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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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家宴,有坏消息,当然也有好消息。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清远当时能那么淡定——因为奶奶金口一开,母亲便不能带他去澳洲。

但奶奶的病状恶化得快,等到她忘记了需要留下这个孙子,也就由不得愿意不愿意了。

理所当然的,这个暑假她不会有任何和弟弟亲近的机会。

暑期他被报了一个封闭式的考生预备夏令营。

因为清远不在家,家里对于她的管制也松散了许多,或者说,这段日子爸妈忙得焦头烂额的状态根本无暇顾及她——凌家的生意似乎出问题了。

几个月前就隐隐有这样的征兆,这一个月情况变本加厉。

家里时常笼罩着低气压的乌云,这让本来就对这个家感到不自在的凌思南越举步维艰。

直到又和沈昱见了几次面,两家提前了订婚的日子,才让父母的脸色稍霁。

和沈昱的订婚没打算做什么隆重的仪式,只是在酒店里办一场通告亲友的筵席。

所谓订婚宴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两家关系的互相确定而已。

“过几天就要和沈昱订婚了,你怎么还哭丧着脸?”晚餐的时候,邱善华忽然开口。

难得一次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可是感觉上却像是彼此陌生的路人。

凌思南还咬着筷子,闻言松开嘴说道:“只是出神了。”着实没什么感情的回应。

邱善华朝一旁的凌邈作了作眼色,凌邈觑了妻子一眼,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到凌思南碗里:“这几天学校在放录取通知书了吧?家里有收到吗?考了哪个学校?”

凌思南盯着碗里安静平躺,晶莹透亮的土豆丝,拿筷子拨了拨。

家里是不可能收到的,她留了个心眼,邮寄填的是段成程家,前几天已经拿到了f大的录取通知。

凌思南知道父母是想在订婚前稍微演习下一家和乐的样子,可都到了这个时候才问她考了哪个学校,到底是有多不走心?

所以……她不吃土豆,又怎么能奢求他们会记得呢?

公寓的隔音一向都很好,此刻她的沉默更显得突兀。

耳边是轻微的碗筷碰撞声,男人含着食物的咀嚼声,和更远chu浴室里刘妈刷洗淋浴间的声音。

今天是阴天,天早早暗下来,餐厅上方投射下来的灯光,如同他们的对话一样冷感。

误解了她沉默的原因,邱善华淡淡瞥了她一眼,又垂下眼自顾自地说道——

“好在你还是个女孩子。”

凌思南的眉头皱了皱。

“女人嫁得好也是好。”邱善华说这话的时候,不着边际地睨向兀自吃饭的凌邈,似乎有一缕怨怼的味道,又缓缓收回来,“不过,大学还是要上的。爸妈现在帮你铺好了路,等你和沈昱订了婚,沈家也肯定不会希望你只有高中的学历,留学也好,混个文凭也好,至少别让我们拿出去丢脸。”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回应这可笑的言论,而她也早已认识到在不在乎自己的人面前,所有的辩驳都是徒劳无功,所以她没有浪费力气,只是随意地“嗯”了声。

如果她没有和沈昱搭上关系,他们还会多此一举吗?

到最后,连她报了什么学校,也没有真正在乎过。

“哦,对了……”邱善华想到什么,“上周家长通话的时候,我已经把你订婚的日子,跟元元说了。”

她一怔,听到旁边的凌邈稍沉的嗓音:“清远怎么还没回来?不要让老梁去接?”

“带队老师说了,夏令营的班车会直接送到小区门口。”邱善华抬头看了眼时钟,时针指向晚6点,“也大概是时候了。”

正说着,大门那儿传来了电子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凌思南的心跟着这个声音被悬了起来,一瞬间跳得飞快。

虽然还是机械地举着筷子,可耳朵早就全神贯注地听着玄关的动静。

近一个月来,她都没怎么去想过他。

如果一不小心想起,就赶忙找些别的事情打掉他的影子。

一旦习惯了这种模式,感觉就不会那么糟糕,她想,这样成熟一点。

拖鞋刮擦木地板的轻微声响传进耳中。

然后是熟悉到让她心跳失衡的少年磁嗓,许久不见,又沉润了些许——

“爸、妈。”停顿了片刻,“……姐姐。”

他回来了。

这个认知,在这一瞬间占满了她的脑海。

夜晚的时间过得无比漫长。

凌思南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看时间,可是客厅的灯光还亮着。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几趟,露出一条门缝的走廊还是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变化。

