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其深本就是江云琛的朋友,也是他介绍给她的律师,除了江云琛示意傅其深这么做之外,宋予想不到有第二种可能。
她承认她没有办法拒绝江云琛的这个好意,思至此心底有些愧疚,觉得又欠了他几分。而他好像也并不在意她的反响,只是单纯在帮她。
宋予心头软了软,江云琛最近做的很多事情都让她觉得,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坏……
“我没问题。”宋予含笑说道,“麻烦傅律师了。”
“没事。晚安。”傅其深的声音绅士,在他说晚安时,宋予听到了听筒那边传来他太太的声音,一个好听的女声,正在叫他的名字。
宋予以前也听说过傅其深同他太太的事情,不少人说很羡慕,但她不羡慕。她对婚姻从来都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当年人人都说她母亲是小三,她至今都不相信,如果她母亲是小三,为什么她的年纪比宋宋大出好几岁?
以讹传讹永远是传播坏消息的一个好手段,即使是现在的宋予,也拦不住身边人的嘴,到现在也还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说她是私生女。
不过今晚,在听到傅太太叫傅其深的名字时,那温柔的声音落入了她的心上,让宋予忽然间觉得,好像婚姻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一件事情……
泡完澡,宋予拿着一沓资料,单手抱着笔记本准备去书房看文件,她困意已经很浓了,精神是强撑着的。
她从卧室出来,穿过长廊走向书房时,看到宋知洺坐在轮椅上,正在书房门口等着她。
无声无息,像是怪物。
宋知洺一直都是这个家的怪物,双腿残疾,性格怪异。
“小叔这么晚还不睡,是不是良心难安睡不着?”宋予停顿在了他面前,他的轮椅就放在书房门口,拦住了宋予进书房的路。
她的话刻薄尖锐,巴不得刺伤宋知洺。
“宋氏和计仲秋合作的项目,你没有办法喊停。”宋知洺一句话,敲打了宋予原本昏昏欲睡的脑袋,她精神了起来,目光烁烁地看宋知洺,她不奇怪他怎么会知道她千方百计地要阻止这个项目,宋知洺的太多事情她都不知道,他就像是一个躲在暗处的影子,永远见不得光,但是却在黑暗处横行肆虐。
上一次她去b市时,计仲秋就说,宋知洺早就联系过他了。
“为什么?”宋予问,她是真的挺想知道的,宋知洺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宋氏和计仲秋的公司,签了六十年的协议。如果协议作废,要赔偿十亿违约金。”宋知洺对宋氏的合同了如指掌,这些要得益于之前宋安见他双腿残疾,怕他做不了别的事情,于是给他在宋氏安排了一个清闲的职位,那个职位专门负责宋氏各类的合同,所有的合同,宋知洺当初应该都过目过。
那个合同,宋予到现在都没看过……
宋知洺应该不会骗她,因为她只要回公司一查就能够查到,宋予顿时哑然无语,十个亿,违约金?
这六个字萦绕在她脑中,一下子像棉花一样堵塞了思绪。
“计仲秋黑白通吃,如果你单方面毁约,以他的手段,到时候利滚利,可能不止十个亿。”宋知洺挑眉。他双手合十放在腿上,一切仿佛胜券在握的样子。
宋予茫然时想到,宋知洺既然在她面前说这些,肯定是有解决的方法。只不过,他需要利益。
“你的条件。”宋予明人不说暗话,直接要他开条件。
以前的宋予从来都没有想过,宋知洺这样一个双腿残疾的人,竟然有一天有资格跟她谈判。
“给我宋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我来解决合同的问题。”
宋予冷冷嗤了一声,她没有抑制住冷笑,百分之五十,他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小叔不觉得自己吃相太难看了点吗?”宋予将冷笑转瞬间转变了微笑,“还有,你凭借什么,可以让我信你?”
“你可以去试试。撞一撞南墙,再回来求我也不迟。”宋知洺嘴角有胜券在握的笑,这种笑让宋玉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他仿佛能够确定她解决不了这件事,也知道她会撞南墙,也猜到了她之后会来求他。
宋予有一种被人看死了的感觉,浑身都在排斥着这种滋味。
宋知洺伸手放在了轮椅的轮毂上方:“给你一周时间。如果你不想宋氏亏损太多的话。”
说完,他推着轮椅离开,去了走廊尽头他的房间。
宋予看到他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但是她仍旧挪不动脚,她原本就被计仲秋这件事情烦了心绪,现在宋知洺又在她最烦的时候雪上加霜,还等着她撞墙,她烦地瞬间没有了看文件的心情,原路折回回了卧室。
宋予回到卧室之后,躺到床上原本想要睡了,但是忽然想到了傅其深帮她约了碰面的事情,觉得还是同江云琛道一句谢比较礼貌,于是又拿起了手机找到了江云琛的手机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
“傅律师帮我约了他老师,这件事情谢谢你。事成之后,我请你吃饭。”宋予原本已经准备发送了,但是看到后半句话时,忽然想起来之前江云琛讽刺过她,说中国人最大的谎言就是“下次我请你吃饭”,想了想,她又删掉了,添了一句:晚安。
宋予知道江云琛这个点应该还没有睡,他身体不舒服,还在发烧,没有那么容易能够入睡的。
果然,下一秒她就等来了回复。
他几乎是秒回。
但是是电话,不是短信。
深夜忽然一个电话,将宋予疲惫的神经都惊醒了,她连忙按下了接听键:“喂?”
“晚安。”那边男人声音沉沉,带着一点吸烟过后的独特沙哑感,宋予严重怀疑,江云琛去医院外面抽烟了。
“恩,晚安。”宋予又困了,因为她发现江云琛找她好像没什么要紧事。
她以为江云琛还要说什么,所以等了十几秒,但是那边没有挂断,也没有继续说。
敢情,他打过来就只是为了说一声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