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内安静了下来,偶尔响起的也是手术器械碰撞的金属音。
一个小时后,手术结束,卫梵瘫坐在椅子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没办法,期间他又抽了200CC的血液,输给了小姿,不然她肯定挺不下来。
“呜!”
茶茶站在一旁,心疼地给大哥哥擦拭头上的汗水。
“你好厉害!”
安夕也很累,可是看着病人平静的睡脸,觉得都值了,而且她到现在,都不相信,卫梵竟然救活了她。
“是她运气好,疫体都是幼生期,哪怕产生了应激反应,危害也不大。”
卫梵解释。
“那也是你的功劳!”
安夕可不这么认为。
“嗯!”
茶茶重重的点头,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很得意。
“那个,太谢谢你们了,关于手术费,能不能等安医生回来再说?”
玉姐眼神飘浮,脸上全是尴尬的神色,这种手术,想来不会便宜,就算只是消耗的材料钱,也很贵了。
“诊所那部分就不用了,但是他的付出很大。”
父亲一向慷慨,所以安夕可以做主。
“大概多少?”
玉姐小心询问。
“不说主刀的费用,单是鲜血,就超过三万块了。”
安夕经常采购药品,所以知道卫梵的鲜血很值钱。
“啊?”
玉姐吓到了。
“我没有骗你,不信你可以去黑市打听一下,红白因子含量高的鲜血,几乎都有价无市。”
安夕赶紧解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玉姐摇头,脸色苦闷:“只是我们这种人,一年都赞不下三万块呀!”
“钱就不用了!”
除了抽血,卫梵还消耗了不少灵气,所以有些疲惫,便起身,走向了床铺:“抱歉,我要去休息一会儿。”
“我帮你铺床!!”
安夕服侍,茶茶跟在后面。
黎明的时候,忙碌了一个晚上的安图带着一双黑眼圈回来了,一进家门,就看到了手术台上的女人。
“怎么回事?”
看着睡在椅子上的女儿,安图朝着安夕的卧室瞅了一眼,便看到一个男人躺在上面,顿时怒了。
“起来,你个混蛋!”
安图抄起斩医刀,就要给卫梵放血,没有臭男人可以玷污女儿整洁的被褥。
“爸爸,你干什么?”
安夕被惊醒了,吓的赶紧去拉他,解释缘由。
茶茶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什么?做了手术?”
安图回到手术台前,检查病人的情况,不由的点头称赞:“刀口平整,疫体斩除很干净,术后的处理状况也不错,这是他做的?”
安图往卧室瞅了一眼,不信,这手段,没个两、三年的临床实践,可做不到。
“是的,我亲眼看到的。”
安夕很肯定,随即提出了疑惑:“当时他拍了小姿一巴掌,我都要吓死了。”
“哦?”
安图皱眉,摸着下巴,思考了几秒种后,明白了过来。
“他的攻击,让病人陷入了‘假死状态’,要知道宿主死后,疫体也会受到干扰,陷入一个不适应的低潮,活性大降,而这个时候,胎儿如果没有流产掉,是没有死亡,不受影响的,所以胎动继续,两相对比下,就可以清晰的听到。”
“原来如此!”
安夕恍然大悟。
“啧,这种思路,真赞。”安图惊叹:“不过那个小子好大胆呀,要知道他要是下手太重,很可能打死病人,而太轻,又起不到假死的效果,还有后续,一旦心脏复苏失败,病人依旧会死!”
“没有可重复性是吗?”
安夕兰质蕙心,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是的,这就是非常规手段,还是不要胡乱使用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安图还是羡慕不已,能在那种死亡迫近的情况下,没有失去冷静恐慌失措,反而想到了这种破解方式,这个少年,简直才华横溢,天生就是做灭疫士的料。
“灭疫士很多,但是像这么有灵性的,却不多,他是今年的考生之一吧?”
安图已经猜到卫梵的来历了。
“嗯!”
安夕说了认识卫梵的经过。
“安医生。”
玉姐打招呼,欲言又止。
“钱就不用了,但是那个少年,为她付出了很多,要知道考试在即,失去那么多鲜血,很可能导致他落榜。”
这也是安图佩服卫梵的原因之一,扪心自问,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做不出这种无私的行为。
“啊?”
玉姐脸色苍白,原来人家为了救小姿,把未来都赌上了,她想说感恩的话,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可是京大呀,里边的每一个学生,都有着远大的前程,根本不是她们这些底层人物可以比拟的。
“我救人,又不是为了回报!”
卫梵走了出来,把一叠人民币递给了玉姐:“她需要调养身体,至少半年不能工作,把这个拿回去,买些吃的吧!”