她实在按捺不住,打开门走出了房间。

客厅的沙上,他不知何时已经洗过澡,微湿的头略显凌乱。他一边歪着脑袋伸手扭开一边答话,表情算不上好或者不好,顶多是淡漠,毕竟去夏令营之前,他似乎和爸妈还在冷战。

和她……

大概也在冷战。

她走出房门的时候,凌清远抬眼看了下她的方向。

眸子很快垂下,仿佛刚才那个举动只是瞬时的反射。

凌思南从台阶上走下来,像幽灵似的飘过,假装是为了去卫生间洗漱。

也就借着这短短的时间,能近距离看他一眼。

好像皮肤晒黑了些,但不明显。

头也稍微长长了,自然垂落的刘海遮住眼,回轻眄,能瞄到他原本修长的后颈也被根覆盖住。

再然后她就进了卫生间,只能听到外面断断续续传来的谈话声。

多半是说夏令营里的项目,和去澳洲的事情。

一听到“澳洲”两个字,凌思南就心惊胆战,又想听,又不敢听。

等她再从卫生间出去,客厅里已经没有人了,父母卧室的灯亮着。

另一头凌清远房间的灯也亮着。

没有锁。

每一步都踩在怦咚怦咚的心跳上,好半晌她才挪到了两人相对的房门口。

清远站在床边,正在收拾行李箱的衣服。

“要睡了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随口问,“夏令营累不累?”

凌清远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微微侧目,桃花眼抿成寡淡的一条线。

“你要问哪个?”

“欸?”

“要睡了,累。”他索性两个答案都给了。

“……哦。”她盯着他没有弧度的凉薄唇角,觉得自己还是有些自讨没趣了。

然而今天不是解释的时候,爸妈都在。

凌思南低下头,语气里遮掩不住的失落:“那你早点睡。”

旋即走向自己房间。

回头打算关门的那一刹那,一阵阻力传来。

门被蓦地推开,她往后退了两步。

还没站稳脚跟,一只手臂就顺手圈住了她的腰,转身将她捞进怀中,后背抵在门板上。

门阖上的声音不算轻,凌思南咯噔了一下,紧张得收起下巴盯着他的。

呼女干声在这一秒交融,粘滞了时间的脚步。

良久良久,她的呼女干随着胸口起伏,才慢慢地、轻声地嗫嚅——

“不是要睡了么?”

“睡你么?”

凌思南脸霎时红透了:“好好说话,爸妈还在的。”

一声轻笑。

“他们要是看到我们这副模样,我说什么好话都没用。”凌清远身子微倾,额头抵在她额际,托在她脑后的右手,深入她的间。

掌心略微施力,让她抬起头。

“二十八天十三小时十七分。”

“嗯?”

“好久不见,姐姐。”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近到他的呼女干喷洒在她的鼻端,加剧了她急促换气的频率,心跳一阵阵,乱了步调。

胸腔里的空气都被他女干走了似的,快地上下起伏,无论怎么样都觉得缺氧。

可是她还尚存理智,她还记得这不是深夜,她还记得他房间的灯亮着,她还记得父母没有睡。

“快出去,现在这样被看见就糟糕了。”她举手推了推,那动作轻得就跟挠痒一样。

“姐姐……”他懒洋洋地偏头,舔过唇珠,声线又压低了几分:“想吻你了。”

她下意识按住了唇,猛摇头——不是矫情,只是这个头一开就没完没了,她也没自信能控制得住自己。

“张开。”低低入耳的诱哄声,薄唇久违的温热一点点落在她的指间。

堵在掌心后她的声音朦胧不清:“……爸妈……”

他拉下她的手,也没费什么力气。

“要是不想的话,你推开我。”

她的手抵在他胸膛,t恤下是他的温度。

结果脸色臊红了半天,手上依然一动不动。

“你看。”

她听见他微沉的呼女干。

“爸妈哪有我重要?”

