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料到的常曦身子一侧避开后面刺来的一剑,然后手往袖子里一掏,旋身一转,一大包辣椒粉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往后撒,那名暗中出手的死士没料到会有这变故,躲避不及的他被这从而天降的辣椒粉砸中,眼睛瞬间火辣辣地疼,睁也睁不开。
而常曦早就眼明手快地趁这人怔忡之际,速度极快地上前把他的下巴卸下,不让这人有服毒自尽的机会,然后再把这人的两手反剪于身后,抽出备好的绳子绑了起来,动作一气呵成,根本不给这人辩解的机会。
看到同伴一击不中,甚至还被人家给生擒了,另一名死士准备先撤,毕竟这个目标人物似乎有些邪门,他得再好好谋划才能出手取其性命。
“想走?没那么容易。”常曦微微一笑,这阴沟里的老鼠好不容易才浮出水面,她可不会轻易放过,要不然前期的戏都白演了。
解晋从暗处现身,看到常曦兴奋的姿态,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她还真是乐在其中,不过他可看不惯她一直抓着那名睁不开眼的杀手,上前一把拉开她,让周南去制服此人。
常曦斜睨他一眼,小气鬼。
解晋轻哼一声,并不辩解,反正自家女人还是得自家看好。
虎妞带着人在外围严阵以待,解晋安排的人也把这天字号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另一名死士左突右击,都没有撕开一个口子突围,在天亮时分终于把这只老鼠给制住了。
同样卸了下巴,掏出里面的毒牙,不给对方寻死的机会,虎妞押着人站在庭院里,看到常曦与解晋从里面走出来,她上前道,“常娘子,这俩人该如何处置?”
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俩个死士想对视一眼都难,毕竟其中一个眼睛冲进了辣椒粉,此时双眼还红红的不能视物,难受得想死,可卸了下巴的他连呼痛一声都难。
常曦的目光落在这俩人的身上,看来这俩人不是什么精英,要不然也不会轻易被她给抓住,不过她可不管这些,此时她红唇轻启道,“报官。”
那俩名死士闻言,瞬间明白,人家这是要把事情往大了闹,看来自家是凶多吉少了。
威武侯府的陶嬷嬷一夜未睡,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可天亮后却依旧没有消息传回来,她的心就一直往下沉,看来事情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就连魏氏也是心绪不宁,可在丈夫的面前她不敢过多的表现,毕竟她也怕丈夫发现她私下里的小动作,别看丈夫对那辛姨娘完全不在意,可那女人生的也是他的血脉,他能不在乎吗?
她不敢去赌,遂只能自己暗中行事。
好不容易侍候丈夫出了门,又去给韩老夫人问安,做完这一切回到住处,她急切地看向陶嬷嬷,“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陶嬷嬷摇了摇头,此时她强烈的预感到事情的发展不在自己的控制中。
魏氏沉下脸坐下来,喝了口茶水定了定惊,心里寻思着对策,偏在这时,有侍女匆匆进来,“夫人,不好了,京兆尹派人过来传唤夫人和陶嬷嬷过堂回话……”
这下不管是魏氏还是陶嬷嬷都坐不住了,怎么就要到公堂去回话了呢?
偏在这时,韩老夫人脚步匆匆地进来,显然是收到了消息,只见她一脸严厉地看向魏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当家主母被传唤到公堂回话,面子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儿媳也不知。”魏氏忙喊冤,“不过如今京兆尹有传唤,儿媳先过去看看到底是何事?”
韩老夫人一向不大看得上魏氏,跟治家无关,而是霸占男人的小家子气作派让她看不上,只不过这儿媳出身高贵,让她只能忍下那无名火。
如今也惟有如此了。
韩咏珠也收到了消息赶过来,结果看到祖母也在列,她的步子顿了顿,想要转身离开,结果被祖母叫住,她只好硬着头皮进去请安问好。
这孙女其实也不讨韩老夫人的喜欢,跟魏氏一样把男人看得比天都还大,要不是她看上的原皓是她想要联姻的对象,她早就禁这个孙女的足,省得她整天追着男人跑丢尽韩家的颜面。
“毛毛躁躁的,这是要去哪?”
