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他很是认真的回答了雌朋友忧心忡忡的提问,“我不觉得你的品味很糟。”
“可你看上去不太喜欢它们。”言声音里的平静悄悄豁了个口,泄露出一点丧气,他忍不住侧头看齐斐,“两次都是。”
假如言购买那些“奇装异服”只是出于喜好,是为了愉悦自己本身而穿,齐斐虽然还不太能领略其中意趣,但他会尊重对方的着装倾向,并让自己逐步适应接纳它们。
但他的雌朋友是为了他而穿,着这类装束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取悦他。
齐斐摸了摸言的脑袋,顺便将雌虫看向他的脸轻轻转回正位,让正在驾驶飞行器的言好好看向前方,接着又在那一头柔软的棕发上拍了一下:“因为我更喜欢你平时的那些装扮,你其实不用在‘如何用着装讨好我’这方面花太多心思,我觉得你日常那样穿就很好。”
日常那样?
言回想了一番自己平常的装束,没有觉出来有任何特别出彩之处,他穿便装的时候很少,大部分时间里都一丝不苟的穿着军服,从里到外都正经不到不能再正经,自认是找不出一丝具备撩虫魅力的地方。
……等等。
电光火石间,言感到自己把握住了什么,他重新梳理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联想,心下恍然——莫非齐斐喜欢的正是禁欲系的制服诱惑?
收到了心上情虫“认真驾驶”的提示,言目不斜视,专注看着前视玻璃,看上去像是全身心投入到了操作里,但他心底却在对比着军服与那几件派家产品。
将裹得严严实实且一丝不苟的军服与那些轻薄透明还紧绷的服装相比,两者着实相去甚远,简直是地平线两端。
虫长官自觉终于把握住了正确方向,他一面反省着自己先前的失误,一面感到内心安定不少,因忧心而不自觉蹙起的眉头舒展,他趁齐斐覆在头顶的手还没拿开,悄悄偏了偏头,用发顶在齐斐掌心蹭了蹭。
柔软干净的发丝在掌心蹭过,搔出一点细微的痒感。
齐斐在言的脑袋上又揉了一把。
飞行器在那一个跳探戈舞般的甩尾之后,再没出现过其他异常,驾驶着它的雌虫找回了自己的正常驾驶水准,一路平稳的到了齐斐家。
齐斐的新房就在左恩家隔壁,房屋整体构造相同,有上下两个私家机库,言远远瞧着上方的机库里已停上了两架飞行器,分别标有左家和奥家的家徽,他切入低空下行轨道,将飞行器停至了花园左侧的机库里。
贝余正带着齐球在花园里玩。
小雌虫年纪不大,一双腿倒是挺长,小狗崽的年纪和腿一样短小,胜在交换频率高,跑起来时和长腿的小雌虫一样快。
齐斐和言从前视窗看去,看见属于贝余和齐球的两道身影先“蹭蹭”蹿进屋内,大约是向屋内众虫报告了一声他们的到来,随后又一阵风似的跑出主屋,赶到待开启的舱门前,目光灼灼的等待着他们出来。
有几道熟悉的虫影跟在贝余和齐球身后,行姿步态要比小毛团和小虫崽沉稳许多。
奥齐与左鸣一并走出主屋,前来迎接归家的齐斐和言。
自家崽的住所终于安顿好,奥齐身为雄父,当然是要来看看,左鸣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他今日在左家成员的掩护下离开疗养室,专程赶来参加聚餐,为齐斐的正式乔迁贺喜。
齐斐与雄父舅舅打过招呼,唇角不自觉弯起,露了个淡淡的笑容,奥齐与左鸣先好好看了看他,与他说了两句,接着便不约而同,齐齐将视线转移到了他身旁的言身上。
就在奥齐和左鸣调转目光的那一瞬间,齐斐清楚感到,言原本放松的身体骤然绷紧了。
面前的两只高阶雄虫都有着年轻且俊美的脸,一个面相温柔,一个面相爽朗,投来的眼神也尚算友善,但言如临大敌,眼角眉梢都战战兢兢透着紧张。
“这次能够顺利回星,多亏了你的倾力相帮。”奥齐笑眯眯开了腔,抬起一条手臂,言下意识也抬起爪子,一个礼节性握手的动作都已成形到一半,结果奥齐的手臂径直越过他半抬的爪子,很有长辈范的亲切拍拍他肩膀,“辛苦了。”
“……”虫长官默默将爪子垂回原位,摇了摇头,非常得体的道,“您客气了,我只是尽到了自己分内的事。”
奥齐将这句“分内”翻来倒去揣摩了几遍,笑容里当即多了些意味深长。
言自金发雄虫脸上看出了这点突增的意味深长,对方分明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迹象,他却情不自禁在脑内倒带起刚才的话,逐字逐句审查自己是否出现言语失当。
敢于力排众议,提出联合演练项目,就为了千里迢迢去找一只在梦境里出现过的雄虫;敢于放下身份,放下脸面,暗搓搓悄摸摸的“小把戏”层出不穷,就为了努力吸引心上情虫的注意;还敢于主动制造舆论,故意放出暧昧消息混淆视听,就为了进一步在他虫心中建立自己已和齐斐“有了什么”的印象。
虫长官在感情之事上一向主动又大胆,积极勇敢进攻,可他在真正见到心仪对象的直系血亲时,那股英勇劲散了个彻底,尖牙利爪皆数收起,恨不得能再长出一层柔软可爱的绒毛,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可爱讨喜的毛球。
言很担心自己没法得到齐斐双亲的认可,无法招到奥齐及尚未找回的左卅的喜欢。
奥齐左鸣左卅等虫出生于新帝国建立初期,那是个雄虫数目一度降至冰点,普通低阶雄虫也会被视若珍宝,小心保护起来的时期。奥齐左鸣作为于那个时代里出生的高阶雄虫,一出生便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享受着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投递来的呵护与关注,他们历经三百年时光,顺利存活至今日,俨然是两尊名副其实的“老古董”。
无从得知“老古董”们在替幼崽斟酌伴侣时是否有任何别样要求,言从传统礼法守则出发,认真审视了一下自己。惊觉自己恐怕着实不是一名符合传统式审美的雌性,他毫无办法,只好从微末处下手,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无害柔和些——譬如今日特地换了衣服再过来。
肩章军徽等所有能表明军衔等级的物品全部卸下,淡化了战士独有的强劲气势。
言兀自紧张并紧绷着,感到先前那只默默垂下的爪子被碰了碰。
齐斐十分自然地牵过了他的手。
“进屋去吧。”齐斐说。
这句话破除了虫长官正在承受着的“目光魔咒”,奥齐与左鸣很给齐斐面子,随着转身回屋的动作,投在言身上许久的目光终于转开。
言刚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被齐斐牵住的爪子回握回去,相扣的手指还没拢紧,走在前方的奥齐突然回头,半侧着身子扫了言一眼,视线在两虫交握的爪子上停了停。
奥齐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