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先将黛玉和紫娟送回几人船上,这才前往贾雨村乘坐的小船来见客人。
走进船仓一看,就见贾雨村正陪着一位中年男子坐在里面喝茶。
他忙走上前去见礼,待他行过礼后,贾雨村关切地询问他们在街上遇袭的经过,得知他的伤势没有大碍后,这才安下心来。
接着,他手指那位中年男子向林云介绍道:“云哥儿,这位是我在京都时结识的好友,名叫冷子兴。”
林云朝对方拱手笑道:“既然是先生的好友,那便不是外人,晚辈见过冷先生!”
冷子兴忙回拱手回礼,陪笑道:“侄少爷切莫如此,在下不过是一介商贾,哪敢称什么先生。
林云:“能得时飞先生看重,必定有过人之处。再说,我对商贾之事也很有兴趣。”
贾雨村向冷子兴介绍道:“云哥儿不但书读得好,做买卖也很内行,听说他们家香料铺子卖的那个香水,很受女子的欢迎。”
林云惊讶地道:“先生也知道我弄出来的香水?”
贾雨村哈哈笑道:“说起来我还要埋怨你几句,咱们在一起相处这么久,你也不说送我一盒香水。”
林云尴尬地道:“我是担心先生知道了会骂我不误正业,故而没有向你提及此事。既然先生已经知晓此事,那我回去就让人给你送一盒过来。”
“多谢!”
贾雨村客气了一句,又向林云笑道:“说来也是运气,我先前在酒馆内小酌,竟然恰巧遇到冷兄。索性他也没事,便邀请他过来坐坐。”
林云见贾雨村没有提及冷子兴和贾府的关系,便也没有询问,转而向冷子兴问道:“不知先生欲往何处去行商?”
冷子兴:“在下欲往金陵去进一批货物,听贾兄说姑奶奶在此歇脚,便跟着过来问安。”
林云见对方说起荣国府,便笑着问道:“我叔母日前染病,那边府里的老太太知晓此事吗?”
冷子兴尴尬地笑道:“侄少爷说笑了,那边府里的事情,在下如何能知晓。”
贾雨村插话道:“两地相隔甚远,我估计荣国府那边也是刚收到消息,应该很快就会派人过来。”
林云听后微微一笑,接着向冷子兴问道:“冷先生觉得,那边府里会派何人过来探望?”
“这~”
冷子兴被林云问得无言以对,以他对贾府的了解,多半只会派个下人过来,可这事又不能明说,说出来实在是太尴尬了。
就在这时,石榴急匆匆地走过来,冲林云道:“侄少爷,太太听说你受伤了,您赶紧过去回话。”
林云忙站起身,冲二人拱手告辞,跟着石榴快步离去。
等林云走后,冷子兴冲贾雨村笑道:“这位侄少爷好像对荣国府那边有些意见?”
贾雨村:“云哥儿聪明的很,贾家至今都没有派人过来,他要是没有意见,那才奇怪。”
冷子兴苦笑道:“那边府里都是些富贵闲人,没几个能做事的。再加上京城与扬州相隔千里,现在又是冬季,自然没有主子肯过来。”
:“都说富不过三代,这话果真是没错的。”
“富不过三代,确实如此。”
贾雨村忽然抬手往上指,“不过,有这位姑奶奶在,贾家或许还有机会复起。”
“我看很难。”
“哦?”
…
贾敏的坐仓在顶层,林云跟随石榴来见贾敏。不出所料,贾敏正在卧仓内听女儿向她们在街上遇袭的经过。
看到林云从仓外进来,黛玉便停止住了讲述,依在母亲身旁,等候林云上前给贾敏见礼。
林云刚要上前行礼,贾敏便道:“你既受了伤,就别再多礼了,免得牵连到伤口。”
林云笑道:“我这点小伤,没什么大碍,老神医说过几日便好了。”
贾敏责备道:“你这孩子,受了伤怎么大意呢,这几天你就别乱跑了,文章也暂时别写,我会帮你和贾先生说清楚。”
林云喜道:“多谢叔母关心。”
贾敏又道:“云哥儿,你觉得那些刺客可是奔着玉儿来的?”
林云略一思索,还是如实地道:“他们多半是想对叔母您不利,只是您今儿没有下船去游玩,他们才会向妹妹动手。”
“这些该死的盐商,怎会如此的大胆,他们就不怕被天子下旨抄家灭族吗?”
林云心道:“那些盐商既然被天子掂记上,就算不动手,迟早也是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贾敏又道:“既然路上不安全,你们以后就别在外面乱跑了。”
“叔母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贾敏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向林云问道:“你见过那个冷家子了?”
“已经见过了。”
“都说些什么?”
“他不肯吐露自己的身份,小侄也没好意思详问。只问他老太太知不知晓叔母病了?那边府里有没有派人前来探望叔母?”
“他是怎么回答的?”
“一概推说不知。”
贾敏轻蔑地笑道:“他不过是我嫂子身边那个陪房丫头的女婿,不知内情也确有可能。”
林云补充道:“侄儿还多问了一句,如果那边府里得知叔母病了,会派何人前来探望?”
“哦,他是怎么回的?”
“他结巴了。”
贾敏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忍俊不禁地笑道:“你个促狭鬼,人家哪儿得罪你了?让你故意去为难他。”
林云:“我只是在为叔母打抱不平,您不顾身体虚弱,千里迢迢地去探望他们,可那家子~”
贾敏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道:“有些事你不清楚,那边府里能做事的人本就少,再加上两地隔得远,我这病又起得仓促,照顾不周也是正理。”
林云乖巧地附和道:“叔母说的是,是小侄多虑了。”
“好啦!你快回去读书吧。”
“小侄告退。”
“玉儿,替母亲送送你兄长。”
“好的。”
…
等林云和黛玉走后,刘嬷嬷端着一杯走过来,递给贾敏,道:“还是太太看人眼光准,云哥儿能不顾性命地护着玉儿,倒是没有辜负老爷和太太对他的信任。”
贾敏微笑道:“当初他刚进別院的时候,连尚未谋面的樱桃都不忍心放弃,何况是我的玉儿。这孩子重情重义,我早就看出来了。”
刘嬷嬷:“那些盐商真是胆大包天,在他们眼里就没有王法吗?”
“盐商也只不过是别人的傀儡,躲在他们背后的人才最难对付。”
贾敏说到这里,便又想起独自留在扬州的丈夫林如海,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浓。
刘嬷嬷自然看出她的担心,她忙岔开话题笑道:“云哥儿到是聪明的紧,您一声招呼,他就知晓该做些什么。那个冷家子在他面前吃了亏,只怕会立刻派人赶往那边府里报信去。”
贾敏端起茶杯,凑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随即眉头微蹙地道:“那边至今都没打发人过来,想必老太太是真没人可以支使了。”
刘嬷嬷:“大老爷膝下那个琏哥儿到是个能支使的,却不知为何至今都没来?”
贾敏没有接刘嬷嬷的话茬,而是答非所问地道:“老爷派去京都报平安的人,想必也该到了吧?”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