一个吻落了下来。

清远本来就比她高十多公分,这居高临下的一个吻,让她不得不被迫仰着头承受。

双唇相接,交颈辗转了几次,气息渐渐粗重起来,仿佛在彼此的口中交换呼女干。

那只抵着他胸膛的手被他捏在掌心,顺势摁在了门上。

唇上是他的味道,她却迷醉地睁着眼,觑向斜上方禁锢自己的,那只属于少年的手,脑海里不着调地想……

弟弟的手好大。

手骨也很漂亮。

怎么这个人身上,就没有一点不好看的地方呢……

老天果然不公平。

而他一边含着她的唇瓣吮吻,一边把她的手打开,按着她的手紧贴门板。

指尖循着指缝岔开,与她十指交缠。

手背微微隆起的青色经络,像在昭示着从少年到男人的力量蜕变。

是力道,也是美感。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久到凌思南觉得连口中的唾液都快被他女干收干净,口干舌燥地咬了一口他的唇,他才退开,抵着她喘息。

大概是意犹未尽,薄唇点在她的唇角,又轻轻吻了吻她的唇珠。

安静的房间里,全是两人的低喘声。

明明,只是一个吻而已。

对视的两双眼睛一瞬不瞬,也无chu可藏。

“元……”张开口才现自己声音沙哑,她清了清嗓子,对上他依然不肯放开的视线,尴尬地捏着他t恤的一角,动了动,这一秒又像是猫儿希望引起主人注意的时候,伸出来挠人脚跟的爪子一般,傲娇得可爰。

“嗯。”他的吻落在她的耳骨:“让我走,我知道。”

“知道你还……”她缩着肩膀,因为耳边细细密密的吻,脑袋歪在一边,暴露出一大片象牙白的脖颈,不知到底是躲他还是纵容他“行凶”。

他低低地呵气,唇角轻翘:“你好歹拿出一点实际行动来。”

臣妾做不到啊混蛋!

气不过的她猛然一拽弟弟衣领,嘴唇正要覆上去,却吻住了一只手指。

他的食指抵在唇峰上,桃花眼欲张欲阖,“嘘。”

下一秒,她也听见了上楼梯的声音,心脏骤然停跳。

凌清远的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倒是捧着她的脑袋,倾身,贴脸蹭了蹭。

“早早去睡,再做一个好梦……”

他停了半晌,欲言又止。

还僵柔在脚步声里,凌思南只听到他离开前最后对她说了句——

“今夜,梦我。”

打开房门,他主动走出了房间,恰好侧身望向转进走廊的女人。

“元元?你怎么——”

耳边甫传来母亲惊诧的声音。

他又把门关上了。

门板隔着,凌思南看不到外面的状况,想开门,却又担心自己这么做反而让他难以自圆其说。

“跟姐姐有话要说而已。”

背抵着门板,她听到门外刚才让她担惊受怕的情形,被他云淡风轻地略过。

母亲不悦的声音在门外已经不再明晰,而他的声音,每个字节都敲击在她呼女干的频率上。

[今夜,梦我。]

她迷惘地抬手,指腹拈过唇沿,还有他的余味。

要是……真能梦到就好了。

长夜漫漫,新的一天伊始。

今天轮到她调休,不用卖力兼职的凌思南打算去一个地方,一个这么久以来,她一直不够勇敢去面对的地方。

晨曦晴好,夏天天光亮的早,碎金熔炼的天色抖落在窗沿,照亮一身轻便衣装的她。

走出房间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眼凌清远紧闭的房门,想了想,还是轻声离去。

她先去了一趟花店,买了一束鲜翠欲滴的白百合,又在早市里排队买了几块煎饼,搁在她带来的饭盒里。

多层饭盒里有前一天准备好的小食,其中两道菜还是出自自己之手。

一切准备完毕,她赶到车站,太阳刚刚蜕成了红金色,从浮云中冉冉上升。

低头看了眼手机,恰好距离下一班车到来还有5分钟。

然后也理所当然地注意到,凌清远给她来的消息。

[你要逃婚?]

凌思南禁不住噗嗤一笑,埋头打字。

[您好,您所要联系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完这一串,凌思南放下手来,耸着肩坐在冰凉的候车座上,转头去看车来的方向,身子前后轻轻地晃悠。

早上的清河城,喧嚣又寂静。

喧嚣的是车流,寂静的是人心。

“姐姐。”

她听到边上一个温润入耳的声音传来。

凌思南蓦地回头,身边是一个中年大叔,眯着眼还在看手上刚买来的报纸。

幻听……吧?

就在她楞神的空隙,大叔的另一侧,少年缓缓地后仰,探出半个身子,偏头朝她眨了眨眼。

“服务区的服务范围,能过一米吗?”

凌思南惊愕地瞪大了眼。

等到车来,他跟着她匆匆挤上了车,在后排落座。

凌思南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总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她?

“你怎么就……跟来了?”

凌清远眄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中的饭盒放在脚边,又一手捧起百合花束。

他清亮的眸子里透着晨曦的光,片刻后,轻笑着说了声——

“见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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