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灼身上不稳定的因素太多了,他是个还没彻底换牙磨爪的野狗,以徐家的标准来看,他根本没到可以摸枪的程度,若是让刑岩来教,恐怕他一进门就会被刑岩单手拎着领子挂去旗杆上示众。
而且还会在脖子上挂个牌,上书三个大字——“我不配”
有关袁灼配不配的问题,在徐家内部话题榜的TOP位上稳坐了很长一段时间。
靶场的工作人员有一个算一个,打袁灼一进门就好奇得心里痒痒,甚至不惜为了一个中场送水的名额大打出手。
毕竟能够近距离八卦大老板感情生活的机会比闻到刑哥信息素的机会还少。
十几分钟之后,从一众人群中脱颖而出的小兄弟光荣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从靶场回到工作人员的休息室,闲到长蘑菇的兄弟姐妹们将他团团围住,一个个眼珠子发绿。
崇拜徐三爷的毒唯想知道这个袁灼靠不靠谱,看看自己日后有没有机会;磕了徐三爷和刑岩的想知道袁灼靠不靠谱,看看自己的CP日后有没有机会;而坚持徐三爷单飞,爱情算个屁的事业粉也想知道袁灼靠不靠谱,看看老板能不能放弃男人,带着他们再创辉煌。
——站在she击位上的袁灼放下枪,对着没几个枪眼的靶纸连着打了三个喷嚏,委屈巴巴的对着温瑾眨了眨眼。
一上午的练习结束,袁灼如同一个会吃子弹的四脚吞金shòu,瞪眼打不上靶。
“温哥……”
“挺好的,已经有进步了。去洗个澡,你一晚上没睡,洗完我带你吃点东西,咱们回去补觉。”
放在心尖上的人,有缺点也舍不得说。
温瑾给袁灼摘下护目镜,他家小孩英挺俊朗的面上被压出了浅浅的红印,他微微踮脚,凑上去多吻了几下,低垂的眼眸温温柔柔的,没有半分奚落和失望。
靶场有浴室,单独隔间带静音拉门,设施上一点也不含糊。
左右今天清场没有外人,温瑾便陪着袁灼一起冲了个澡,热乎乎的水流浇在背上,他刚拢起湿透的头发,打算挤点洗发水用,隔壁的袁灼便顶着一头泡沫打开了他的拉门,哧溜一下挤了进来。
“——温哥,我还想问呢,你是怎么会用枪的?是那个条子教你的吗?”
热水刺激血管,促进血液循环,能让袁灼稍微变聪明一点,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应该问一问这个问题。
但更重要的是,他想和温瑾挤在同一个花洒下面洗澡。
上一个这么gān的人,是在警校的公共浴室里动得歪心思。
有些背景的学长,刚从海外特训回来,对小徐同学白白净净的身段一见钟情,然后就被小徐同学屈膝顶折了海绵体,被热心肠的邵旸抓着脚后跟拖出去打了120。
袁灼不会有这种下场,他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小狗,他的温哥只会将他的身子揽进怀里按去肩上,给他挡着眼睛冲泡沫。
“不是他教得。我上过警校,该学的都学过。”
温瑾没有隐瞒任何事实,他轻轻捋着袁灼扎手的头发丝,水流顺着他的手臂滑落,将地上的泡沫冲散冲远。
“——诶!!温哥你还上过警校呢!那你怎么——唔!”
水花溅去袁灼忽然仰起的面上,呛了个正着,要咳不咳的滋味沁得他皱起了一张脸,温瑾赶忙反手关上水,给他递去了擦脸的毛巾。
“我出身不好,父亲犯过事,政审没过。”
这句也是实话,徐晓云的身份没有任何纰漏,而是在毕业之际主动作废的,当年老爷子要他知己知彼他便深入敌营,但总不能真让他去给对手卖命。
他至今还记得校领导苦口婆心劝他进系统工作,未来前途可期,来接他回家的刑岩想笑不敢笑,只能拼命掐自己大腿,最后还是化完疗的徐老爷子嘚嘚瑟瑟的给学校打了个电话,问他们能给徐家未来的掌门人开多少工资。
这是徐家跟A城白道开得最大的一个玩笑,也是他父亲在弥留之际帮他立得威。
这个乌龙事件发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作用,它可以让本该成为新生代顶梁柱的邵旸远走他乡,也可以让白道的情报机关变成惊弓之鸟,作茧自缚。
“.…..不gān就对了!那活又累又苦的,还没有几个好人。温哥,温哥你别难受……以后有我,我能挣钱的,我能照顾你,上次说的chuáng我都订好了……”
这是温瑾的伤心事,尽管温瑾的语气始终很平静,袁灼也觉得自己犯了大错,他戳了温瑾的伤口。
他不该问的,温瑾明明满心满眼都是他,但凡是可以轻易说出口的东西,他温哥怎么可能不主动告诉他。
qiáng烈的自责和愧疚占据了袁灼的内心,他脖子一梗,慌不择路的拥住了温瑾,胡乱摩挲着温瑾光滑白净的后脊,情急之下不仅自己想要隐瞒的惊喜都说漏了嘴,还把温瑾身后架子上的肥皂盒打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