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叮嘱了邰清河很多次，必须到生命紧要的关头才可使用。
可现在……
仙尊竟然没来。
不。
不应该是这样的，以斩妄仙尊的性格，他答应了就会做到。
除非……
万剑山山主脸色大变，似是想到了什么。其他长老们也有些不安，显然和万剑山山主想到了一起。
“山主，难不成仙尊知道了？”
听到长老们略有不安的话，万剑山山主瞪了他一眼示意闭嘴。
但其实他心跳加速很快。
邰清河不知道父亲和长老们打什么哑谜。
他有心想问，但是父亲脸色太难看，所以他只好忍下去了。
“我们先走。”万剑山山主沉声道。
众人点头，可到底气氛和之前不同了。
变得僵柔许多。
这次跟万剑山山主来的都是最德高望重的长老，所以有一些人是知道当年的事情的。
很少有人知道，前任万剑山的山主……
也就是现任山主的父亲。
他与斩妄仙尊的道侣是认识的，关系还不错，算是君子淡交的情况。
那个时候万剑山是仙道魁首。
归元宗属于半没落。
而斩妄仙尊因为道侣缘故也就认识了前任万剑山山主，前任万剑山山主算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但他有一天算出了封严是魔修命格。
不仅如此，封严还会对万剑山造成威胁。
杀了万剑山上下。
那时候的封严还是正道修士。
哪怕他与魔修斩妄结为道侣，也继续修他的正道。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正好当时封家旁系也想把嫡系踢下去篡位，所以就联合起来一起杀了封严。
打入了九幽渊。
而封严年少时因为执意与斩妄结为道侣。
所以封家嫡系断绝了和他的关系，封家没有他的魂灯，也就不知道他出事了。
但有一人知道。
那就是清虚的师尊。
清虚的师尊是封严的亲弟弟，在闭关中他感应到大哥似乎出事了，所以他便马不停蹄赶到了那个地方。
为了不打草惊蛇，清虚师尊还等了会。
但就在他即将要救出大哥的时候，早就埋伏好的封家旁系和万剑山等人出现了。
他躲闪不及中了一剑。
尽管如此清虚师尊还是和他们打了起来。
但对方人数太多。
最终清虚的师尊被围攻死在了他们的剑下，封严是眼睁睁看着他弟弟死在自己面前的。
当时他便红着眼成魔了——
这让前任山主更加确信卦象上的预言了。不过从未有一个活人出九幽渊，所以他倒不担心。
至此这件事便被尘封了。
谁都不知道清虚的师尊是被杀的。
因为当时很少有人知道清虚师尊与封严其实是亲兄弟。
所以没人把他们联系到一起。
前任山主觉得自己这是为生灵除害。
毕竟卦象显示封严未来必会成为魔修，到时会屠戮了万剑山。可屠戮了万剑山就代表这人没有人性，对其他无辜生灵也会造成威胁。
所以他提前下手没什么不对。
反倒是斩妄。
虽然那时候他是魔修，但卦象显示斩妄未来必会成为造福一方的仙尊。
这也是当时前任山主对身为魔修的斩妄如此友好原因。
但斩妄的反应太大了。
那时他近乎杀了半个修真界和魔界。
所以前任山主虽然劝了良久，最终劝得斩妄归善，用造福生灵的方式为封严祈福消除罪孽。
但也怕斩妄知道真相。
所以便用恩情让他答应了自己一个条件。
让他收了清河为徒儿。
到时清河已是他徒弟，他哪怕是知道了真相，但也会因为师徒之情顾念许多。
没准也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等等。
可现在斩妄仙尊竟然没救清河！
这让万剑山山主心有不安，他很担心斩妄仙尊知道了什么。
“可能是仙尊在修炼的紧要关头才没听见吧？”万剑山的其他长老说道。
万剑山山主点头。
目前也就这一个可能了。
仔细想想斩妄仙尊这些年里除非有什么大事出现，他会出来救一下，其余小事他都不管的。他一心只想为封严积攒功德。
所以他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这让万剑山山主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没准真的想多了。
*
另一边。
清虚和凌微在秘境里找了半天言烬和断圯都没有找到，反而找到了古家主和御霄宫等人。
当时他们情况很不好。
他们正在和暗沂门以及乐家打着。
显然是因为古朗的事。
但古家主不会在自己这方势弱的时候不自量力去报仇，所以应该是对方觉得已然撕破脸，准备先下手为强。
凌微和清虚当时便冲了过去。
直接杀了乐家的那个领头人以及暗沂门的一位堂主。
其他人见势不好就跑了。
但就跑了几个小喽啰，领头的反正都死了。
古家主看到他们后松了口气，等战况结束后他一边疗伤一边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清虚把事情说了一下。
在听到自己疼爰的侄子失踪后，古家主整个人差点都要炸了。
好在后面清虚说应该没事。
并把那个前辈说的话全都告诉了古家主。
古家主的情绪这才稳定了下来。
“我与封睿也要留在秘境一段时间，既如此还是同行吧。”凌微看着他兄长说道。
古家主没有异议。
自然是人越多越安全，他又不傻。
众人都在原地疗了下伤，并吃了点灵果补充体力，然后便休息了起来。
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了。
尤其是清虚。
他在疗完伤后便靠在了岩石上，心里惦记着烬儿。
凌微在他旁边，宽慰道：“没事的。”
清虚颔首。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是希望那位前辈说的话是真的，这样他也能稍稍放点心。
“累了吗？”凌微又问。
“嗯？”
凌微看着封睿疲惫的脸色，道：“累了你就先睡会，我在你身边警戒着。”
清虚的防范心一向十分强。
但可能是因为进秘境前一直被迫和凌微住在一起，时间久了他的本能意识逐渐明白凌微不会偷袭或者害他。
所以清虚对他的本能防范越来越少。
直至现在基本接纳他了。
哪怕是凌微不再用力量强制性的让清虚睡着，已经逐渐习惯的清虚现在也能无视他的存在自己睡着了。
清虚看了看凌微，沉默半晌后不再强撑着。
他靠在了凌微的肩膀上闭上了眼。
或许真的是太累了。
刚闭上眼睛没一会清虚便陷入了睡梦中。
凌微从须弥戒里拿出了毯子用灵力盖在了清虚的身上，动作很轻。
看得别人嘴角一阵抽搐。
喻昶推了推身旁的亲家哥，道：“这一幕我总感觉从哪里见过。”
古朗回答：“断圯。”
喻昶恍然大悟，并大口咬了下手中灵果愤愤吃着。
可能是今天听到了师尊两个字的原因。
清虚做了一个过去的梦。
梦境里他回到了他幼时的时候，周围好多火，烧得他血肉模糊，灵根灼烫。
他拼命哭喊着，但没有一个人救他。
他的亲生父母冰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心疼或不忍。
渐渐的……
封睿的哭声弱了下来，就在他以为自己死了的时候，一双温柔的手把他抱了起来。
那时的清虚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他只能听到些许声音。
“真是一个可怜又倒霉的小家伙。”
之后封睿便彻底陷入了黑暗里，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陷入黑暗前他用那双已经灼烧到血肉模糊的手牢牢抓着对方衣襟，仿佛一旦松开自己还会掉入地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