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实。”宗珩突然笑了:“我们摩诃无量宫,什么时候涌现过一届含金量可与吾等媲美的渡劫新苗?”
不是他说,在场的人还没想到,原来法字辈弟子这么牛叉。
摩诃无量宫上上下下五千多号佛修,拥有秘剑意的奇才剑种只有八人。而三百七十三名法字辈菜鸟就冒出了五个身怀秘剑意的狠角色,光是大师兄一个人就能在秘剑数量上日趴所有的前辈。更别说法字辈现在还有一大票凝练过析木神罡的菜鸟。这样的‘黄金一代’别说摩诃无量宫没出过,小佛洲修真界没出过,就算拿到东胜神洲也是要惊掉无数眼球的。
“我们不会还在心魔世界里渡劫呢吧?若非心魔作祟,我们这些人尖子里的人尖子岂能齐聚于一堂?”宗珩笑得几乎能迷死一头母牛。他之所以敢留下来,不是玩心跳,不是为了争一口英雄气概,他玩的是眼力,是对社会规律的深刻认知——他吃准了这事不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美人痣要是想自爆早该在第一时间就自爆了,岂会留给他人逃生的机会。
“心魔世界?不,也许你我都只是一个潦倒、无聊的中年大叔的梦里意**出来的一份子罢了。”祈典翻了翻哭肿的金鱼泡,也玩起了深刻。他跟宗珩不同,他之所以敢留下来,源于一种极端变态的自恋,他相信自己是天道的宠儿、上苍的爱子、万物的灵长,他坚信无论自己置身何种危险都会在最后关头迎刃而解。
“既如此,大家何必还要拼个你死我活?”那笛这时候就显出冰雪聪明劲儿了:“为了一眼眼小事,虚掷生命,太没意思了吧?”
“这事儿我说了不算!”美人痣兰显丽的表情微微出现了一丝松动,脸上蜘蛛网状的细密血管也变淡了几分:“要么道歉,要么……”
“吓死俺了!”常凯申夸张的抚着心口,赶紧接过话茬就坡下驴:“我道歉我道歉……”
“我倒是想问问你……”美人痣的语气平淡中蕴含着怒火,打架打完了才想起来问原因,她也算是够奇葩的了:“为什么你们几个跟发神经一样铁了心要阻止我凝练天罡?”
“嘿嘿,天罡名额只剩四个,给你后来居上占掉一个,我们这些先来的难道去凝练西北风啊?”
“你们这帮白痴!”美人痣怒的都有些口不择言了:“什么四个名额!这儿的先祖之魂明明还有五个名额!”
“五个名额?”常凯申有点糊涂了,天罡三十六数,扣掉二十八个菜鸟和四个罗刹,应该是只剩四个名额啊。不过美人痣又不像说假话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状元郎回身瞪住了罗刹女们,他隐约猜出是哪儿摆的乌龙了:“你们不是告诉我说,你们罗刹今年一共弄到了四株成形碧波玉马参吗?千万别告诉我,那四个罗刹只有三个来凝练过天罡!”
罗刹女们眼神委屈,拼命点头。这还真不能怨她们,俏郎君向她们征询的问题,明明就是罗刹全族今年挖到了多少棵成形碧波玉马参,又没问今年来凝练先祖之魂的罗刹有几人……
“我靠!”常凯申一把抓住了自个的脸,洗衣服一样**一气:“你们罗刹的脑子是怎么想的?析木神罡存在时间只有一年,过了这村就再没这店,怎么还要留上一手?”
“谁说先祖之魂只存在一年,它已经连续存在十二年了!”持璎珞看起来根本就不明白岁星十二天罡的底细,回答的驴头不对马嘴,“今年的先祖之魂没有以前的管用,我们的公主殿下服用了碧波玉马参之后,觉得还是等到下一年,有更好的先祖之魂出来,再汲取不迟。”
必须承认,‘析木神罡’确实与罗刹有点八字不合,它有点太过于考较寄生植物了,在这个灵压巨大的小须弥世界,怎么看都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寄生普通树木,护体罡气的防御力还不如罗刹天生的体格强悍。
寄生大日婆娑芭蕉,护体罡气倒是牛掰了,人却离不开那个山谷半步,跟坐牢又有什么区别。
万乘之尊的罗刹公主瞧不上‘析木神罡’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不是人家不识货,而是这里的大环境不行,橘生南为橘,橘生北则为枳,水土不服能怨谁。
“你们的公主真他妈有病!真以为天罡是你们祖宗的魂魄转世显灵啊?可以流传万世、花样翻新的让你们享用?岁星天罡一共也就十二年寿命好不好!还等到下一年有更好的先祖之魂出来再汲取不迟……”状元郎彻底抓狂了,天罡又不是商店里的衣服,可以货比三家、慢慢挑选。碰到这帮无知无畏不按常理出牌的罗刹土包子,真是一点脾气没有。
“我们的公主才没有病!”罗刹女们很委屈地争辩,还把美人痣拖进来当了标杆:“花鬘殊殿下是我族有史以来最年轻、最天才的大斗师,斗气水准跟她一个样。”
所有人都偷偷乜斜住了美人痣,等她发飙,但出乎意料的是,兰显丽什么话也没说,垂闭泪目,专心致志地继续汲取星力淬体去了,一笔带过、大度豁达的姿态让谁看了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按照她的性格,不像这么好说话的人呀!
