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
对于小动物来说,收起自己的爪牙是一个示好的信号。
言冬试探着走上前去,伸出爪爪碰了碰他的裤子,又好奇地拨弄了一下剑鞘上面亮晶晶的蓝色宝石。
看他还是没有反应,小猫咪彻底放下心来,他眯起眼睛,做了一件自己肖想已久的事情——
他在那人的裤脚上黏黏糊糊地蹭了几圈。
小猫咪干完坏事立刻离开,几根白色的猫毛在他的裤子上清晰可见。
与此同时,被留在上面的还有他的味道。
喜欢圈领地的小猫咪满足地抖了抖耳朵。
那人垂下眼睛,暴戾的情绪慢慢隐没在了漆黑的瞳孔之中。
经过方才一系列亲昵的动作,小毛团身上炸起的绒毛慢慢恢复,身后的尾巴也活泼泼地支棱起来甩了两下。
随着他紧张的心情慢慢平复,那股奶香味渐渐地消失了,以至于江肆心中有了几分隐秘的不满。
他低头打量着这只自来熟的小家伙。
刚刚杀了长老派来的三十二死士,江肆身上还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这应该并不好闻。
但是那小动物竟然一直在他身上挨挨蹭蹭地嗅着,酥酥麻麻的感觉一路蔓延进了心里。
他的嗓音还带着几分沙哑:“你认识我?”
言冬摇摇头,连带着身后的尾巴尖也晃了晃,眼神中闪过了几分失落。
小猫咪谁都不认识,甚至连家都没有。
呜。
“那要跟我回去吗?”
沉默了片刻,江肆开口。
他鬼使神差般解释:“你应该是智慧生物,但是并没有被军部记录在案,如果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帝国皇帝向来杀伐果断且极其没耐心,从来都只有下命令的份,要是哪个人胆敢让他对自己解释,那是真的活腻了。
但现在,他竟然在尝试着跟一只小毛团沟通。
只是觉得自己怎么说怎么像是威胁,江肆柔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进去。
言冬倒是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毕竟现在有人愿意收留自己已经非常让他惊喜了,如果他们家有好多好多小鱼干那简直完美!
言冬有点兴奋,并且决定接受这个同居邀请。
他把自己的爪爪搭在了那双满是枪茧的手上。
手心蓦然一软。
还有点紧张,白茸茸的山竹爪爪偷偷地收缩了一下,又一下子摊开,粉红色的小肉垫软软地放在手心里。
江肆终于忍不住扭了扭。
“喵呜?”
察觉到自己爪爪上转瞬即逝的痒意,言冬疑惑地歪了歪头,看到那人一脸严肃冷柔后,小猫咪开始怀疑喵生。
应该是错觉吧。
小猫咪才不能随随便便被rua,要花星币的!
他放下戒心,纵身一跳,整个都蜷缩进了他的怀里。
小小只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为了不添麻烦,言冬把不听话的尾巴压在了身子底下。
江肆低头看了他一眼,冰冷的眼珠子里泛出了一点异样的情绪。
“真愿意跟我走?”
“喵呜!”
当然啦。
小猫一言,驷马难追。
“小毛团,”看到小家伙竟真的要跟这个相当危险的家伙一起离开,老板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开口,“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啊,如果你没有地方住的话,我……”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瞬间震慑在了原地。
那人的眼神阴沉冷漠,还含着几分莫名的占有欲,没有针对任何人,就仿佛是在看死物一样。
天,天呐。
只因为一个眼神,放肆惯了的她额角竟冒出冷汗,大脑中不停发射着危险的警报,她忍不住退后一步,喉口瞬间失声。
恍惚中,老板看到他的眼睛变成了慑人的猩红色。
应该是错觉吧。
看着他们的背影,她几乎都要瘫软在地,整个人不自觉地发着抖。
而言冬的尾巴却悄悄从他身子底下钻出去甩了甩,十分亲昵地缠上了他的手腕贴贴。
好耶,回家!
