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钟文冉第一次见祝家夫妇,是在他们领证之后,祝曜渊组织双方父母出来吃过顿饭,饭桌上,祝父威严、祝母柔美温和,与他父母的性格正好相反,不过也算聊得愉快。
——愉快地统一了战线,埋怨两人结婚太过草率。
后来他就很少能看见两人了,因为自身学业忙碌,在家、和祝曜渊相处的时间都不够,也就无暇去祝家联络感情。
不过祝家夫妇对他印象是很好的,家里儿子性格不让人省心,却一找就找了个好性格、高智商的omega,没少在祝曜渊耳旁念叨,要他大办婚礼,好好对人家。
祝曜渊笑过,传话至钟文冉的耳边,末了总加上几句:“好性格都是装的,背地里可爱挠我呢。”
钟文冉:“我什么时候挠过你?”
“怎么没挠过,”祝曜渊冲他调笑,“一场下来挠的我满背红痕,不止爱挠我,还爱装可怜,澡都要我帮你洗,娇气死了。”
而后少不得又挨顿结结实实的挠。
虽然如此,念及两位长辈,过后钟文冉总会买些礼物让祝曜渊代为转交,也算聊表孝心。
他们本打算等祝曜渊一退伍,便找间属于彼此的房子搬出本家去,谁成想长辈那边还没来得及商量,这就出了事。
钟文冉破天荒向导师请了假,赶去医院时,祝曜渊与祝母甄祖秋正在长廊上,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神情皆是颓靡。
见他来,祝曜渊上前迎了两步,只是这两步未曾踏出去,他高挑的身子一晃,竟是支撑不住要倒,堪堪扶住墙,这才站稳。
钟文冉连忙小跑过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祝母默默垂泪,强打起精神跟他打招呼,被钟文冉制止。
他还记得这是个阴天,天幕低垂,阴沉的仿佛要落雨,医院走廊的窗户没关,风一点也不留情面往里刮,吹得他心中凉意止不住上涌。
祝曜渊和他一同靠着墙,突然说:“你怎么……衣服都没换啊。”
钟文冉出来的急,往身上一看,他虽然换了最外边的隔离服,里面印有实验室名称的白大褂却没换,他一路奔来,不知有多少人将他认作了医生。
祝曜渊难过成这样,却还不忘将他身上每一个变化都细致地观察到。
他一时心中酸涩悲恸,去握住祝曜渊的手,往常都是这双大手将他保护着,位置调换的感觉有些陌生,祝曜渊侧脸对着他,嘴唇微抿,双眼失去了平时的色彩。
沉默许久,祝母突然站起来,她双脚虚软,得祝曜渊一扶才站稳。
她挥挥手:“你去把该办的手续办了吧,过两年你爸遗体也该进殡仪馆了,我最后去陪陪他。”
就这一句,祝曜渊便红了眼眶。
祝母进了放着祝博安所在的房间,祝曜渊没有去办手续,在祝母关门之后,转过身,慢慢拽过钟文冉,搂他进怀中。
他搂得是那样紧,好像终于能卸下所有担子,对着爱人流露出软弱。
钟文冉没有说话,他也紧紧地回抱他,任眼泪随着祝曜渊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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