“不,不,这个我不能收!”
玉姐连忙拒绝,这叠钱,一万块,对于她们来说就是巨款。
“拿着吧。”
卫梵不想在这些事上浪费精力,打了个招呼,离开诊所,“我走了。”
“至少吃了早餐再走吧?”
安夕挽留。
“不了!”
卫梵摆手。
安图瞄了女儿一眼,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叹了口气:“少年,我看你灭医术不错,要不要留下来帮忙?”
卫梵没搭理。
“京大考核,可是出了名的刁钻和让人意想不到,实验操作、斩除疫体,这些肯定会涉及到,你不如在留在我这里熟练一下呀?”
安图拿出了杀手锏。
果然,卫梵迟疑了一下。
“再说还能赚一些钱,就算你考不上,也可以继续留在我这里打工。”
安图劝诱。
“爸爸,怎么说话呢?”
安夕翻了一个白眼,这不是咒人家嘛?
“我可以用实验室吗?”
卫梵想制作冠军药剂。
“可以!”
安图抓了抓胡渣遍布的下巴:“那一个月给你八百,哎呀,你踩我干什么?”
“太少了!”
安夕抱怨,八百块钱,你把人家当搬砖的民工用呀。
“好吧,一千二一个月,干得多有奖金。”
安图解释:“这个薪水,已经很高了!”
“呵呵!”
卫梵冷笑,懒得争执,反正他的目的是为了使用那个实验室。
“好,成交。”
安图笑了:“小夕,快去做饭,都要饿死我了,还有你,别闲着,打扫一下屋子。”
“别管他,你继续去睡觉吧!”
安夕示意卫梵不要在意,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会留下来,她的内心中,竟然有一点小窃喜。
早餐很丰盛,还有两道补气养血的药膳,可见安夕用了一番心思。
茶茶吃的眉开眼笑,期间偷偷地砸碎了五颗松果,放进了卫梵的粥中,不然的话,疼爱自己的大哥哥肯定不舍得吃,要把它们留着给自己当零食。
约定了明天开始上班,卫梵回到了京大公寓补觉。
碧青街的一幢两侧小楼,上百名西装革履的社员叼着香烟,正在喷云吐雾,嘈杂成了一团。
这是黑鸦死团的一个中型分部,聚集着东城区最凶悍的暴徒们,他们都在待命,准备给那个伤了自己人的家伙一个足以铭记一生的教训。
砰!
房门发开了,一个身材接近两米的壮汉在六位队长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他的肌肉紧绷,将西装撑得鼓鼓的,让狂野的力量感,一览无余。
“副团长!”
社员们立刻起身,齐刷刷的低头问安。
“嗯,刚刚接到消息,那个小子回来了,收拾一下,要出动了。”
金刚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冲进去,砍死目标和他的小萝莉,我们要让旁观者们明白,得罪了黑鸦死团,就只有死路一条。”
“是!”
社员们应诺。
三辆巴士停在了京大公寓前。
“又有考生来了?这次是哪个学校?”
有考生张望,结果看到车门打开,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黑西装男人握着砍刀,跳了下来,直扑大门。
“怎么回事?”
一群人愕然了,尤其是正在门口的那些考生,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暴徒们挥刀乱砍。
“不想死就滚开!”
带队的三角眼大吼。
公寓犹如被狼群闯进来的羊圈,瞬间沸腾了,慌乱和喘息四处弥漫,还夹杂着凄厉的惨叫。
黑鸦的暴徒,蹬着楼梯,一路杀了上来。
802室,李青坐在床铺上,不时地瞥一眼熟睡的卫梵,满脸的纠结和怨恨。
山清高校清场,钱枫走了,自己那天没在,所以留了下来,现在搬走,岂不是对人说,是自己怕了公子甲,可是不搬,肯定得罪人家,如果考试中被针对,那也太冤枉了。
“都怪卫梵!”
李青抱怨着,这小子就是个惹祸精,忍一时风平浪静,为什么非要和山清的人硬杠?
砰!砰!
房门被踹响了。
“谁呀?干什么呢?”
无处发火的李青咒骂,不等起床开门,木门便砰的一声,被踹烂了。
碎屑纷飞中,五个暴徒冲了进来。
“你们……”
李青傻眼。
“死开!”
三角眼左手抓着刀鞘,路过李青的时候,狠狠地抡在了他的嘴巴上。
砰!
李青闷哼一声,被打的仰面栽倒,牙齿掉落,混着鲜血,灌进了嗓子里。
“什么情况?”
李青抬头张望,结果膝盖上又挨了一下,差点把腿都打断了,疼的他眼泪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