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最好少问几家,凑不够二十斤也没事,你收的每一家都统一口径是九毛钱一斤!”
“收的时候你也挑一下,你觉得不新鲜的还有太脏的都不要!”
“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顾林看这小子已经按耐不住的激动,进屋里拿了两块钱的零钱。
“这两块钱你先拿着,不是怕你乱花,是怕你万一丢了,不够了回来再拿就是!”
“你放心,我保证钱不会丢,鸡蛋也会收回来!”
周来钱把钱藏到裤子里面的口袋,拿上家里的篮子就蹦蹦跳跳的出门了。
张桂香看着儿子那兴奋的样子,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
好像是又高兴又伤心。
顾林没注意到张桂香的小情绪,她回回屋又套了一件衣服。
前些日子又下了一场雨。
雨还挺大。
足足下了一夜。
门前的红葱喝饱了水,疯长。
从挖回来的一扎长,到现在将近三十厘米高。
顾林挖了几颗葱拿回屋里给张桂香。
“娘,要不然您用这些葱做个葱油饼?”
“好!”
张桂香痛快的答应。
张桂香说把顾林当宝贝,不是嘴上说说,而是落实到实际行动。
这个家里基本上是顾林说了算,顾林想吃什么她和来钱都会做。
顾林教训来钱和小娟,她这个当娘的也不会多嘴。
她知道顾林是真心实意为这个家好。
张桂香做饭的手艺虽然比不上周来钱,但是比顾林可好太多了。
甚至周小娟的手艺都比她好。
张桂香做饭的时候,顾林就当伙夫。
第一锅葱油饼出来,顾林顾不得烫,掰下来一小块就往嘴里塞。
烫的她满地跳脚。
张桂香笑的合不拢嘴:“你慢点,没人和你抢,这些都是你的!”
顾林烫的嘴里呼哧呼哧的:“娘,太好吃了,你做的这葱油饼太好吃了!
“葱味很浓,饼子酥软,辣椒香而不辣,太好吃了!”
张桂香被夸得不好意思:“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娘做饭的手艺可比爹和来钱差多了!”
“你爹以前可是咱们这十里八村有名的厨子,做出来的饭就没有人不夸的,来钱的手艺就是跟着你爹学的!”
“是吗?”
顾林已经吃完一块饼。
从来不嗦手指头的她,使劲的嗦了一下手指头。
“娘,真的是太好吃了!”
“你这孩子咋就这么招人喜欢,娘做什么你都说好!娘都被你夸得不知道是不是真好了!”
“娘,我说的都是实话,您做饭就是好,做衣服也好!您就是万能的!”
“娘,回头我和来钱去县城的时候,您就给我们做点这种葱油饼,我们带上路上吃!”
“好!”
顾林让张桂香做葱油饼是想尝尝红葱的味道。
这红葱的味道的确如张桂香说的那样,葱的味道比她以前吃过的小葱,白葱的味道重很多。
还带有一点微辣。
混合在辣椒里,就一点吃不出葱的辣味。
周来钱偷摸着收了两天的鸡蛋,算上家里的凑够了二十斤鸡蛋。
顾林打着自己种的旗号,又从后山挖了不少的葱。
挖回来之后,一家人还把葱整理了一下,分成一斤一捆,两斤一捆和五斤一捆。
第三天三点多,张桂香就把顾林和周来钱叫醒了。
张桂香把做好的葱油饼用袋子装起来,放,交给顾林:“这里面是十个葱油饼,还有一瓶水!”
“你和来钱路上一定要小心,晚上要是赶不回来就在县城住一晚,明天再回来!”
张桂香昨天晚上担心的一夜没睡着。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爬起来做饭。
“来钱,你大嫂身体不好,鸡蛋和那两个袋子你多拿一些,累了就吃饼子!”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累死您的宝贝儿媳妇!”
周来钱看不出来他娘的担心,满脑子都是要去县城挣钱了。
他的心已经往县城飞去。
顾林没好气的踢了这小子一脚。
没说什么。
换做任何一个没去过县城的人,都会是他这种反应。
顾林和周来钱匆匆吃了两口饭,王元宝就赶着驴车来了。
周来钱和王元宝把东西往车上拿。
顾林安抚张桂香:“娘,你放心我一定把来钱照顾好!”
“儿行千里母担忧,你们第一次出门,娘咋能不担心!”
“这个你拿着!”
张桂香把一个帕子交给顾林:“里面是十块钱,这是娘这么多年偷偷攒的!穷门富路,手上有钱心里不慌!”
顾林着实没想到,张桂香会偷摸着塞给她这么多钱。
这应该是这个善良又柔弱的小女人,这辈子攒的所有钱了。
她没有给自己儿子,而是给了自己。
顾林怎么能不五味杂陈。
顾林手里的确也没钱了。
她说:“娘,那我就不和您客气了,我以后努力挣钱,让你以后跟着我享福!
“好,有你这句话娘就知足了,你你把钱装好,别让来钱那小子知道了,快去吧!”
顾林把钱藏到了棉袄里面的口袋里,就坐上了车走了。
山路十八弯。
驴车一直在拐弯,顾林就看到最高的山坡上有个小小的人影。
不停地在移动。
那个人影是个叫娘的人。
顾林靠在麻袋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嘴里是眼的味道。
不到五点的时候,他们就到了镇上,正好赶上第一班班车快要发车了。
好在之前来镇上,顾林早就打听清楚怎么买票。
顾林熟练地买了三张票,在王元宝的帮助下她和周来钱平安的上了车。
她和周来钱要票,带的东西太多也要一张票。
检票之后,顾林和周来钱都松了口气。
刚才听说马上就要开车了,周来钱就慌了神,这会后背都是汗。
顾林也没好到哪去,掏出帕子擦着脑门上的汗。
因为周来钱带了一背篓鸡蛋,所以他们只能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
座位的前面有空位,背篓正好能放下。
而且前面车颠簸不会太厉害,鸡蛋就更不容易破碎。
周来钱第一次坐班车,整个人坐的笔挺,两只手放在膝盖上。
因为紧张,挺厚的棉裤都有些皱了。
顾林看他那样,有些好笑。
“你紧张什么?”
“我也不知道!”
周来钱说话不利索了:“就是紧张,从门口人说马上就发车了,我就紧张了!”
“你……”。
顾林说了一个字,忽然就瞧见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