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里大多数房屋是用土混合干草、牛粪之类的东西修建而成,讲究一点的家庭也有用木头搭建的房子。
但是常宁觉得土房不够美观,木屋不够结实,她想修建一座两层的砖房。
她曾经在模拟农村生活的虚拟世界里见到过2000年的新农村住宅,那种几层楼的小别墅十分符合她的审美,所以一直期待着重生后能在乡村里也建一座那样的房子。
所以现在有一点多余的闲钱了,常宁便着手买砖,为修小别墅而准备着。
两人走了约摸半个时辰才找到崖山下的砖瓦窑,一座用青砖搭建而成的密闭窑炉。
窑炉的侧面开了一个两米高的拱门,专门有工人负责往来运砖,而砖窑外面的空地上已经垒放了好几千块青砖。
常宁还没靠近便感觉到一阵热浪朝着自己扑面而来,随后寒洺渊便挡在了常宁的面前。
常宁看着他的背影,疑惑问:“怎么了?”
寒洺渊愠怒道:“你退回官道上去等我,我去谈买砖的事儿。”
“不要!”常宁不依:“我要进窑洞里看看他们古人......工人都是怎么手工制砖的。”
“不行!”寒洺渊态度坚决道:“你不能过去。”
常宁心底也升腾起几分怒意,不知道寒洺渊又抽起什么风来。
不远处有砖窑的工人扬声朝他们喊:“那边的客人是来买砖的吗?”
常宁闻言立刻绕过寒洺渊从他身后冒了个脑袋出去,“对对对,我们是来买砖的!”
“哎哟我的亲娘!”
那工人一见到常宁,吓得赶紧双手抱胸,左顾右盼寻找遮挡物。
常宁这才发现砖瓦窑的工人几乎全都是赤裸着上身,有些人连下身都只穿了个裤衩子。
寒洺渊阴沉着脸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用结实的胸膛挡住了她的视线。
“还看吗?”
冷飕飕的语气从头顶上飘过,常宁怯懦的回了一句:“不看了。”
虽然这视觉冲击对常宁来说不算什么,毕竟现代男女泳池穿得比这少多了,但是眼下是古代,盯着男人看会被列入伤风败俗的行列。
只是她这一句“不看了”,其中确实夹杂着十成十的真心。
满身都是灰尘的胸膛子,看着也着实乏味,还不如寒洺渊有诱惑力。
常宁趁机戳了戳眼前的肉墙,结实又有弹性的胸肌不比那好看?
寒洺渊握住她不安分的手,语气稍缓,“去官道上等我,我去谈。”
“好吧,记得讲价,我要四万匹砖。”
“好。”
常宁走了两步又回头给他递了个钱袋,叮嘱:“记得让他们送货上门。”
“好。”
确定常宁听话的离开了砖瓦窑周围,寒洺渊这才转身回去找那名躲在砖墙后的工人。
“抱歉,这砖怎么卖?”
那工人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些尴尬:“刚刚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兄弟你带着姑娘来......”
寒洺渊冷声回道:“无妨。”
见寒洺渊不太想提这事儿,那工人立刻改口:“这青砖价格太守大人定的,普通百姓购买都是一文钱一块。”
青砖的烧制工艺繁琐,造价昂贵,一般供应商贾权贵是按三文钱两块砖的价格出售的。
普通百姓愿意花钱买青砖的人极少,所以太守便给了普通百姓一个优惠价。
凉城的太守寒洺渊自然认得,初见时便觉得他是个心怀百姓的好官,有他当这边境凉城的父母官,必能保百姓安居乐业。
如今看来,果然不负众望。
“清虹村村西常家订四万匹砖,何时能出货?”
“四万匹?”那男子吃了一惊,惊叹道:“四万匹可是四十两银子,公子是帮人买?”
因为太守大人定的规矩,有些奸商为了省钱也会找一些百姓代买青砖,不过一旦发现此等行为,可是要受刑的。
寒洺渊道:“自家建房用。”
男子上下打量了寒洺渊一番,明显有些不信,四万匹都能修个大院子了,普通百姓真这么有钱?
寒洺渊神色阴郁,没什么耐心道:“送去了自然知晓,若是不愿意做这生意,那便罢了!”
见他生气,那工人立刻陪着笑道:“公子莫怪,公子莫怪,实在是规矩立在这里,并非有意开罪公子。”
实在是公家的饭不好吃呀!
若是给奸商转了空子,他也是会被上面追责的。
寒洺渊无意为难他,只道:“送了砖来便知,这是定金。”
寒洺渊递上十两银子的定金,然后潇洒转身走了。
倒是让那男人犹如捧着烫手山芋,连忙招呼:“公子,还没给你写收据呢!”
寒洺渊充耳不闻,他心里惦记着常宁还独自一人在官道上,并未将那十两银子放在心上。
那男子就穿着个裤衩子,也不好去追寒洺渊,便赶紧回砖瓦窑里找管事儿的,给他补了份收据,打算明日送砖时再转交给他。
常宁独自退回到官道上后闲着也没事儿干,便蹲坐在路边嗑瓜子。
此处官道已经比较靠近凉城,做生意跑江湖的马车络绎不绝,常宁吃了一嘴的灰尘,嫌恶的呸了两声,然后退到竹林里等着。
“这处不错,还不用晒太阳。”
常宁盘腿坐下,用衣摆捧着一把瓜子嗑,对路过的形形色色的人评头论足一番,倒也乐得悠闲。
“赶紧走,装什么死!”
一道鞭声落在身上,有人发出一声句闷哼。
然后又听见有人呵斥咒骂:“他娘的,终于要到凉城了,快点走,不然老子抽死你!”
常宁直起身子朝声源处望了过去,两名佩刀的狱卒正押送一名戴着行枷的犯人朝凉城的方向走。
那人一身囚衣褴褛,赤着双脚,每走一步便在地上留下一个血脚印,身上更是被鞭子抽打得血肉模糊。
犯人的行枷上贴着封条,常宁通过原主的记忆知道这是流放的犯人。
在古代若是犯了重罪被判流放,一般便是由两名狱卒负责押送,一路跋山涉水受尽苦楚,大多数人根本走不到流放地说不定就染病死了。
而到达目的地,等待他的只是新一轮的折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