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斐把烤鱼递给他,没想到池鱼看了一眼,然后道,“我想吃罐头。”
项斐冷酷无情:“没有罐头。”
池鱼:“你当我是傻子吗?”
“不是当,就是。”项斐说。
“你好坏哦。”池鱼的脸凑到他的面前,眼睛眨了眨,继而垂下,浓密的睫毛在眼底凑成一排扇子,“我只是想吃一口罐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凶……”
最后的尾音简直要被池鱼拉成丝了。
项斐的脸一僵,他蹙着眉,“你……好好说话。”今天的池鱼像是打开了奇怪的开关,怎么让他感觉那么诡异?
他的上半身不禁往后靠,离池鱼远一些。
池鱼的目标达到,没理他,手一勾把在项斐身旁开好的罐头拿过来。
项斐不理解池鱼刚才的行为,并且还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嫌弃。
其实池鱼就是趁着自己现在还在扮演一个受伤的寄人篱下的人鱼,好好的玩弄项斐一把。同样的,池鱼也不太理解项斐,之前那么冷冰冰,怎么今天还和他拌嘴了?
变幼稚了,是因为心情好,那几个人回来了?
啧,回来的还不一定是人是鬼。池鱼冷冷地想,他一眼扫过去,原本在悄悄看他的三个人一下子转移了视线。
他们的喉结动了动,不明显的口水吞咽声在三个人之间响起。
好香……好香……
黎克大口吃了一口饭,“今天的罐头真好吃。”他夸奖道。
清脆的碰撞声响让池鱼回神,是项斐往罐头里放了一个勺子,勺柄碰到了罐头的边缘。
项斐言简意赅,“吃饭。”
“哦。”池鱼拿着勺子在罐头里搅了搅,“这是什么肉?”
不像猪肉。
“牛肉。”项斐弯着腿坐在他旁边,他的手里还拿着刚才给池鱼烤鱼,只能自己吃。
池鱼没说话了,今天项斐的耐心不好,他可不想挑战他。
黎克和其他的两个人已经吃完饭,他们脸上还带着一些疲惫。
池鱼一下又一下舀着罐头,尽管回来的士兵在极力掩饰,但是眼里仍然掩饰不住对池鱼的渴望。
他不知道他们在“根”那里经历了什么,池鱼又吃了一口罐头,眼睛满足地眯起,人类的食物果然好吃。
但是可以猜到,无非是“根”没有吃掉他们,让这三个人变成肥料,而是污染了他们。现在的黎克,还有剩下两个人,看着神志清醒,其实已经变成怪物了。
项斐知道吗?池鱼想。
远方染上一层云翳,乌云渐渐汇集,项斐不设防的后颈在池鱼的面前。他正对着几个士兵,身形利落瘦削,颔首道,“说说你们昨天晚上遇到了什么吧,怎么今天早上才来。”
黎克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他现在的神情不似作假,旁边的人见状,向前道,“少将,我先说吧。”
他叫任毅,脸上伤痕还没有消退的就是他。
“昨天我们没有办法,进了左边的通道。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生,连那些蛇也不见了,但是通道里没有灯,一片漆黑,回去的路被堵死,我们只能向前走。”
任毅的腿在滚进通道的时候受伤了,被两个队友架着向前走,一直向前走,穿过长长的通道,打的手电筒只能照亮前方一两米的道路,这条路长的让任毅心生绝望。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抖动,“我们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只记得快筋疲力尽的时候,出现了……”
当任毅的心情越来越低沉,以为面前的路是死路时,突然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香气。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黎克的眼睛慢慢变得通红,他细细嗅着空中的香气,好香,好香……
这股香气从他们的鼻腔直往脑子里钻,尽管任毅和剩下的两个人第一时间戒备并捂住了口鼻,但浓烈的香气像是无chu不在一样,熏的他们直发晕。
然后真的晕了,像软泥一样瘫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也就是说,你们不知道昨天是怎么出来的。”项斐道,他冷厉的眉眼如同晨雾,掩盖住重重思绪。
“我们奇怪的就是这个,明明山洞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但是第二天醒来时我们就在回营地的路上。”
三个人面面相觑,惊起一身冷汗,身后的山洞像是一个巨大的口子,盛满了未知的恐惧,他连忙和剩下的队友回来了。
项斐点点头,他又望向发呆的黎克,“你也不知道吗?”
