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是有仇必报的人,也是一个记仇的人。像车蕊这样的仇人,她已经记了好几年了,上次在宁城电影院的事情让她怀恨在心,车蕊装作看不见她,她也不会示弱,照样要给车蕊一点颜色瞧瞧。
“宋予,我在跟你说话。”车蕊的大小姐脾气很重,以前念书的时候便是如此,身边总有几个人跟着帮她端茶送水的,自己从不会做半点累活。宋予大一时住校,同车蕊两人一个宿舍,车蕊又有严重的强迫症和洁癖,宋予至今回想起来依旧是苦不堪言。
宋予伸手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微皱了眉心翻阅着手机上的网页:“五星级的酒店,怎么有这么多苍蝇乱飞?又不是夏天。”
含沙射影的话在车蕊的耳中落下,她原本白皙到透亮的皮肤因恼怒而变得通红。
“宋予,回国后你没什么长进,刁难人的本事倒是强了不少。”车蕊不是那种被人说几句便恼羞成怒扭头就走的人,她不驳回来,是不会甘心的。
宋予翻着微博,也不抬头,红唇倒是掀了掀,嘴角上带着深深的讽刺感:“这不是跟某些人学的吗?视若无睹,听若无睹,都是学来的。”
车蕊被呛了一句,宋予的话夹带着的火药味儿和嚣张气焰很重,这里只有她同车蕊二人,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她想如何怼车蕊就如何怼,不就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情吗?
“宋予,前几天我爷爷来宋氏找你,我听他说了你的态度。还真是没有家教。”车蕊冷冷说道,宋予还当今天车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兴致主动来同她搭话,原来是为自己爷爷讨公道来了。
宋予本就想静静在这里等江云琛来接她,闲来无事随便怼车蕊几句当做无聊时的调剂品,但听了车蕊这句话后,宋予的兴致被车蕊撩了起来,上一次在车老爷子那边被他平白无故地说教了一顿,这一次她就要原封不动地还给车蕊。
人都爱面子,一口气咽不下去总不行。
她抬头,看到车蕊余愠未消的脸庞,车蕊还是一头及肩的短发,清新脱俗的裸妆,皮肤白皙无暇,好似瓷娃娃一般的冷白色调的皮肤将她本就立体大气的五官撑地更开了一些。车蕊虽美,却是典型的“凶相”女人,一双大眼单是看人一眼就让人觉得她有一股子凶狠心思。
事实,亦是如此。
“你爷爷大多岁数了?我记得好像是七十几,快八十了吧?”宋予笑侃,“有个故事我想你一定听说过,小明的爷爷之所以活到一百岁,是因为不多管闲事。有一句俗语我想你也一定听说过,叫做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爷爷上次大摇大摆地坐在我宋氏楼下守着我,等到我之后又将我说教了一顿,言语之难听我到现在都不想回想。你爷爷这辈子应该从来没对你说过这么难听的话吧?别一副我不尊老爱幼的样子,那也得看看,那位老人值不值得我尊敬。”
宋予说了一长串的话,话语也是坦荡又单刀直入的,也不管车蕊能不能接受和消化她说的话,只要说出口又将这些话传递到了车蕊耳中,她就算是舒心了。
之前车老爷子加注在她身上的不悦,统统都消失了。
“宋予,你还有没有家教,这样说一个长者?”车蕊无语一般地看着宋予,“难怪是没爹没妈的。”
后半句话戳到了宋予的心,她脸色微沉,本来渐渐转好的心情都被车蕊这一句话破坏了。
“没爹没妈,也轮不到你爷爷来教训我。”宋予起身,同车蕊静静对视,车蕊的眼睛很大且有神,盯地宋予浑身都不适。
从前宋予就最不喜欢车蕊这一副眼睛,像是在仔细打量人,试图看穿所有人的心思一般。
“车蕊,我要同江云琛结婚了,你爷爷上次说的话算是浪费口舌了。也替我谢谢他老人家,如果不是他找我说了那一番话,我还不会那么快地决定跟江云琛领证。劳烦他老人家了。”宋予微微笑着,想要在气势上压制住车蕊。
车蕊被宋予说地脸色更偏了一些:“是不是什么,你都要跟我争?”
“那是必然的。”宋予含笑,“以前念书的时候,我们争奖学金,那时候我尤其需要一笔奖学金负担我的生活。我父亲和继母从不给我汇款生活费,而你一个月的生活费敌得过我一个学期的学费,就这样,你还要跟争那点生存前。后来我们争实验室的名额,争地头破血流,你成绩好,我只能跟导师打好关系走点歪门邪道,被你知道后你还帮我大肆宣传,好像说得你背地里没打点关系似的。坏人都让我做了,你在人前还是洁白无瑕的白莲花。现在你家里人让你嫁给江云琛,你也觉得他是一个适合你的丈夫,那我是不是需要做点什么,让你完成不了这个心愿?”
宋予牵扯出了前尘往事,口气淡定疏离,每每想到以前在海德堡天天靠吃三明治过下去的日子,她恨宋安的同事,也恨车蕊。
那时车蕊的成绩原本可以去申请更高资格的奖学金,而她为了不让宋予得到这笔奖学金,故意放弃了那个等级的奖学金名额,来同宋予争抢这个等级的奖学金,为的,就是不让宋予好过。
这样子歹毒的人,宋予也没想给她什么面子。
车蕊脸色有古怪,眼神也略有些飘乎,她沉默了几秒,问宋予:“所以,你跟江云琛结婚,就是为了跟我争抢?”
“不能全这么说,但这肯定是其中一个原因。”宋予刺激着车蕊,故作玄虚。
她想要嫁给江云琛,怎么可能是因为这个?但为了让车蕊不适,她故意要这么说。
“江先生,心机这么重的女人,你敢娶?”忽然,车蕊对宋予身后开口,嘴角笑意讽刺,话落,宋予浑身机泵了一下,一回头,看到了身后不知何时站着的江云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