懒散窝在床上,最后被尿意憋下床,无奈走了出去。
正要回去再窝着,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李意卿走到待客厅,没想到家人都在里面。
“意卿,怎么过来了?”
“娘,我有些饿,过来看看有没有点心,垫一下肚子。”
说着,拿上桌上的点心,三两下吃了好几个。
然后看着百无聊赖的李意竹,他来没多久,小妹竟然已经扣了五只手指了,可见是真的无聊了。
“小妹,怎不去练字?那字帖可是我好不容易叫了师傅给的。”
李意竹正了正身子,叹息道:“大哥,我练了好些时日了,这不是练字就是画画,实在烦闷得很。”
以前在安庆府就已经很无聊了,但是还有两位师姐,还有邻居的袁胖子他们,可比盛京好玩多了。
自从来了盛京,时不时注意这个注意那个,规矩多得很,还有那些大家闺秀,讲话阴阳怪气的,烦得很。
已经躺了一上午的李意卿深以为然,还真有些无聊了。
杵了杵下巴,看了下家人,不知什么时候起,家里的家常话已经说完了,屋里一阵静默。
李意卿无聊地喃喃自语道:“冬日里,要是打麻将也不错。”
“大哥,麻将是谁?为什么要打他?”
耳边传来妹妹的声音,李意卿扭头,见李意竹的脸已经凑到他跟前了。
见大哥没回答,李意竹又问道:“大哥?为什么要打麻将?”
李意卿回神,用手推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奈道:“是打发时辰的玩意。”
“大哥,是什么?快些拿出来,我们整日在家里,可真是烦闷得紧。”
然后李意竹缠着李意卿叽叽喳喳的。
最后,还是李长江承担了所有。
大冬天的,李长江用木竹刨麻将。
当然,李意卿也没玩上麻将。
因为当天他爹没打好麻将牌,第二日他又要上值。
相比户部和礼部这几个过年繁忙的部门,此时工部制造司倒是悠闲了些。
不过工部营造司还是很忙碌的,毕竟受灾的屋子需要修缮,虽然不可能全部都是营造司修缮,但冬日不好找人,营造司还是出了不少力,而且皇宫的宫殿也要修葺(qi)。
大兴官员过年有七天休沐,元正前后各三日。
元正前三日,六部封印,大家喜气洋洋道别。
李意卿回到府里,换了身常服,准备迎接他来之不易的假期。
“少爷,张公公过来宣旨。”
李意卿一骨碌站了起来,连忙走了出去。
“小东,前院怎么回事?”
李意卿有些纳闷,这怎么突然宣旨啊,他最近就摸鱼了,可没干什么事,而且他刚要轻松迎接自己的假期,最好是没事,他可不想大过年还要干活。
主仆两人疾步往前院走去,林东快声说道:“不知,不过我见张公公瞧着倒是笑眯眯的,应是好事。”
李意卿点头,然后快步走到前院。
此时李长江和吴氏已经跟张公公寒暄了一会儿。
“张公公,意卿有礼了。”
李意卿一过来,便作揖行礼,这可是正德帝身边的大太监,可是有四品官阶的,比他官位还高呢。
“李大人,不用多礼,此次洒家过来,是圣上有旨。”
因为是大冬天的,也不可能是在雪地里接旨,一行人走到堂屋。
张居翰拿出圣旨,尖声道:“李长江接旨。”
李长江愣了愣,扭头看向儿子。
李意卿也一脸懵逼,他爹最近背着他做什么了吗?
两父子懵懵的,但还是跪了下来。
大兴虽然不兴跪拜之礼,但是接旨的时候,还是要跪下来的。
吴氏也带着两个女儿跪在后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此次雪灾,李家为百姓不辞辛劳,为民之忧心,阖家淳厚循良,安抚雪灾百姓,为朕分忧,是大兴难得的良善之家,朕深感欣慰,特赐牌匾一块,钦此。”
李长江双手恭敬举起,“臣接旨。”
李长江接了圣旨,张公公看向身后的小公公一眼。
拿着牌匾的公公上前,张公公看向李长江和李意卿,笑道:“这牌匾还是圣上御笔,由工部刀刻打磨的,李农官,李大人,可见圣上对李家的看重。”
在工部每日上值的李意卿心下暗叹,好家伙,这牌匾什么时候打的,他竟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就说最近谭木匠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一脸欲言又止,问了又不说,只是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虽然张公公已经不缺银钱,但李意卿还是拿了个荷包递过去。
李长江就给那跟着来的人,一人给了一个荷包。
寒暄差不多了,李意卿淡笑道:“公公,不若今日留下来吃酒?”
摇了摇头,张居翰轻笑道:“多谢李大人了,不过洒家还要回去伺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