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鸭棚一听我要将菜价翻十倍,顿时张大了眼睛看着我,似乎我是那火星来客,结结巴巴的说道:“十~~十倍,那不是要百十两银子一道菜,千把两银子吃一顿饭,谁能吃的起呀。”我呵呵笑了起来,揪了下他的山羊小胡子,说道:“想不通吧,我还告诉你,就咱这价钱别人照样会抢着吃,你还别不信,有些人拿着钱都不一定能吃得上。听我的,快改去。”
李鸭棚嘴里叨唠着:“疯了疯了,除非是傻子,哪个肯这般花银子。”摇着头又爬到案子上改去了。我趁他改的空,满酒楼转了一圈,也没瞧出什么毛病,忽听得酒楼的后院一片喧哗,便从一楼后面的侧门进入后院,只见院子里一群丫头片子正叽叽喳喳的练习端盘子端碗,这些姑娘一水儿的穿着大红旗袍,高开腰,雪白的貂皮小领,衬着一张张粉嘟嘟的小脸,甚是可爱,这李鸭棚别看没娶过媳妇,还真会给姑娘们打扮,直看的我心痒痒。这群丫头岁数都不大,估计原来都是做丫环的。熬拜那一帮子老东西,还真会享福,也不知从哪儿寻得这么些个漂亮妞侍候,活该他们倒霉,现在全便宜给我了。
看她们闹得正欢,我笑嘻嘻的凑过去,说道:“姑娘们,在干嘛呀?”场内一下便静了下来。众丫头都看着我不敢说话,这些人自打主子被正法后,个个沦为阶下囚,再经过有功之臣挑来挑去,原也受了不少惊吓,后来又被送到酒楼,也算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李鸭棚管的再严,也比宗人府的差役强到天上去了,因此上心情还算稍好一点,突然又见到我这穿着宫衣的不速之客,心生惧意也是正常反应。我见众人不说话,便和颜悦色的说道:“你们别害怕,我是来看看大伙儿,吃住还满意么?有什么不满意的跟我说说,能解决的尽量给你们解决。”
终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此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丫头,做个万福说道:“小女子敢问公公怎么称呼。”我笑道:“我叫桂小宝,人家都叫我宝哥哥,你们也叫我宝哥哥便是。”那女子忽然脸色一变,说道:“你~~原来你就是小桂子!”我一怔,这女子口气不善,似乎早已知道我大名。再看她身后众人,个个都面带怒气,眼睛里似乎便要喷出火来,忽然想到,这些丫头都是因为我杀了熬拜,导致熬拜一党全军覆没,才落得这般田地,头皮一麻,不知该如何是好。以前光想着除掉熬拜能讨得多少美女欢心,却不曾想过暗地里会得罪这么多美女,鱼和熊掌真是不可兼得啊。
不过既然得罪了,总要想办法挽回些影响,不然这些丫头片子捣起乱来,岂不要砸了酒楼的招牌。于是我收起笑脸,朗声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因为主子被杀的事情恨我,以为若是没有我,你们便不会有事,现在还应该在各自的大宅子里,舒心的当着奴才。不过,你们可能没有想过,你们现在还好好的活着,还都待在京城里,没有被发配到塞外给披甲人为奴,为什么?你们的主子若不是犯了王法,会有现在的结果么?你们的主子若不是现在被杀头,只怕将来要落得个株九族的下场,到那时,你们还能在这里么?”一番话自以为说的甚是得体,却见众姑娘仍是没个好脸色,自觉得没趣,便要找个借口离开,不料李鸭棚拿着改好的菜单寻了过来。
李鸭棚并不了解我和丫头们的恩怨,只知道这些姑娘是犯官家眷。小老儿近段日子忽然能管着几十位御厨,又加上这些姑娘,脾气多少见长,腰板也直起许多来。平日里训练,自是严厉惯了,见到我正和她们对峙,便喝道:“这位便是桂公公,你们的主子,哪个胆大的敢惹了桂公公生气,看我怎生收拾她。”一番话将院内众人吓得低下头去。
我笑笑,说道:“也不必太严厉了,都是些小姑娘,不懂事,原本对我有些误会,没有关系,时间长了会明白的。”人群中有人轻声说道:“自已还是小孩子,却充什么大人。”李鸭棚蹦了起来,叫道:“谁在说话,给我站出来!”我摆摆手,说道:“不必追究了。李掌柜,她们这是在练什么呢?”李鸭棚道:“回公公的话,这几日我一直在教她们学跑堂、叫菜、如何招呼客人,这会儿正在练端盘子。”
听到这话我顿时来了兴趣,说道:“不知练得怎样,且让我来考教一番。”李鸭棚便点了几名大概是平时练得不错的,站到我面前,其中便包括那个叫出我名字的小丫头。
我笑着对其中一人说道:“假若我就是一名客人,现在进入酒楼,你该怎生接待?”那女子立刻脸上堆笑,将腰弯了下来,说道:“客官请进,客官楼上请。”然后直起腰,将一只手放在耳上,几个指尖搭在耳边,做倾听状,仰起头,高声唱到:“有客到~~~~~楼上的下来迎客喽~~~~~~~~~~~”嗓音高吭尖锐,仿佛还带有海豚音。我顿时笑出声来,几乎便跌倒在地上。
这李鸭棚把店小二那一套玩意儿,竟不加丝毫更改的教给了这些小丫头,也难怪我会笑。一个男人若是一脸媚笑,点头哈腰,总还让人能够接受。女孩子这样做,实在是太别扭了。估计这些丫头片子早也觉得滑稽,只是碍于李掌柜平日老虎着脸,想笑都不敢笑,如今一见我笑成这样,再也憋不住,皆大笑起来。六十名半大丫头,正是青春茂盛的年纪,这一开怀不打紧,满院都是热闹,那李鸭棚本欲发火,但见我也笑得欢畅,只得陪着笑脸做声不得,极是尴尬。一时间,场内戾气化为乌有,众人眼里也没了火气。
待众人止位笑声,我说道:“这样是不对的,你们是大姑娘,是娇滴滴的小美人,如此迎客是不合适的,会让客人倒了胃口,应该象我这样。”说着话我端起笑容,如电视里所教露出八颗牙齿,轻轻弯下点腰身,做出个请的手势,捏着腔调说道:“欢迎光临,请问先生几位?先生请随我来。”随后又对众人说道:“看到没有,就象这样,要不卑不亢,拿出大家风范来,你们虽说原来是做丫环侍女的,可好歹也算是出自大户宅门,接待客人要象大户人家的小姐一般才是。”众姑娘对我的意见深表赞同,又见我装做女人的表演,纷纷偷笑起来,似乎忘却了仇恨,一下子便亲近了许多。
对此结果我非常满意,正要再侃上几句,却见那个能叫出我名字的姑娘仍恶狠狠的盯着我看,不由一怔,便问道:“不知这位姑娘芳名,曾是哪家府上的丫环?”
那姑娘头一昂,朗声说道:“回桂公公的话,小女子乃镶黄旗瓜尔佳氏,不是谁家的丫环。”
我不明白这瓜尔佳氏是什么来头,便转头看李鸭棚,李鸭棚也是一头雾水。哪料张德飚不知何时溜了进来,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她便是鳌拜之幺女娜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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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斗满面愁容,叹道:“家慈身体染恙,今日里已住进医院,兄弟我少不得榻前照料,因此上近几日便没了多少休闲,如今只能保证每日里不少于一章奉上,众看官多多体量些个,日后定当报答了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