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擎倒是意外,刘协竟然来这么一出。
而且封赏之事,显然没有和丞相荀彧,或是三公四府商议,以至于刘擎都格外诧异。
封赏诏书一宣读,百官顿时炸开了锅,一时间议论纷纷,一字并肩王,这也算是开了封赏的先河了。
荀彧与田丰对视一眼,双方眼中都有意外,王允杨彪面面相觑,虽然他们投效了刘擎,但算不上是老牌嫡系,但是刘擎的主张和未来的打算,他们还是略知一二的。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变卦了?
他们自然是不信,刘协可以自主下诏的,若是主公所为,这是改变思路的节奏?
亏他们还一直在推波助澜,帮着宣扬,难道这是弄巧成拙的节奏?一时间,他们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能静观其变。
刘擎想了想,听荀彧说,微服回来之后的刘协,性子沉稳了不少,经常主动询问灾情以及赈灾的情况,可见此行,还是有许多触动的。
“臣,谢陛下封赏!”刘擎应诏。
诏书来了,没有不应的道理,毕竟现在,刘协依然是皇帝。
其中蹊跷,也只能等回去再议了。
此事之后,朝中也没有再议什么事,不多时,便散朝了。
都已经万事俱备了,就好最后临门一脚,便成了。
“难道本王说的不对?”
“主公,不可!雒阳大势已定,无需横生波折,无需理会即可!”田丰道。
“此事,容本王斟酌斟酌,想不到马日磾的馊主意,也能给本王造成困扰。”
郭嘉笑道:“到了检验主公忠心的时候了。”
“主公会如何应对?”荀彧问,这个决定,并不难做,也不需要建议,可以说,完全凭心而动。
田丰因为一直在雒阳,对于樊城之盟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其中细节,参与其中的郭嘉和贾诩,比较清楚。
如今刘擎身后,已经不仅仅是自己,目前走到这一步,接下来的路,就算他不走,滚滚大势也会推着他向前。
“主公,陛下封赏,主公当欣然接受,然后收拾行囊,回邺城即可,此后,将天降喜事。”贾诩道。
“瞧你们笑得,别以为本王看不出来!”刘擎转而望向贾诩,点名直问:“文和,你且说说,如何应对最为妥帖?”
田丰的性子,选择了直接的道路,还有一个因素,是他一直在亲自推动这件事,显然他是不愿意再等了。
要是回了冀州,谁知道后面又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田丰不知道的是,这天下,有人比他更急。
回到府中,刘擎召集荀彧郭嘉,田丰贾诩等人一同商议此事。
贾诩接过话茬,回道:“陛下赏赐,有恩无威,后手也不过是虚妄的想象,想象着主公感恩恩泽,回到封国做土皇帝。”
不过如此行事,有一个缺陷就是时间问题,荆州还好,益州成都山高路远,消息来回,便是半个月起步。
独坐书房之中,刘擎叹了口气,想做完美主义者,还是太难。
颍川官道,大队人马徐徐前进,队伍前方一位银甲将军,手指北面,介绍着。
不过话说回来,说句难听的,又当又立的,不难才怪了。
——
“离开颍阴,沿此道行进,便可到阳翟,若不停留,骑兵三日便可到达雒阳。”
没有议出个所以然来,刘擎便也没有了兴致去想舞乐之欢。
刘擎稍加揣摩,似乎也恰如贾诩所说,刘协这是别无他法了。
贾诩收敛笑意,拱手回道:“恭喜主公,此乃天赐良机!”
刘焉一边骑马徐行,一边回应。
“喜从何来?”
“元皓,我知你甚急,但你先不要急,奉孝所言,不无道理,有人,比本王更坐不住!”
想到此处,刘擎又犹豫了起来。
他们所说更急的人,便是刘焉和刘表。
荀攸不失时宜道:“主公,马日磾是否需要另行处置?”
那帮人精?经过郭嘉一点,刘擎好似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可不是,若无君正,真不敢想,这大汉江山,还要经过多少磨难,大汉万幸呐!”刘表叹了一声,心中一旦做了决定,许多事做起来,便轻松不少。
刘擎轻笑一声,回道:“本王只忠于大汉社稷,忠于大汉子民,刘协此举,有些异想天开了。”
刘焉一笑,旋即望向赵云张辽两位将军,道:“两位将军,不过三五日行程,我看不如让大军缓行,我等骑兵日夜兼程吧,我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刘擎依然不明白,这不是正中刘协下怀吗?
这时,郭嘉笑笑,对贾诩道:“文和,我看那帮人精,未必等得到主公离开,恐怕一收到陛下的封赏文书,便会星夜兼程赶来”
刘表爽朗一笑,答道:“差不多,犹记昔日单骑下荆州,走的也是颍川一线,往事依稀在前,历历在目,然谁能想到,短短数年,君正横空出世,一扫社稷阴霾,平黄巾,御外敌,驱群雄,如今,就连大旱灾,亦举全国之力,安然度过,实乃大汉之幸,幸得渤海王留此苗裔,若是被那阉贼害了,可不知该如何收拾这乱局。”
看着一帮智力90+的人盯着自己笑,刘擎莫名觉得慌,特别郭嘉和贾诩,笑得最甚。
他们是实打实的实权派,愿意与刘擎一道,改变这世道,而且镇压不法豪强的战斗,已经到了尾声,豪强乃是实力的基石,如今的荆州益州,可谓是自废武功的状态,刘表刘焉两人,岂能不急。
所以田丰的顾虑,也不无道理。
“你当本王是什么人,何进匹夫,还是袁隗老贼?”刘擎反问一句,否认了荀攸的想法,“虽立场不同,但马日磾忠于刘协,乃是忠于汉室,并无不妥。”
刘擎看着众人,一个个笑面如花,像喝了蜜浆一般,但却没有说话。
田丰率先开口,“主公,陛下此举,说明他并未放弃最后的机会,如此一来,只怕还有后手。”
“本王懂了。”刘擎了然,旋即起身,对戏志才道:“志才,吩咐下去,打点打点,准备回冀州做那什么……一字并肩王。”
“事到如今,本王还有别的选择?只怕后退一步,都会被天下人耻笑吧。”
荀攸躬身。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何况刘擎要成为的,正是大汉的天。
“景升所言甚是,以你我之力,护一州百姓,仍有勉强,内患尚不足以定,安敢言天下。”
刘擎眉头一挑,表示不明白。
郭嘉笑得放肆,贾诩笑得闷骚。
同行的,一袭深紫锦服的刘焉,轻轻撩过额前因为一路颠簸而飘散的发丝,感慨道:“自甲子年离了雒阳,一晃,已五年有余了,不曾想,此次回京都,竟与景升老弟一道。”
如今旱情大定,刘擎的声望已是巅峰状态,时机已经成熟,刘焉若是再等着,恐怕黄花菜都要凉了。
“使君,这一路颠簸,已是不易,你还有旧伤在身,不差这三五日吧?”张辽关切道。
他与刘焉相处了一段时间,对刘焉的情况,也比较清楚,刘焉的旧伤,还是比较严重的。
“无妨,岂能因区区顽疾,误了大事!”刘焉道。
此行雒阳,志在必得。
张辽与赵云对视一眼,只好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