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好歹是修毒经的,体内有毒怎会不知道。林阿娇下的毒,还不如林夫人身上的一滴血毒。
修毒经的人,连自身的血都是毒的,指尖常年发黑。
林夫人任凭林阿娇给她下毒,她偷偷攒着证据。寻了一日时机,假装毒发。她将林阿娇给她下毒的事情,在林意迟面前揭发。
林夫人好歹与林意迟结发多年,夫妻情意还是在的。林意迟没想到林阿娇竟然如此过分,下了死手,敢情她平日的柔弱,善解人意,都是作假。
林阿娇若是再卖卖惨,撒撒娇,吹吹枕边风,就算犯了这样的事,以林意迟对她的感情,应该还是能留在林氏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林阿娇忽然有一天不辞而别,彻底消失在了林氏。
林序没曾想,能在空桑城遇到林阿娇,他越发猜不透这个女人了。
挽玉也知道,能让林阿娇放弃林意迟给她的好处,来到空桑城的,定有一个特殊的原因,至于什么原因,她也猜不透。
林阿娇撞柱子的动静太大,惹来了一堆围观的人。
素泠看着林序去的方向发生了骚动,说要去看看怎么回事。林曦怕是自家哥哥闹事,便也匆匆跟了上去。
待素泠拨开人群时,看到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头磕了个血窟窿的林阿娇,也着实吓了一跳。
她不认识林阿娇,但看到此景,也是觉得意外。
接着,令她更意外的是,她看到了挽玉。
像是看到了鬼一般,瞳仁不自觉的放大,嘴唇微张,心悬空到了嗓子眼儿。
那个本该葬生火海,被她砍了五十一剑,夺她心爱之人的女子,居然就活生生的站在她的不远处。
她起初也想过,是不是一个与她长得一摸一样的人。可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怕是世间无二。
素泠一直觉得,挽玉已经死了……而她最近要讨伐的这个妖神后人,是凤天夙月当时留下的另一位血脉。毕竟除了挽玉,还有另外一位妖神血脉,存活在这世间。她可是亲眼看着挽玉被扔下昆仑后山的火海……如今她却死而复生,并且比以前的状态看起来更好。
挽玉晃了一眼人群,与素泠对视了。
挽玉的眼神平静如水,这更让素泠感到不安。她握紧手里的佩剑安慰自己,如今得“高人”指点,已经飞升做了上神,面对曾经的手下败将,无需怯懦。挽玉是妖神后人不错,可当初不也是被她踩在脚下打吗?有玲珑心如何,不过是个废柴罢了。
刹那间,素泠心里的恶狠上头,她的灵秀剑“咻”的一声出鞘,朝挽玉刺去,但剑距离挽玉脖颈几寸之处,停下了攻击,悬浮在那里,似乎在扬威。
素泠故意大喊一声:“妖神后人!你还敢出来作孽!”
素泠想效仿当年在昆仑时候,引起周围世人的群愤。
温瑾这时想,挽玉的灾难算是来了,她不信妖神后人有什么好下场。温瑾的心也是向着天界的。毕竟青丘与天界一向交好,湄洲仙岛又归属天界范畴。她身边所有朋友,家人,子民对妖神后人的态度都是嗤之以鼻,恨之入骨,避如蛇蝎。
但是她想错了。
空桑城和昆仑可不一样。妖神后人这四个字,在昆仑是敏感词汇。在空桑城,则是人人推崇的,响当当的名号。
“妖神后人,妖神后人在哪里。”
有人闻声而来。
周围的看客,眼里皆露着兴奋又欣喜的光芒,一个个挤上前来想一睹妖神风采。
刚好有九重楼的长老也在花语厅用膳,领着几个精干的弟子挤入了骚动的人群,想看看是什么情况。看着挽玉被剑指着,纷纷一脸警惕,亮出武器,看样子要替挽玉出头。
怎么说,挽玉都算九重楼的自家人了。毕竟白棠棠的腿不是白治的,和九重楼的生意往来不是白做的。
素泠看着身边的九重楼,以为有人加入了她此时讨伐挽玉的队伍,想着终于有几个开眼的人了。
不曾想,九重楼亮出兵器后,纷纷将素泠包围了起来。为首的长老将一把巨大的砍刀架在她细嫩的脖子边上。
情形扭转之快,她成了众矢之的。而挽玉被护着,被周围的看客用崇敬的望着她。素泠窘迫的杵在原地,难以置信,心想,这世道变了。
挽玉看着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连恨都提不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悬空在眼前的剑,用手握住,几滴血留下,但她并不觉痛。
然后就像是掰断一根筷子般,不费吹之力。素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向天帝所赐的万年神剑被挽玉掰的粉碎,一声凄厉的尖叫不自觉的从喉咙里叫了出来。
更可怕的是,挽玉方才握剑时被剑划破的伤口,已经迅速愈合完毕,像原先般嫩滑光洁。
素泠简直不敢相信,当年的挽玉手无缚鸡之力,弱得跟一只菜鸡一般。如今,神力竟然强大至此,可以说是变态,疯狂!
温瑾也不敢相信。她以为,挽玉再强,都无法与当年的凤天夙月比拟。如今的挽玉,似乎更强,能徒手掰断万年神剑,恐怕天界的战神都不一定能做到。
温瑾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因为她不光发现挽玉强到发指,更重要的是,这世上不是所有人对妖神后人都是嫉恶如仇的态度。过去她常常还觉得,三界是天界一家独大,如今发现并不是这样。
有许许多多她不知道的势力正在衍生着,像是一条条盘踞在暗处的蛇。你若不小心踩了它,它反嘴便是一口。
挽玉如今的风采,与地上只会哭惨卖死的林阿娇比,形成了鲜明的差距。
而素泠,更是不值一提。她被九重楼包围着,刚刚发起反击,便被身边的长老一掌拍的吐了血。她可不知道,这位长老是个修为在三万年以上的老妖精。
她刚刚万年修为,只是新晋上神的终究比不过万年的老妖精,顿时觉得丢脸至极。觉得自己的尊严被彻底践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