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高家别院的“战斗”过程很顺利,別院的围墙虽高,却挡不住训练有素的官军。
在钟翊带人攻占院墙后,原本就心虚胆怯的高府家仆,立刻四散溃逃,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林云同萧仲琪等人进入别院的时候,外围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只剩下内宅那边还有打斗声。
高府还是有不少忠心的家仆,这些人都是家生子,身家财产都和主人捆绑在一起,危急关头,也能为了家主拼死抵抗。
宁珩没能遇到硬茬子,心里很是憋气,听到还有人在抵抗,他立刻带着几名亲卫赶过去。
林云这次到是没阻拦他,只是让他的亲卫多留心,别让他被暗箭伤到了。
…
萧仲琪最关心的就是能否活捉高乔安,进入别院后,他立刻带着差役向后宅跑去。
林云对高乔安没兴趣,他心心念念的是高家的库房。高乔安宁愿放弃逃命的机会,都要死守在別院这边,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经过审问高家的仆役,得知高家的库房就在西边的院子里。
高家的別院很大,比之他的林园还要大一倍有余。
由于临近海边,别院这边子三分之二的面积都是水源,小桥流水和假山怪石都有,树木却不多。
林云带人赶到西院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女子的惊叫声。
他连忙加快脚步,带人寻着声音找过去。
穿过一个长廊,就见几名举着火把的士卒守在一处房门外,叫喊声就是从那个房间里面传出来的。
他立刻冲守在门外的士卒问道:“是谁在里面?”
一名士卒:“回禀将军,是李百户在里面搜查赃物。”
林云抬脚将那个士卒踹翻在地,怒骂道:“放你娘的屁!搜查脏物和女人有什么关系,老子以前教你们的军纪都忘记了吗?”
骂完之后,他又抬脚将房门踹开,就见一位中年军官神色慌张地跑出来,结结巴巴地道:“将军,卑职,卑~”
林云不等他说完,便冲钟翊吩咐道:“将他给我拖下去,重打三十军棍。”
“是。”
钟翊立刻飞身扑过去,将李百户控制起来,向门外推去。
李百户急道:“林将军,我是轩王府的人,你无权处罚我。”
林云冷笑道:“是吗?那就再加罚十军棍。”
那人还想要再叫喊,却被钟翊堵住了嘴巴,强行押了出去。
林云又冲守在门口的士卒训斥道:“你等知情不举,还帮着隐瞒,也有罪责,回去每人自领十军棍。”
“是。”
几名士卒闻言脸色一松,十军棍已是最轻的处罚,将军还是顾念着一点旧情。
这时,从屋里跑出两名神色慌张的少女,冲林云磕头道:“奴婢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林云:“起来吧,你们既是这府里的丫鬟,就不必担心,本将军稍后会让人发给你们路费,送你们回家去。”
“谢谢将军。”
林云又冲跟在身旁的小默吩咐道:“你带几个人去各处瞧瞧,若是有人乱来,就按照军规处置。”
“是。”
小默答应一声,带着几名士卒杀气腾腾地走了。
跟随林云这么久,他早就习惯了林云的理念,对这种欺负妇孺之事,深恶痛绝。
…
这时,丁远西带人跑过来,喜滋滋地道:“林大哥,高家的库房找到了,里面码放着好多私盐。”
林云忙道:“带我去瞧瞧。”
“是。”
等林云带人来到库房这边,顿时就被惊到了。
当初查抄绿柳山庄的时候,他还在私盐之多而吃惊,可现在看到高家存放私盐的库房,才知晓自己是孤漏寡闻了。
他伸手在盐垛上拍了拍,自言自语地道:“难怪高乔安不肯离开,这些私盐就是他的命呀。”
丁远西:“可惜没有粮食,若是这些私盐都变成粮食,咱们就不用发愁了。”
林云苦笑道:“就算是粮食,咱们也留不下来,朝庭现在缺粮,有粮食也要上交给户部。”
丁远西:“真要是粮食,朝庭多少也会留给咱们一点吧?”
那到也是。
林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名士卒跑进来,冲他禀报道:“将军,隔壁库房里发现许多铁锭。”
“铁锭!”
林云拔腿向门外跑去,等他跑进另一间库房,看到里面堆着许多木头箱子,其中一只被人撬开,上面露出一层细碎的草料,在草料下面,是一块块大小均匀的铁锭。
上前拿起一块铁锭,在手里掂了掂,林云心里震惊莫名,贩卖私盐只是图利,贩卖铁器可是重罪。
他忙冲丁远西吩咐道:“你快去将上官主事和萧大人叫过来。”
“是。”
等丁远西走后,林云从士卒手里拿过一只火把,在库房里面四处照了照,发现这里码放着三四十个大箱子。
他冲身旁两名士卒分吩咐道:“再撬两个箱子瞧瞧,看里面是不是铁锭?”
“是。”
两名士卒跑上前,拿起钢刀将箱子撬开,又在里面翻了翻,下面依旧是码放整齐的铁锭。
林云心道:“这下可真是闹大发了,这么多铁锭,没有内部人帮忙,是无法弄出来的。而且,铁器只有外销才获得爆利,这批铁器的买家是谁呢?韩国还是倭国?”
他正寻思间,就见一名士卒惊慌地跑进来,冲他急道:“将军,外面有许多官兵将咱们包围了。”
林云闻言心里一惊,难道是北直隶总督赵元凉带兵杀过来了?
