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灯坐到了餐桌前,拍了拍身边的空椅:“周先生,你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我都替你的腿累得慌,坐着歇歇吧。”
这个人绝对是救兵了,周鸣庚心想,好,很好。
刚信誓旦旦说什么心机不用在我弟弟身上,也不怕被雷劈,原来是要使劲用在我身上是吧?
第69章
叶灯坐下来打开剧本,?认真地探讨了些问题。
很多时候是他和萧远叙讨论,偶尔路采会插几句话,顺便悄悄打量周鸣庚的神色。
周鸣庚淡定了些,?但依旧不接话茬,白眼就差翻到天上去了。
路采抿起嘴,?瞥向了萧远叙。萧远叙也在暗中观察周鸣庚,?继而目光转,?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萧远叙神色无奈,冲着路采笑了下,是“抱歉”的意思。
“要不然我们吃顿饭?”叶灯看向落地钟,“你们晚上忙不忙,?不赶的话拼单点个外卖?”
时间掐得正好,?晚上六点半,?是大家都该犯饿的时候。
而且这会儿是下班高峰,回家吃的话至少要再花上半小时,那就有点太晚了。
周鸣庚兴致缺缺道:“我在反胃,吃不下。”
叶灯道:“多少吃点,小路你饿了没有?”
路采连忙点头:“我饿了!哥,我们吃西餐怎么样?”
周鸣庚道:“你自己吃吧。”
路采打开外卖软件,?点了四人份的套餐,然而被店家秒取消。
店家致电解释:“不好意思,?我们这儿爆单了。”
叶灯是真饿了:“那冰箱里有没有食材啊?我记得萧老师厨艺挺好。”
路采心道,吃过顿热腾腾的饭,周鸣庚和萧远叙之间的氛围指不定能缓和点。
他积极地附和:“是啊是啊,?我之前吃撑了也反胃过,后来吃的都是阿远做的饭,他烧得可好吃了。”
萧远叙打开冰箱看了眼,?因为路采最近不住在这里,他平时不怎么开火,也就没有吩咐保姆定期买菜。
家里唯够四个人吃的,只有路采上次逛超市非要买的速食面。
他俩买来没拆开过,萧远叙看了下包装,上面写着:
——魔鬼麻辣,掀开你的天灵盖。
萧远叙:“……”
据路采买的时候说,他和叶灯之前在录综艺时尝过。他们边吃面边流汗,对此接受度良好。
周鸣庚很能吃辣,估计也不是问题。
但他自己不太行。
感觉萧远叙小半天没动静,周鸣庚心里疑惑但不说,过了会,情不自禁地扫了眼。
他见萧远叙拿着大包速食面,定睛看清楚宣传标语后,差点笑出声来。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周鸣庚想。
之前他卖地给萧氏财团,双方是在山城签的合同。他们两人还有过场饭局,席上摆了不少当地特色菜肴。
当时他吃得欢畅,有高管热情地邀请萧远叙试试,萧远叙礼貌推拒,表示接受不了这种辣度。
周鸣庚使坏:“你们想吃,有人不想做啊。”
这声好似挑衅,往常萧远叙不会当回事,但在这种关键时候,自己即便是逞强,也不能说不行。
他撕开包装往厨房走:“你们要打几个蛋?”
他以前会主动避开川菜湘菜,几乎不会碰火锅,所以路采只清楚他口味清淡,但不知道具体雷区。
等面端上来,周鸣庚反之前的冰冷态度,让萧远叙别光看着。
萧远叙低头望着碗里的红油,扯了下嘴角:“你也是,在这里就当在自己家,不要客气。”
周鸣庚道:“我们家有个习俗,进门想要得到认可,首先得喝酒喝过家长。在外长兄如父,我替我爸先看看。”
路采头雾水:“什么时候有的习俗?我好像是第次听说?”