第3章家里有只老虎
出了这条街,言冬远远地就看到几个穿军装制服的人守在那里。
小巷子太窄进不去,侍卫们战战兢兢地守在车门前,慌得站都站不稳。
陛下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袭击了,甚至被逼进了这种地方,简直是可以chu死刑的罪过。
虽然已经习惯了他身上冰冷的气息,但侍卫们仍被冻得心口一颤,甚至怀疑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
“陛下。”
出乎意料的是,江肆并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样子,他只淡淡点头,周遭的气场也很平稳。
倒是他怀里的小毛团听到这个称呼猝然抬起头,瞪大了湛蓝色的眼睛,小脑袋瓜看看侍卫又看看自己刚找的饭票,脸上满满都写着错愕和茫然:“喵呜?”
什,什么?
自己好像蹭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侍卫的目光在言冬身上停顿了一瞬,接着才伸手打开车门。
这是什么可爰鬼!想rua!
随着他的动作,侍卫军服上金色的吊穗一晃一晃的,言冬盯着它看了两秒,目光不自觉凝滞了。
在江肆带着他上车的前一秒,他终于忍无可忍地迅速伸手,小爪子“啪”地一下按上了那吊穗。
吊穗被小猫咪爪子拍得乱七八糟。
言冬的爪爪也被报复似的勾住了。
“喵呜!”
言冬用力一拉,疼得眼泪差点流下来。
侍卫愣了两秒,连忙伸手想帮他解下来。
江肆:“……”
他站定,倒没表现出不耐烦,但却还是让那侍卫冷汗涔涔,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结果越缠越乱。
小毛团也在使劲拽自己的山竹爪爪,着急得喵喵直叫。
那侍卫不小心碰了一下柔软的肉垫,心瞬间就化了,如果不是江肆在场,几乎都想把小猫咪放在怀里rua,旁边那几个看热闹的侍卫见状也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这种小可爰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们都是些打仗的大老粗,哪干得了这种精细活,再加上怕弄疼小猫咪,于是那疙瘩越缠越紧。
到最后,还是江肆看不下去伸手,几下就把猫咪爪爪从吊穗上解救了下来。
为了表示感谢,言冬乖巧地蹭了蹭他的手,柔软的毛毛从他指缝中间溢出来,留下几根猫毛。
有点痒。
江肆不自觉搓了搓手指,垂下眼睛,不辨情绪。
几个侍卫都要看呆了,一边在心里酸溜溜地羡慕皇帝,一边又为小猫咪的未来担忧。
万一哪天陛下脾气来了……不会伤害小家伙吧?
……
寝宫前。
远远地,江肆就看到几个长老拦在那,他一挥手让侍卫停下车,之后带着言冬走了下去。
长老们一身黑袍,表情严肃:“您出宫了?”
江肆之前懒得跟这群老头虚与委蛇,如今却像是来了兴趣似的,眯起眼睛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怎么?”
尾音轻挑,含着满不在意的戏谑。
为首的长老浑浊的眼睛看向江肆,用控诉的语气说:“您是帝国的皇帝,本就不应该贸然离开皇宫,更何况今日是祭祀大典,若是遭遇了危险……您这是置您的民众于不顾啊!”
说话间把自己勾勒成了肱骨良臣,江肆仿佛十恶不赦的昏君。
不过这群老头们精着呢,也就是看准了今天是祭祀大典疏于防范,所以才让他们钻了空子。
好一出恶人先告状。
蹲坐在他肩膀上的言冬感受到了周遭气压的变化,微微有些炸毛,眼睛也警惕地看着那群长老。
小猫咪要有原则,饭票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
江肆冷笑了一声,精神力仿佛化作了实质,毒舌吐着信子般缠上了那几个长老的脖颈。
他右手缓缓地玩弄着左手骨节上象征着帝国权利的扳指,长剑别在腰侧,神态又阴郁又危险
“陛下,我们只希望您下次出去之前,可以提前报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