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冉去上班时,发现杨嘉总躲着他。
钟文冉或多或少能理解他,在被哥们儿那么捉弄,还被迫表白后,他现在的心情应该挺微妙,躲着他也在情理之中。
虽说如此,他却不喜欢有人将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这种行为十分不成熟。
下班时,钟文冉忍无可忍,将杨嘉堵了个正着。
杨嘉满脸通红,不敢正视他。
钟文冉皱眉:“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
杨嘉结结巴巴,低着头,明明比钟文冉要高,却瑟缩着脖子,比钟文冉还像个omega,“我……我……”
钟文冉等他“我”了半天,看他实在是词穷,打断道:“那天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你从实习开始就是我带的,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给你打d。私人情绪有时候是不必要的存在,如果今后我们要以这种状态相处下去,我明天就给你换导师。”
他是组长,换人不过是说一声的事情,杨嘉似乎有点懵,小心翼翼将他的话消化了,终于抬起头来看他,眼神中充斥着受伤。
“我喜欢您……您就没什么想对我……想说的吗?”
他声音轻极了,像怕惊动了什么,钟文冉被这问题砸的一僵,竟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感情这种东西对他太陌生了,潜意识中,总觉得这该是洪水猛兽一样的存在。
面对杨嘉甚至是卑微的眼神,钟文冉缓缓地、轻轻地,摇了摇头。
直到回了家,钟文冉眼前还回荡着杨嘉一瞬间灰败下去的双眼。
杨嘉对着他后退半步,眼眶微红,冲着他鞠躬:“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钟文冉说不出话来,杨嘉颤抖着:“那就……麻烦您帮我换个导师吧。”
家里黑黝黝,没开暖气,钟文冉把外套脱在沙发上,疲惫到浑身没力气,手脚发软,黑暗中,除了他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声音。
一片死寂。
在他的印象里,很久之前,家中还不是这样,他有对感情和睦的父母,父亲是alpha,母亲是bata,还有个活泼可爱的omega妹妹,大概才长到他的腰,天天蹦蹦跳跳,像只小麻雀。
他工作累了,回到家,母亲会给他熬蛋花汤,妹妹会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今天干了什么,而他们的父亲就在一旁,边笑边抽烟,然后被母亲赶去阳台。
天旋地转中,钟文冉捂住胀痛的眼,头又开始疼了。
但是这一切都已经随着一次事故终结了,他记得有爆炸,手被人紧紧握着,掌心传来血液的温热,还有男人低声地咆哮,漫天的红色,嘴里还有铁锈的味道。
再次醒过来,是在医院,医生告诉他,他的后颈腺体受伤,为了拯救他的性命,被迫将他的腺体摘除了一部分,他伴侣给他的标记也一并破坏了。
还有……他的父母,丧生在了这次的事故中。
他意识迷糊混乱,头痛欲裂,记得自己问了下有没有后遗症。不然怎么能这么疼?
后遗症倒是有,不过这没什么。
钟文冉直至今日还能想起那个医生充满安抚的笑容。
——让您的alpha再标记一次就好了。
他因为疼痛难忍晕了过去,期间谁来过、谁看望他,他通通不知道,等终于意识清醒,等来的却是自己alpha的离婚协议书。
后来就是他拿出来自己高等学士的修养与果断,签下了协议,康复后进行了记忆洗刷、标记洗刷等一系列的手术,出院后,紧接着帮父母举办了场仓促的葬礼。
如今他已经连那个前夫的脸都想不起来了,却还记得当时那种孤立无援绝望到麻木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胸腔似乎被人掏了个大洞,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每天犹如行尸走肉,灵魂早已随着父母的离开而一并死掉了。
感情这种东西,他怎么敢再去随意触碰呢。
想着杨嘉的眼神,钟文冉轻叹了口气。
隔天钟文冉帮杨嘉联系好新导师,杨嘉抱着收拾好的东西,表情犹豫,有些欲言又止
。
然而他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中午午休,钟文冉下意识叫杨嘉去帮他在楼下买杯咖啡,名字还没叫出口,蓦地反应过来,沉默了片刻。
他自己跑去了楼下,食堂里的人很多,信息素掺杂在一起,加上饭菜的味道,形成了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尽管保洁阿姨每隔段时间就要打扫,可对于他而言,这味道还是过于刺激了。
他像个嫌疑犯,捂着嘴佝偻着身体,对着营业员匆匆道:“一杯蓝山咖啡,谢谢。”
周围人投来奇怪的目光,他对着各式各样的信息素,觉得快要窒息,额头上冒了层冷汗,隔了一小会儿,营业员将咖啡递给他。
他道了谢,转身要走,哪成想刚扭过头就看见了身后的杨嘉,立马尴尬地站住。
杨嘉目光看起来很是担忧,他的身边站着个高挑的男人,是那天在ktv包厢里带头为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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