黎克愣了一下,他挠了挠头苦笑道,“昨天我和他们是一样的情况,昏迷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假的。池鱼在项斐的身后无声道。
黎克是感染程度是最深的,他会受到“根”的引诱然后深入,谁都有可能昏迷,但是黎克不会。
他淡银色的眼瞳让黎克回避似的往地面上看去,额头上浸出些冷汗,转移话题,“少将,那里太诡异了。”
“确实很诡异。”项斐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认同没有。
正好和池鱼他转头的时候,和池鱼的目光对上,池鱼的眼睛眨了眨,听见项斐问,“他们的情况是正常的吗?”
池鱼故意摇了摇头,他看见黎克的手悄悄捏紧了衣袖,一眨不眨地看向他,青筋鼓起。
心中的恶趣味得到满足,池鱼勾起唇角,又道,“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黎克松了一口气。
“哦,对了,少将。”任毅开口道,“今天要不要再去暮色岛的腹地探查一下情况?”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哀伤,“如果可以的话,回来的路上能再去洞穴看看吗?”
任毅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我想去看看薛川的尸体,能不能……留下点东西。”
任毅和薛川的关系很好,项斐知道,他本来也打算今天去给薛川收尸,“如果山洞里的那些东西没醒的话就进去看看。”
暮色岛深chu的树林里突然有几声鸟叫传到这里,先是高昂,又猛地一停,再接着像被扼住了喉咙从气管里发出的声音,极为凄厉,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个声音,项斐目光沉沉地看向树林。
池鱼抬头望天,暮色岛的天空除了云翳什么都没有,没有一只鸟飞过的痕迹。
或许之前是有的,但是都死了。
暮色岛的鸟还能剩几只?
他面前的这些人,还有船上的人,恐怕都要像这些鸟一样葬身在这些地方了。
不多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水冲刷在地上,山林笼罩在阴郁的雨丝中,像是披上了一层黑布,远远地望去给所有人的心中笼上了一层不好的预感,沉甸甸的压在心里。
留给项斐的时间不多了,他决定再带两个人去暮色岛的腹地探一探。
“你待在这里。”项斐抬起手,顿了下,对池鱼道。
池鱼的眼里闪过一丝迷惑,他警觉地把身子往后躲了躲,耳鳍尖尖,“你刚才想干什么?”
“没什么。”项斐收回手。
黎克主动请缨,留下来照顾池鱼。
项斐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可有可无地同意了。
“那就你们两个,休息一会,和我一起再去一次腹地。”项斐的身形挺拔峻峭,像是悬崖的松柏。
他对池鱼道,“你好好在这,别乱动。”
他的声音仿佛山巅上飘下的一粒雪,降落在池鱼的心里。
池鱼应下来,他乖巧地点头。柔弱的人鱼能去哪?
池·戏精·鱼。
第17章
雨下的很大,项斐不方便带自己,池鱼当了一条善解人意的人鱼,给项斐画了大体的路线。
对于去不去腹地,池鱼现在已经没有执念了。去了不一定能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不在,就剩那百分之一,池鱼不想再跑一次。
池·看开·鱼。
他此刻正躺在帐篷里,鱼尾甩啊甩,拿着项斐充满电的手机,玩俄罗斯方块。
尾巴从昨夜回来就没有接触水,但池鱼的鳞片依旧十分光滑亮丽,深蓝的鳞片在床铺上滑动,池鱼想到他前几天在“阿贝卡号”上看到的广告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