萧远叙起身要去地下室拿酒,却被周鸣庚拦住。
“酒就算了,不是正式见面,你喝多少我都不会认。”周鸣庚道,“不过建议你可以用面汤练练。”
路采听着很迷惑:“这汤里都辣椒,你不嫌呛嗓子呀?”
周鸣庚没回答路采的话,朝萧远叙说出了酒局万用金句:“我干了,你随意。”
说罢,萧远叙坐了回去,也默默地把汤喝完。
他扯出纸巾抹了下嘴角,嗓子比往常哑:“这汤好像有点咸,要不要我给你茶里加点水?”
周鸣庚道:“我不喝你家的茶,当然,我家的茶也不会给你喝,你少打这主意了,找谁来都没用。”
“你在说我吗?”叶灯无辜摊手,“我不是他找来的啊,只是联系他的时候,他说你和小路也要来在这里。”
他会替萧远叙和路采打圆场,但没必要撒谎,事实的确如此。
周鸣庚没再怀疑,转头对萧远叙说:“你难得不耍花招,还真让人不习惯。”
萧远叙道:“我是很想留住你,因为这次之后,你估计不会见我。”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丑话说在前头,你不要上赶着来找揍。”周鸣庚道。
路采忍不住道:“哥……”
周鸣庚道:“你还记得自己是我弟弟么?上来就帮这人说话,你难道觉得你亲哥会害你?”
路采扶住额头,周鸣庚上来便把萧远叙往最坏的角度揣测,其实有很大部分是自己的责任。
虽然周鸣庚和萧远叙总是互不顺眼,但两个人你来我往,实际相chu中从来没有如此过激过。
要不是自己吵着闹着要男扮女装,也不会让周鸣庚气成这样,当面对萧远叙如此恶劣不耐烦。
他解释了这是自己的主意也没有用,看样子周鸣庚把责任完全推给了萧远叙。
“我没有,可你这么说他,说我是被骗了,我也很着急呀。”路采沮丧地嘀咕。
叶灯哭笑不得,打趣道:“你还不了解你哥?他没恶意的,被惹急了要哭二闹三上吊而已,你听了别往心里去。”
周鸣庚道:“什么没恶意?我恶意很多,多得快炸开了,拜托你牢牢记在心上!不然等着我上吊吧!”
后面的话是对路采说的,路采耷拉着脑袋女干了女干鼻子。
萧远叙道:“你有意见可以和我说,这么和小路讲,小路可能当真以为你要做什么冲动的事了。”
周鸣庚道:“我的意见说过了,如果你和我弟个年纪,那我句话都不会讲。你能多轻易地控制我弟,你比我更清楚,我信任不了你。”
他弹了下茶杯,里面泛起层层水纹:“不过你想绕过我也简单,现在什么社会了,小路铁了心要跟你走,我也不可能把他关起来。”
萧远叙道:“我跟小路是认真的,不可能这样子对待他,该要有的都会去争取。”
说完,他觉得表述得不够妥当,再道:“我能给的都会给他。”
周鸣庚吹了声口哨:“好感动啊,麻烦你给他自由吧。”
路采:“……”
本来自己着急上火,现在已经麻木了。
这两人直以来都这样,在冒犯的边界互相试探,有那么点没事找事的意思。
彼此似乎都很不爽,实际却不以为意,没有记恨过对方的言行举止。
这次出现了难以调和的碰撞,仅仅是因为他们都在意自己。
这些尖牙利嘴的斗嘴倒是小事,路采听多了便对此免疫,和叶灯起闷头吃面。
叶灯道:“你好像不太开心。”
路采发愁:“就他俩这样子,我怎么开心得起来呢?”
叶灯笑道:“我很难相信,原来萧总也会遇到不被待见的问题,说出去都没人肯信我吧。”
这速食面确实有点咸了,路采吃完有点想喝水。
既然周鸣庚死活不肯喝茶,他自己把杯子拿过来,口气喝掉了半杯。
路采道:“你在网上搜搜,还有人不信他会和我谈恋爰,天啊,他实际在被我哥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