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一百一十三章文豪对决
“郑俊彦?”
坐在顾野亭对面的那中年文士吃了一惊,京师来的几个小君子人未到便已经流传出了好大的名望,虽然未曾谋面,但是郑俊彦的地位仅次于李眉山,这些人如何不知?
顾野亭却是不屑一顾,背对着对方,头也没回地说:“阜山兄,道不同不相为谋,不用理会他们。”
那中年文士点点头,不再多言,眼睛却不自觉地瞟向郑俊彦那边。
反倒是管寄心中震惊,因为他在对方那群人当中,看到了背着手双眼望天的欧阳达。
梁叛让欧阳达装“狂傲”,可是这欧阳达显然还没吃透这两个字的意思,或者说表演水平还不到位,硬生生把“狂傲”演成了“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欧阳达老远就看到了管寄,但是眼下人多眼杂,两人没法相认,只好自己各演各的角色。
亭外几人见亭内偃旗息鼓,愈发放肆。
一人不怀好意地笑道:“想来在坐的就有贵社新成名的管闲鱼了,正好我们欧阳先生在此,何不请你们管闲鱼出来,当场作诗一首,好请我们欧阳先生点评一番。”
另一人不失时机地附和道:“呵呵,欧阳先生胸怀天下,有杜子美、陆放翁之风骨,乃是我辈人的楷模,恐怕那等写小儿女悄悄话儿的人,只好去青楼妓馆里哄小娘儿,这等高深诗意是学不来的。”
亭外登时一阵肆意大笑。
管寄一时不知该做甚么表情,只好眼神飘飘忽忽,淡淡地从亭外众人脸上扫过,重新落在了湖面上。
可这等眼神在那几位眼里便有明显的藐视之意,而且此人始终不曾开口,显然是不屑与他们说话的意思。
众人立刻猜到此人是谁,一个之前一直在冷嘲热讽的书生怒气勃发,指着管寄喝道:“姓管的,你甚么意思,我们郑君子和欧阳先生在此,你敢如此狂妄?”
这人是最早儒生运动的积极分子之一,脾气暴躁,敢打敢冲,在李眉山等人到来之前,已经逐渐成了姜聿寿手下的骨干人物之一。
管寄看向那人,一脸茫然的神色,奇怪地道:“我做啥了?”
被人无端指责一顿,这让管寄茫然之余,有种路过校场被人一箭射中的委屈和不满。
可是他这副无辜的表情和眼神,在郑俊彦等人的眼里,却是一种赤裸裸的嘲讽。
那积极分子冲上来便朝管寄面门上一拳。
这一下变起仓促,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就连郑俊彦也阻拦不及。
眼看着那人一拳就要打在管寄的脸上,谁知管寄猛然弯腰向前一撞,用额顶狠狠撞在对方的胸口。
开玩笑,虽说装了好几天的文豪,差点连自己都信了,可他毕竟是锦衣卫斥候总的出身,不管是身手还是反应都是一等一的厉害,岂能被这等脚色打在脸上?
那人一声惨叫,被撞得跌下凉亭,一连在路边滚了三圈,这才用力蜷缩着肚子,一边干呕一边直抽抽。
郑俊彦这边除了他自己和欧阳达,都是好勇斗狠角色,见状便如同点着了火药桶一般,轰然炸了起来。
登时就有五个人呜哇喊叫着冲进凉亭,作势要打。
那中年书生慌忙间抄起身后滚烫的茶炉,劈手便砸了过去,只听哐当一声,那红泥茶炉刚好砸在一人脑袋上,滚烫的茶水四溅而出,烫的周围几人一片嚎啕惨叫。
顾野亭敢带人围堵江宁县衙,状告魏国公府,岂是善类,连个招呼也没有,转身就和一人打成一团。
郑俊彦铁青着脸,见自己这边还没打先伤了几个,那边顾野亭带着两个文士如同疯魔一般挥拳乱砸,打得几个冲上去的抱头退了下来。
郑俊彦只好大喝一声:“停手!在私人宅邸之中斗殴厮打,斯文何在,成何体统?”
跟在他手下的几个人趁机狼狈逃回,顾野亭也不追打,抖了抖衣衫,冷冷地看了郑俊彦一眼,仿佛方才根本没有动过手似的,施施然回到了自己在座位上。
郑俊彦盯着顾野亭,目光闪烁,胸中怒意腾腾。
他一转眼,瞥到管寄的身上,一个念头从心底里忽生出来,寒声道:“本月二十七,四牌楼办金陵诗会,不知南都社敢不敢指教一二,以诗会友,分个高低,如何?”
其实本月二十七根本就没有甚么金陵诗会,但是郑俊彦既然说有,那么到时候自然会有。
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所谓“以诗会友”完全是扯淡的,关键还是后面一句“分个高低”。
今天他们金陵社眼看着打架打输了,顾野亭他们还是以少胜多,传出去一定有损金陵社的名望,于是便想在诗文上找回场面。
他之所以定个诗会,还是对欧阳达抱有信心。
之前欧阳达的《已亥杂诗》和管寄的《长相思》都已相继流传出来,李眉山曾经拉着他们几个品评过,虽然管寄的《长相思》绝对是一首佳作,但是从立意来说,毕竟《已亥杂诗》更胜一筹。
因此郑俊彦颇有信心。
而且他定的这个时间颇有讲究——二十七日。
这场诗会比完,不过几日便是加科的县考,倘或能在诗会上打败南都社,便能极大地削弱对方的士气,县考之上,金陵社便有优势。
郑俊彦手下所收多是不在学的,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考一批童生出来,这便有了考取府试的资格,这其中只要再有一批考过乡试的,那便是实打实的举人。
以他手中的人数,即便概率稍低一些,只要运用得当,未必便不如那狂妄无知的姜聿寿了!
顾野亭道:“小君子相邀,鄙社自当奉陪,只不过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如此,又要分个高低出来,那么请问:谁来定这个高低之分?”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就连郑俊彦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他略一沉吟,胸中便有成竹,说道:“既如此,贵我双方各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来评判,如何?”
顾野亭微微一笑:“如此甚好,只不知郑小君子预备请哪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