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沐剑声欲行大礼,我急忙起身,托住他的臂膀,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小公爷也太过客气了。”沐剑声道:“对韦香主来说是小事,可对我们沐王府来说却是天大的喜事,沐王府与天地会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韦香主的高义,我们沐王府是不会忘记的。”
正与沐剑声客气着,吴立身已大步走了进来,口中还一边说道:“天地会的香主来了?我可要见上一见,好生谢谢人家。”后面敖彪、刘一舟在众人的簇拥下也跟了进来。
吴立身一进屋,沐剑声便道:“吴师叔,你们快来谢过韦香主。”吴立身眼光落到我身上,顿时大惊,说道:“韦……韦香主???你便是天地会的韦香主么?”我笑道:“怎么了吴老爷子,才多大一会儿功夫,便不认得我了。”吴立身哎呀一声,两步跨到我面前,激动的抓住我的手臂,说道:“哈哈,想不到韦大官人竟然是天地会的香主,好兄弟,怪不得你行事如此果断干练,哈哈,好啊,今日之事可要多谢你了。”
沐王府众人听不明白,沐剑声也奇道:“吴师叔,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认识韦香主的?”吴立身转身向众人说道:“你们有所不知,今日救我们逃出皇宫的,便是这位韦香主。”沐王府一干人等皆大惊。沐剑声更是吃惊得不得了。
也难怪,虽说我在他们面前是天地会的香主,可他们看我年纪幼小,也不似有武功的样子,想着我是靠着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徒弟的身份,才做到这个香主的位置上,没有多少真本事。却哪里想到,他们头天夜里入宫行刺,部分兄弟被捉入宫中,第二天晌午我们便把人给送回来了,虽然刘一舟似乎被打的不成人型,可吴立身和敖彪却比入宫时还精神了些。更没想到的是,救他们出宫的,竟然是我这毫不起眼的小孩子韦香主亲自出马。
吴立身见众人吃惊,更是大了嗓门说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这位韦香主,便是我们早在云南就听说过的,手刃鳌拜的韦小宝!!”这一下可在人群中炸了窝,顿时便有人说道:“什么!韦香主就是韦小宝!!”“杀死敖拜的竟然是天地会的香主!!”所有人看我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异样。
天地会玄贞他们几个此时面上甚有光采,个个双目冒光,直乐得合不拢嘴,连连冲我点头。我被大伙众星捧月的围着,也有些飘飘然,只恨不得再有几十个沐王府的英雄身陷宫中,让我去救。
沐剑声止不住激动,上前拉住我的手,说道:“原来鳌拜就是为韦香主所杀,这可,这可太令人意外了。怪不得天地会闯下这好大的名头,却是有韦香主这等英雄来把持,我等可真是有眼不识真人。”眼见着沐剑声语无伦次,我是说不出的高兴,笑道:“小公爷过奖了,你在云南的事迹,我也是早有耳闻呢。”
一旁的吴立身双目也似红了,忽然对身后的敖彪说道:“徒儿,快和你刘师哥,给韦香主磕头,谢他的救命之恩。”敖彪顿时跪倒在地,咚咚的磕起头来,口是还说道:“谢韦香主的救命之恩。”那刘一舟显是老大不情愿,白了吴立身一眼,做出伤势过重的模样,慢悠悠的跪下来,便要磕头。
我将敖彪扶起来,说道:“敖大哥,快快请起,咱们江湖兄弟义气为重,我敬你是条汉子,可受不得你的大礼。”敖彪不善言辞,听了我的话却也是十分高兴,只知道冲我傻乎乎的笑。我也冲他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回过头来看刘一舟。
那刘一舟还在装模作样的准备磕头,我却不说话,笑盈盈的看着他,屋内众人也都随着我的眼神看着刘一舟,刘一舟见众人都在瞧他,万般无奈,也只得磕了下去,我这才笑道:“刘大哥快起来吧,你身上有伤,还需多多休息。”柳大洪是刘一舟的师父,心疼自已的徒儿,见我如此说,但上前一步,将刘一舟拉起,说道:“一舟,快到后面歇息去吧,为师待会儿为你疗伤。”刘一舟一见到师父,但似见到了亲人一般,顿时哭了出来,说道:“师父,我对不起您老人家,我……我……他们合伙欺负我……”
柳大洪瞧瞧精神抖擞的吴立身和敖彪,又看看被打得连他这当师傅的都认不出来的刘一舟,见刘一舟当着沐王府和天地会的人的面痛哭,丢了他这师傅的面子,脸上带着不快,说道:“快别说了,回屋休息去。”两名沐王府的手下过来,将刘一舟扶了进去。我原想着趁人多时,将刘一舟的口供拿出来,当着众人揭了他的脸皮。不过此时看柳大洪在场,倒也不好把事情做绝,便不再声张。
此时沐剑声十分高兴,招呼大家继续饮酒,又命人给吴立身和敖彪加了椅子,众人纷纷坐了,沐剑声一杯接一杯的劝大伙饮酒,天地会诸兄弟虽然嫌酒不好喝,但见沐王府的如此盛情,也觉得十分有面子,便痛快的喝了起来,徐天川也因自已跟沐王府的恩怨,被我轻松化解,也顾不得身上有伤,喝了几杯。席间沐剑声和吴立身等人不住口的称谢,特别是吴立身,兴奋的跟大伙讲被我救出皇宫的传奇经历,天地会众人从他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崇敬起来。
我被大家夸得狠了,居然还能一直抗住,忍着腹内的狂喜,脸上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容。好容易众人将此事说了个尽性,渐渐话题便扯了开去,天南地北的胡诌起来。说了好一会儿,沐剑声转又将话题一转,向我问道:“韦香主,贵会在京城势力越来越大,可曾听说过有一个叫三郎教的帮会儿?”