这时,宁珩、胡翔翼、上官杰、萧仲琪几人都闻讯赶了过来。
一见面,萧仲琪便急道:“林将军,外面有河防营的官兵将这座别院围起来了。”
林云:“我已经听说了。”
顿了顿,他冲胡翔翼问道:“高乔安抓住没有?”
胡翔翼:“已经抓住了,老家伙强硬的很,还说让咱们给他磕头陪罪,否则,就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林云指着身后码放着铁器的大箱子,冲几人道:“有此铁证在,我就不信谁敢包庇他。”
萧仲琪:“外面有许多河防营的士卒,万一他们将证据抢走,咱们可就白忙了。”
林云冲宁珩问道:“这位河防营的主将是谁?”
宁珩:“这人叫姜弘杰,官拜巡防营总兵,官职比你高半级。”
“他和高乔安有关系吗?”
宁珩:“听说他好像是北直隶总督赵元凉的妹夫。”
“是吗?走,咱们去瞧瞧,这位江总兵有多大胆子。对了,让人抬上一箱子铁锭,让他瞧瞧。”
“是。”
…
林云带人走出別院的大门,看到外面火把林立,黑压压地站着无数的士卒,看样子约莫有一两干人。
在士卒前面,有几位全身披甲的武将,正脸色阴沉地盯着他们。
林云迈步上前,瞅着对面几位武将质问道:“本将军在此办差,你们带兵围过来做什么,莫非想要谋反不成?”
站在中间的武官正是姜弘杰,他是收到高乔安的传信,特地带兵赶过来解围的,只是林云他们动手太快了,让他来迟了一步。
姜弘杰冷声道:“林将军,你不去督造战船,却跑来高府抓人,只怕是越界了吧?”
林云:“高乔安在暗中蛊惑百姓提高卖地价钱,试图破坏造船计划,我奉圣命来此督造战船,自然不能放过这种坏人。”
姜弘杰:“你说高乔安破坏造船计划,可有证据?”
林云冷笑道:“姜总兵,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姜弘杰:“本官受命巡防天津府的治安,凡有不法之事,我皆能管得。”
“哦!那要是贩卖铁器,谋逆的大罪,你也能管得?”
姜弘杰闻言被吓了一跳,随即,他又冲林云斥责道:“林将军,你休要信口开河。”
林云抬手在空中一挥,大声喊道:“将箱子抬出来。”
几名士卒闻声抬着箱子走出来,摆放在姜弘杰面前。
姜弘杰上前扒开箱子,瞅见里面的铁锭后,顿时就慌了。
这事一旦捅到天子面前,赵元凉是铁定要完蛋,他也肯定没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他将牙一咬,冲林云道:“既然高乔安涉嫌贩卖铁器,这件案子理该交给巡防营,还请将军将人和证据都交给本将军,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林云这边还没回复,宁珩就跳出来,冲姜弘杰骂道:“姓姜的,谁不知晓你和高乔安是亲戚,你想从小爷这里抢夺罪证,没门。”
姜弘杰冷声道:“我和林将军说话,闲杂人等滚开。”
宁珩气极败坏地道:“你知晓我是谁吗?就让小爷滚开。”
姜弘杰闻言就是一愣,他忙问:“你是何人?”
林云:“他是轩王爷的孙子,小王爷宁珩。”
姜弘杰闻言脸色大变,他忙躬身下拜道:“末将拜见小王爷。”
旁边几员武将也跟着姜弘杰一起下拜,“末将拜见小王爷。”
宁珩挥挥手道:“小爷和林将军在此办差,你等赶紧带人滚开。”
姜弘杰:“请小王爷恕罪,此案必须交给巡防营审理。”
宁珩怒道:“你既然知晓我的身份,还敢同我捣乱?”
“末将职责所在,请小王爷恕罪。”
姜弘杰说话,大手一挥,冲身后的士卒喊道:“随我进去拿人,收缴脏物。”
林云抬起早就上好膛的燧发枪,指着姜弘杰的胸口威胁道:“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姜弘杰手下马那几名武将全都面面相觑,犹豫着该不该动手。
姜弘杰急道:“你们别怕,他不敢开枪。”
话音刚落,就听见砰的一声枪响。
姜弘杰应声抱着大腿摔倒在地上,惨叫连连。
林云冲身后一摆手,钟翊立刻扑过去,用剑架在姜弘杰的脖子上,
林云大声喝道:“姜弘杰涉嫌贩卖铁器重罪,你们有谁是他的同党,尽可以站出来自首。”
众人一听,立刻向后退去,贩卖铁器如同谋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谁敢往前凑。
姜弘杰刚想叫喊几句,却被钟翊堵住了嘴巴。
林云又道:“谁是河防营的副将?”
一名中年武将迈步上前道:“末将夏斌,是巡防营副将。”
林云:“你将士卒们带回去,我就当你们今晚没来过。”
“是。”
夏斌闻言如蒙大赦,立刻一挥手道:“都给我回营去。”
士卒们闻言调头就跑,有几十名姜弘杰的亲信还犹豫着不肯走,
林云见状,立刻冲胡翔翼喊道:“胡参将,那些留下来不想走的人都是姜弘杰的同党,给我将他们都抓起来。”
胡翔翼刚要带人上前去抓捕,那些人赶紧扔掉手里的火把,飞快地遁入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