“没,没去哪,就是听说京兆尹传唤母亲,孙女儿不放心过来看看……”
韩老夫人一把攥住韩咏珠的手,“既然担心你母亲,那就一同去看看。”
魏氏给韩咏珠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带着陶嬷嬷先上了马车,她毕竟是侯夫人,京兆尹也不敢对她有所不敬,所以这会儿她颇为淡定。
韩老夫人带着韩咏珠上了另一辆马车,她不打算到公堂之上,但在外旁听还是可以的,她得知道这儿媳妇又摊上了什么事。
整件事最高兴的莫过于辛姨娘,她在打听到魏氏被传唤到公堂的消息时,早膳都比平日里多吃了一碗,背着人拿着银针扎着写了魏氏生辰八字的稻草人,嘴里恶狠狠地道:“扎死你,你也有今天,呵呵,老天还是开眼的,让你抢我的女儿……”
她这颠狂的样子,让侍候她的侍女不小心见到,忙惊心地掩上门,人人都以为辛姨娘柔弱无助,其实这个女人私下里颇为恐怖,整人的阴私手段一套接一套。
此时公堂之上,京兆尹高座在上,看着堂下站着或跪着的人,头皮一阵发麻,这案子涉及到魏国公府和威武侯府,让他一个头两个大,更何况这告官的常氏背后站着解晋,这人可是废太子的血脉,皇帝的嫡长孙,他就更不敢怠慢了,所以只能传召各方来回话。
魏光南是代替魏国公府来回话的,那俩被卸了下巴的死士身上有魏家的标记,这由不得他不认,可他实不明白这俩人为何要去暗杀常曦?
此时他看着常曦,希望她能给个暗示,让他别云里雾里的被搞晕了。
常曦朝他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听到京兆尹问话,她忙恭敬地答道,“这俩人突然行刺下杀手,民女也不知道原因何在?毕竟民女是宜阳人士,到京城来不过是几天的功夫,这点千荣长公主府的人可以做证。”
京兆尹这下子觉得完了,又把长公主府的人给牵扯进来,看到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他忙拍惊堂木让众人保持安静,然后准备传唤长公主府的人来回话。
哪知,原皓推开人群匆匆进来,先是看了眼常曦,看到她安好,他这才放心,同为朝廷命官,他与京兆尹互相见了礼。
“原大人认识这名妇人?”
听到京兆尹指了指常曦,原皓忙道,“认识,这就是那位经营茶砖工坊的常娘子,家母一直想见她一面,这才让她上京来,到了京城不过几日功夫而已,昨日刚与家母见了一面。”
这番话佐证了常曦的话,证明她没有说谎。
而京兆尹却是惊讶地看了眼常曦,他是茶砖的爱好者,没想到这美妙的茶砖会出自这样的一个年轻少妇之手,遂对常曦高看了几眼,当然也客气了许多。
这里面最懵逼的是魏光南,看到自家姑姑魏氏带着陶嬷嬷施施然地走进来,他忙过去站在姑姑的身边,正想私下里说两句,结果看到姑姑暗中朝他摆摆手,他这才收起满腹的疑问。
魏氏微抬头看向京兆尹,“不知大人传唤有何放问询?”
京兆尹起身给魏氏见礼,毕竟是侯夫人,他让人给魏氏看座,然后才把苦主常曦拉出来,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魏氏这才看向常曦,当场怔住了,这是那天在云来客栈见到神似自己的女子,“你,你是苦主?怎么可能?”
常曦其实一直在看魏氏,她想她中年后或许就是这个样子了,血缘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她看得出来魏氏眼里的震惊,可这又如何?
她跟她可没有什么感情,于是她上前给魏氏见了礼之后就开口道,“韩夫人,我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哪里得罪了您?让您这般处心积虑地派出杀手?”
魏氏震惊地坐在那里,常曦的话她无法回答,毕竟眼前这人跟辛姨娘毫无相似之处,这人怎么可能会是辛姨娘的女儿?她猛地转头严厉地看向一脸灰败之色的陶嬷嬷,“陶嬷嬷,这是怎么一回事?”
陶嬷嬷立即跪下,推脱道:“夫人,老奴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魏氏却是不再看向陶嬷嬷,隐晦地看了眼常曦,心中纵使有再多的疑问,她也得先把这事给推出去,于是她直接看向京兆尹,“大人,前几日我身边的这位奶嬷嬷向我借了这俩人,她也没说借这俩人要干嘛,我想着她终究是我的奶嬷嬷,遂也没有拒绝,如今方才知道她指使这俩人做下这样的大案,实属我不察之过,让这位姑娘受了惊……”
她顺势看向常曦,这下才留意到她的年纪,跟自家闺女韩咏珠相仿,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一个不好的预感突然从心底浮现。
陶嬷嬷闻言,猛地抬头看向魏氏,她没想到魏氏会把一切都推到自己的头上,然后把她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她早就知道这群所谓的上等人都龌龊无比,却不知道原来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