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名士兵的平面坐标,显示不出他们在坐标点位上的垂直高度。
齐斐攀上了旁侧的巨树,在距地面约三层楼高的半空中,返回了先前的坐标点。
在齐斐藏进枝叶穹顶三循环分后,试图来尝他这块鱼肉的两支小队终于进入视线范围。
齐斐的听觉视力天生极好,他的视线范围比常人更远,再借由他目前所处的位置高度,他在赶过来的那六名士兵看清这处情况之前,已先将他们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就像是一台严谨设定了程序的机器,齐斐静默半跪在枝干上,等待大脑系统测算好的那个最佳时机到来。
左右两侧小队的行进速度不太对等,右边那支先行进入了射程。
右边小队的领头者拨开面前近乎一人高的茂密灌木,前方的视野终于开阔了些,他朝地图上标示着的“七”的位置看去,惊诧的发现那里竟然没人,疑惑才刚刚浮上他的眼底,他侧头看向自己的队友,想换他们刷新一下各自的地图看看是否有差异。
就在此时,生命扣被击碎的长鸣骤然响起!
队友脸上犹带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茫然,他甚至还没意识到被击碎的是自己的生命扣,接着便听到身旁另一名队友喊道:“有狙!隐蔽!”
然而那句话才仅说道“有狙”的“狙”,另一声生命扣击碎的长鸣响起,它与后面的“隐蔽”交织在一起,让这番迟到的提醒听起来无力而遗憾。
两名队友顷刻间全军覆没,打头走在最前的那位到底也没能幸免,第三声长鸣追着第二声的尾声响起,在丛林里传出老远。而自始至终,那借着轻敌大意便无声取得三分的对象都毫无声息,仿佛青天白日下潜藏在丛林间的一道影子,只于暗处冷静的扣动扳机。
不过齐斐也没有在枝干上盘踞太久。
左边来的那支小队因为行动慢了些许,他们有幸见证了右小队全队顷刻间出局的情景,在第二声生命扣被击碎的长鸣响起时,他们发觉情形不妙,便开始迅速后退,想要撤离到后方的一处掩护体后。
他们的反应速度已算是很快,但比起轻巧迅疾穿行在枝叶间的齐斐来说,他们仅仅只是快,却还不够快。
仿佛追击着猎物的丛林豹,齐斐的动作分明是迅速利索的,却无端给了人慢条斯理感。观看台上的厉研究了一下这股“慢条斯理”感的来源,他意识到这观感来自于齐斐的神情。
不见焦虑,不见急迫,齐斐的神色一直沉稳镇定,唯有一双眼睛紧跟着前方快速移动的目标。
有那么几个瞬间,那双眼睛看起来不太像是人的眼睛,反倒像是一把好枪上的准星。
不甘于这样单方面被追击的情形,左小队的队员在后撤途中见缝插针朝齐斐射击,纷繁的枝叶阻碍了他们的视线,他们只能依靠树叶晃动位置去猜测齐斐所在方位,然而落空的射击撞在枝条上,带起了更多枝叶晃荡,让齐斐的身影一时变得更难捕捉辨析。
“操!”
左小队里有人低声咒骂一句,他收起枪,护好生命扣,决定不再白白浪费射击次数,先躲回掩体后。
就在转身之时,他忽然感到背后像是起了一阵风。
神经条件反射绷紧,心底警铃大作,刚垂下的枪口本能又要抬起,但后方终于自大树上滑下的对象动作更快。
手腕猛地遭受到重击,枪不由自主脱手,前方察觉不对的队友立即回身准备帮忙,可对方托着枪的手却同样猛地一阵酸痛,像是被凌空抛掷来的钝器击打,那抬起到一半的枪口瞬间倾斜,一道粒子光束击打到了旁侧的树干上。
齐斐的动作快到不可思议,悬浮屏这头的虫族与人类几乎于屏幕上看见残影,他稳稳接住了第一把被脱手的枪,接着缴获了枪口倾斜的第二把。左小队里的第三人心思贼滑,趁队友与齐斐交战时独自跑回了掩体后,他躲在掩体后方架起枪,试图当那个坐收利益的渔翁,然而他的队友或许是蚌,齐斐却不是鹬。
等到此人将枪架好时,他愕然发现那一块空地上只剩下了他抛下的两名队友,而齐斐竟不见了踪迹。
躲在掩体后的士兵眨了眨眼睛,他突然心有所悟,视线下移,朝自己身侧的地面看去。
这会正午才过去不久,远还不到夕阳西下时,他的身侧歪歪透着另一人的影子,那影子的半身与他的叠合。
齐斐就在他身后。
“滴——”
生命扣被击碎的声响再一次响起,齐斐缴获了他今日的第六把枪,他步履平稳的朝空地上的两名战士走去,那两人已经充分见识到了他的速度与准度,此时手上唯一的远程武器又已被齐斐缴走,他们警惕的看着齐斐。
齐斐持枪的手平稳有力,他注视着这两名士兵,却没有立即击碎他们的生命扣。
观看台上共有多块悬浮屏,它们同时转映着训练场内多个区域的实时情景。
训练场内,有细心者已经注意到了先前包围在“七”周围的三个“九”与一个“五”的消失,此刻只剩下两个“五”与“七”对峙着。
“这个‘七’怎么不继续动手?”言听见某块悬浮屏里有人如此问着。
那一块悬浮屏转映的是十一小队所在的区域,虫长官朝那块悬浮屏瞥了一眼,发现今日清早嚷嚷过“夫妻相”的那名人类就在这支小队内。
白皓在地图上看见了“三九”与“一五”消失的全程,他颇有“白皓风”的回答着队友:“因为爸爸在考虑他今天需不需要投喂。”
第九章住在隔壁的虫长官八
所谓“投喂”,即指留下这两枚现成的活积分,将他们的生命扣留给队友,为队友提供获取积分的机会。
齐斐照顾队内一干问题儿童多年,他不只是在面瘫这门面部艺术上造诣颇深,心性脾性也经历了好一番磨练,这长期累积下来的“奶孩子”经验让他几乎已形成照顾队员的本能,而这本能又化作习惯,呈现在他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里——譬如刚刚那张做好了区域划分的地图,譬如面对那两名差不多已失去反抗能力的敌对小队成员时的犹豫。
先行离开的那两名七组队员在离开不久后总觉得自己对齐斐有所亏欠,他们认真检查了齐斐共享给他们的地图,发觉齐斐并未在上面动手脚,地图的区域划分全都对应着场内现实,判断正确,这让他们的亏欠感更深了一层。
这两名队员本心到底不坏,他们遭受良心谴责半晌,又连忙往回赶,觉得不该将齐斐留在原地。
奔波中的两名队员无暇顾及地图,他们在赶回原位后没发现人,只看见了战斗踪迹后,才想起来将地图再一次调出来,看看齐斐此刻是否还在场内,发现齐斐正在距离登陆点约五百米开外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