四大新人王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心说管她怎么想呢,拾勒麦子磨勒面,该干嘛干嘛吧,也各自走过去,将手掌覆在星球幻影上,抓紧时间凝练起了析木神罡。
这玩意不愧是升级根骨、杀理生机的大机缘,大气运,常凯申看到自己的手指刚刚点上塔顶悬浮不定的星球幻影,脑海之中就仿佛窥见了五个硕大的,燃烧着绿光的,表面有着恶魔之眼般巨型红斑的行星,其中一颗行星迅速分解、熔化成为点点绿萤,烈火燎原一样顺着胳膊蔓延到了他的体内。
饶是他意志坚韧、神经大条,也差点当场尿了裤子。
星力淬体的感觉真的太痛苦了,就像有千万只小蚂蚁同时爬进了他的骨髓筋脉,那种从头到脚,由内到外,疯狂勃发、无处不在的非人奇痒,让他恨不能使出大力鹰爪功,将每一块基因摊成印度飞饼,狠狠挠上一百次啊一百次。
好在他迅速想到了一个偷鸡的办法,开启‘观自在遍照秘剑意’让自己进入了心镜自守、浑然忘我的空灵之境,这才将将熬了下来。
若非如此,他铁定要跟天罡说拜拜——太J巴痛苦了!对于他这种根骨奇烂的修士来说,天罡的星力粹体绝不是毅力、意志能抗住的酷刑。中美合作所要是有这玩意,歌乐山渣滓洞的共产党员早该写自白书了。
等到天罡星力自动断开链接,如蒙大赦的常凯申赶紧抹了一把黏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的汗水,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
金字塔顶如同喷泉一样的绿色光柱、公转自转的星球幻影,须臾之间崩溃弥散成了风中的流沙。
晴空万里、骄阳如火的好天气也突然变了脸色,乌云排沓,旱雷阵阵,迷眼的狂风在山峦上空犁出了一片片厉啸。
这是岁星十二天罡寿终正寝之后,所引发的天地异相。
“我们修士,干的就是夺天地造化。侵日月玄机的勾当!”常桑迎风呼吸,只觉胸腹间清气充塞,竟似欲乘风飞去,豪情冲天不能自遏。不过紧跟着他就觉得好像哪儿有点不太对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上面竟然腻满了一层湿答答、黑乎乎、猪肥膘也似的油腻污垢。看到一对滴溜溜的小眼珠子在左掌中打转,他楞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这一坨朱古力蛋糕般臃肿的石油怪,就是刚刚那只银毛亮丽、皮色高贵的花胡貂。
“我曰!”状元郎汗毛直竖却又竖不起来,因为全身上下只要是有毛孔的地方,都溢出了厚厚一摞黏腻肮脏的油垢。最恶心的是,被飒飒的山风一吹,那些油垢居然渐渐结板了,稍微有点动作就跟嚼薯片一样喀嚓喀嚓响个不停。
“我的心理总算平衡了。”那笛瞪大了紫眸,看着状元郎的样子就像刚刚亲眼目睹了一场车祸:“难怪掌门说师兄你的修真根骨奇烂,修炼一天还赶不上我修炼一个时辰,看看你体内的杂质,这些可都是灵阻物质,要是没有析木神罡的星力帮你粹体,你在炼气期要吸收灵气吸到哪一年才能晋级筑基期?”
同样是凝练天罡,她仅仅就是冒了一身油汗。闫凤娇和石漆铠的情况也差不多,顶多油汗的量更大一点。就是那个美人痣,也不过是新奥尔良烤翅的水准,远远不及人形甜面酱的状元郎来的劲爆。
“记得你刚刚还说过,修真又不是只看根骨!信不信,就算没有天罡,我也照样是法字辈一哥!”常凯申虎躯一震,柏油状的厚厚黑垢悉数被他用内力逼到体外,一个金蝉脱壳、霸王卸甲,一层人形黑壳儿挣飞了不说,还把上半身的衣服也给一不留神碎衣大法了。
所有的雌性生物当场晕过去一大半,没晕的看到他腹部那十块刀剜般棱角分明、剽悍酷烈的腹肌,大多也无法抑制情绪,发疯般又蹦又跳的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