我一怔,他怎么扯到三郎教身上来了,不明他是何用意,含含糊糊的说道:“好象是听说过,却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李力世见多识广,这时插话道:“属下倒是听说过这个三郎教,好象原来是一个什么香会,据说他们教主神通广大,会仙术法术,能救人与水火,在一些地区大量吸收信徒,聚敛钱财,这几年发展很快,听说在京城也要开设香坛了。”
我一听来了精神,正要开口,那沐剑声却问道:“不知他们那教主是何等样人?”李力世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们三郎教这些年一直都在各地设香坛,招揽善男信女,倒也赚了不少银子,应该不是江湖中人。”沐剑声闻言眉头紧锁,低头不语,似有极重之心事。
李力世道:“看小公爷似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如说了出来,咱们大伙参详参详,说不得能帮上点小忙。”沐剑人犹豫不决,象是有难言之隐。我也十分好奇,不由问道:“令小公爷为难之事可是跟三郎教有关么?”
沐剑声终于开口说道:“这原本是十分不光采之事,既然韦香主问起,在下也不敢隐瞒。家妹便是被这三郎教给捉了去。”
此言一出,天地会众人都是一惊,我却早已知道此事,只是奇怪沐王府的怎么也知道是三郎教做的。问道:“贵府跟三郎教交过手了么?”沐剑声摇摇头,说道:“前两日我们与家妹在京城的华丰楼失散,大伙都急得不得了,四下里去寻找,满京城寻了个遍也没找到家妹。后来来了一位汉子,自称是三朗会的招婚使,说是他们把家妹请了去,做他们三郎教的教母,从此后三郎教便与沐天府结为亲家,要沐天府听命与三郎教,否则便要杀掉家妹。”
我心中怒极,猛的一拍桌子,却震得手掌巨痛,哎呀了一声,张口骂道:“这个狗屁三郎教,好不要脸,捉了人家妹子,还敢跑来威胁。沐公子,不用理他,一刀宰了便是。”沐剑声道:“韦香主果然英雄气概,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后来师兄弟们劝我,万不可以一时之气而杀死信使,弄不好对方会加害家妹。因此只得忍下火气,与对方周旋,那信使正如香主所言,极不要脸,临走时又非要沐王府出一万两银子的嫁妆,我们沐王府这次进京本来带了不少银两,却因一些事情几乎用了个精光。我为了不使家妹受委曲,只得与众兄弟东借西凑,还当掉了不少东西,这才免强凑了五千两银票,交与信使。韦香主,沐王府这次在京中可真是栽了大跟头了。”说着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
待他说完,我却哈哈大笑起来,众人都是一怔,齐刷刷看着我,沐剑声甚为不满,说道:“沐王府倒霉,韦香主似乎很高兴呢。”我笑道:“小公爷你误会了,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让小公爷如此不快,我现在就让你痛快起来。”说着冲钱老本一示意,钱老本马上到我身后,从怀里取出一封厚厚的大信封,交到我的手里。
我接过来,双手递给沐剑声,说道:“小公爷远道而来,我们天地会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这里是两万两银子的银票,还请沐公子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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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剑声禁不住泪流满面,哭道:“韦香主急公好义,砸出这么多票子给我们兄弟,实是令人感动。从今日起,我沐王府上下全供韦香主驱使,男的随香主杀敌,女子陪香主侍寝。请韦香主万勿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