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挽玉懒睡到晌午,而她的温六郎,又早起替她去监工城建小分队了。
挽玉回想起昨夜看的那本《灵脉通》,那其中以活人作为鼎炉的秘术,她就觉得心里膈应,她想着,这等歪门邪书要是让弟子们看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她匆匆吃过午膳,便赶到了司药阁,将所有弟子们召集到了一起。
她高调的举着那本《灵脉通》,对着一众弟子痛心道:“有谁看过这本书吗?”
弟子们一个紧接着一个摇头,唯独桑淮弱弱的点了点头。
挽玉面色惊谔,她走到桑淮跟前,一手用力的捏住他的肩膀,郑重其事道:“这本书的内容,你看了万万不可信!若按照此书说的做,你三天之内必定暴毙身亡。”
挽玉说的危言耸听,桑淮的面色镇定,只是眉毛微微抽动了一下。而周遭的其他弟子,被挽玉的话则是吓得不轻,一个个面色凝重,心跳加速。
挽玉方才说的什么看了会暴毙身亡的话,都是她胡编乱造的。她不过是想吓唬吓唬桑淮,担心桑淮若是着了那书中的道,可真就麻烦了。
谁知,桑淮竟惊世骇俗的回了一句:“这书我觉得挺好看的。”
此话一出,挽玉瞪圆了杏眼,神色肃穆:“桑淮,你说它好看?哪里好看,都是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看多了,对你的修行没有任何帮助。”
挽玉说罢,眉毛一挑,一记白眼朝桑淮翻了过去。在众弟子的眼皮子底下,她在手里变幻出一把火,将此书给怒烧了。
“桑淮,此书之中,所有的东西你都不要信,也不要做。否则,千悲城将容不下你。”
挽玉话说的狠了些,却也是为了桑淮好。
桑淮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异茫,他道了一句:“有那么可怕吗?”
他简直是在挽玉的底线之上反复挑战。
本以为挽玉会恼怒,不妨她冷冷一笑:“你要觉得我管不了你,那你请自便。”
话毕,便不再看桑淮。
挽玉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虽说千悲城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也是绝不能姑息养奸。
随后,挽玉将司药阁的所有老弟子们召集在一起,决心让他们将藏书阁的所有书籍都查筛一遍,把所有类似那本灵脉通的邪门歪书,统统销毁。
此时的挽玉宛如一个老母亲,操心着千悲城的大事小事。
桑淮看向挽玉的目光,忽而多了几分柔和。
《灵脉通》是桑淮那夜给挽玉介绍的,挽玉此时心里对他多了不少成见。
他居然觉得那种书好看?挽玉生怕其他弟子跟着他学坏了,后来转念一想,听说他自从到了司药阁,是没什么朋友也没交到,不管是吃饭睡觉还是做事,都是孤零零一个人。
挽玉派岁岁多监视着他一些。以后藏书阁的借阅记录,也将严格管控与记录。桑淮是重点关注对象。一经发现他又看了什么歪门邪书,亦或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犯了明显的错处,立马逐出千悲城。
因为《灵脉通》这事儿,挽玉又在司药阁泡了一天,她暂时对修补血脉的事情报什么希望了。
只是她的修炼依然要不断向前,她的神力,亦今已经修炼到第六层。
第六层,意味着即便是战神姬韫都不是她的对手了。
三界之中,谁再来惹她,她将谁捻落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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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妙郡主在千悲城中混的如鱼得水,完全忘了自己是个魔中贵族。
若不是晏楼得知自家闺女跑了派人找上门来,她可能都忘记自己还有个大佬爹爹。
晏楼派了自己的亲信,堵在千悲城门,嚷着要接宗妙回家。
宗妙哪里肯干。她每日盯着她阮公子的脸,别说回魔族做郡主了,她觉得,在千悲城当个跑腿的,挺好的。
可是晏楼下了命令,带不回宗妙,这些来接宗妙回家的手下们就得提着脑袋去见他。
于是,晏楼的这些手下们在千悲城城门口打起了地铺。
再后来,宗妙每日看他们觉得心烦,便揪了一个手下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即,这个手下面色若吃了屎一般难看,眼神之中尽是慌乱。
半日之后,这些魔族手下惊慌失措的赶回了青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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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域,无极殿。
容雪今日特地打扮了一番。
她穿了一袭淡雅的清水蓝纱裙,宽大的长袖上,各绣了一对大白凤凰栖枝图。她肩披了一件顾绣蝉纱雨花锦,走起路来,轻纱摆动,更显得姿态清盈,仙气荏苒。
她的妆容清雅素淡,神色高傲,黑漆漆的瞳孔如若一谭幽幽的古井,深不见底。
她每次都不经过姜澄的允许,便堂而皇之的走进无极殿。
因为她知道,没有人敢拦她。
只是今日,她扑了个空。
神殿内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一丝姜澄的气息。
姜澄平日里素爱躺的玉塌,因为他不在,也显得格外清凉。
知道容雪回来找他,姜澄特征给她留了一纸书信,内容大约是,他心情不佳,去千里外的桃山闭关修炼去了。
桃山。
容雪此生最厌恶的地方。
就是在那里,姜澄偷拾了梨宛练功时无意掉落的发簪,并将它压在枕下睡了那么多年。
也是在那里,她亲眼看到,梨宛靠在姜澄的怀里,他们脸上洋溢一种叫“幸福”的东西。
这种东西,是容雪此生没有得到过的,所以她格外觉的恶心。她承认她嫉妒,所以她便要毁灭。
在梨宛死后的日子里,姜澄只要心情不顺畅或是对她心生思念,便会去桃山闭关修炼一段时间。毕竟那个地方,有着他与梨宛最美好的回忆。
每当这时,容雪便会站在神域的审判台上,看着地上一滩早已干涸万年的,姜澄留下的血迹,她就会觉得无比解气。
两万多年前,姜澄因为触犯了神规,在此审判台,承受了天雷极刑之罚,万剑穿骨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