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旁边的门里传来“嘭”的一声,门都颤了一下,里面仿佛引燃了一个小型炸|弹。
男人吓得手一抖,手机掉到了水池里,他则一脸茫然地看向旁边的专用室。
***
室内。
不知过了多久,林晚渐渐恢复意识,眼神也变得清明起来,环顾左右,发现自己坐在马桶盖上。
而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正偏着一张优越的脸,对着落地镜擦拭颈侧。
是萧起。
林晚冰着一张不友好的脸,第一句话:“你不是傻子?”
萧起瞥林晚一眼,回道:“你也不是妹子。”
“…………”林晚呆滞了一下,接着,连忙摸向自己的脖颈——空了。
下一秒,一根断了的项圈扔到了他的百褶裙上。
林晚难得面露窘色,拎起项圈,试图重新绑回脖子上。
自从青春期发育后,他就一直戴着各式各样的项圈,用来遮挡喉结。
萧起拭干净血后,理了理白衬衫领口。
他居高临下地瞥了眼林晚,道:“出这个门前,你先告诉我,会不会跟别人说一些不该说的?”
林晚虽然被鬼附身,意识不清,但对于发生过什么,模模糊糊有些印象。
比如,萧起这人不傻。
再比如,萧起会法术,能驱魔。
林晚眉目冷然,连声音都变了,道:“如果我偏要往外说呢?”
平时林晚刻意控制发音方法,声音虽然不似女子的纤细,但也不至于让人听出端倪,现在彻底放开了,居然是纯正的低音炮,特有男人味。
萧起点点头,道:“那我只好礼尚往来,告诉大家你是男的。”
林晚讨厌被人威胁,看向萧起的眼神多了几分不爽。
萧起轻轻“啊”了一声,才想起来似的,寻思着道:“正好,这样就不用结婚,总不能让我娶个男人。”
“我本来也没打算跟你结婚。”林晚黑了脸色。
萧起早料到如此,或许,他一直在等林晚说这句话。
萧起看回镜子里的自己,道:“我们来个交易。”
林晚警惕地看着萧起。
“你也不是傻子,你也有自己的秘密,你也不想成为联姻的工具……”萧起微微抬起下巴,白皙的手指整理黑色领结,道,“你看,我们有很多相似点。”
林晚道:“所以?”
萧起道:“所以弟弟,我们是同盟。”
林晚权衡一番利弊,被说服了,道:“条件有二。”
“一,不准对外透露彼此的秘密。”
“二,不能让这门亲事结成。”
“如果你违约,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萧起看向林晚,友好微笑:“好的,弟弟。”
“别叫我弟弟。”林晚死不开心。
两人握了握手,算作达成协议。
可萧起怎么都不会想到,他跟林晚只当了短暂的一小时盟友。
一小时后,这小子叛变了。
***
萧起和林晚出了卫生间,一同走回餐桌。
萧建安道:“好了,菜早就上齐了,为了等你们两个,我们可一口没动,既然都回来了,赶紧开动吧。”
齐光伟也说:“对对对,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然而齐光伟刚提起筷子,手机铃声响了。
齐光伟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后,放下筷子,似乎是一个不得不接的电话。
他接通电话,也不避讳,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道:“喂?标叔,什么事?”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只见齐光伟倏地瞪大眼:“什么?他来了?在那儿?……啊?!快到门口了?”
其他人都投来探究的目光。
齐光伟脸颊上的肉抖了抖,微微侧过身,放低了声,对电话里道:“是是是,我注意着,您放心……”
齐光伟挂了电话,脸色显出忧愁的神色。
“齐总,出什么事了?”萧建安奇怪地问。
齐光伟见所有人都看着他,自知失礼,他窘迫地摩擦了一下手掌,道:“老弟,我们可能还要再等一个人。”
萧建安愣了一下,道:“还有人?”
现在才接到通知,略感突兀。
齐光伟清清嗓,不情不愿道:“其实,林晚还有一个哥哥。”
萧建安和姚雪玲对视一眼,都有些纳罕。
他们以为林晚父母双亡,资料上也说,林晚在和国举目无亲,才回来投靠姑姑的,怎么好端端地又冒出一个哥哥?
萧建安进一步问:“亲生的?”
齐光伟点头。
萧建安更奇怪了:“先前也没听你提起过。”
齐光伟变得有些吞吐,道:“说实话,林晚哥哥的身体不是很好,现在正在调养阶段,静养为妙,本来林晚的事,我和她姑姑操办就行了,也不打算麻烦他,但是……他听说今天是林晚相亲的日子,还是坚持要来,可能……是想来看看给林晚介绍的对象,亲自把把关吧。”
萧建安和姚雪玲很给面子地笑道:“应该的,应该的,毕竟是亲妹妹。”
萧起始终低着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拿着筷子在桌上敲了敲底,对齐边缘,准备吃饭。
这时,齐光伟似乎瞄到了谁,突然坐正身,抬手朝餐厅门口示意了一下:“这里!”
林晚跟着抬起头看向门口,等看清来人,冷冰冰地低声道了句:“哥。”
萧起坐的位置背对门口,闻声,漫不经意地回头,隔着一株白樱盆景,看到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由一个服务生推了进来。
白色樱花恰好挡住了男人的面容。
萧起稍稍歪过头,视线绕过花枝,然后,他就看到轮椅上的男人——肤色苍白,五官出尘,很美,却给人一种难以言明的脆弱感,鼻尖有颗温柔的痣。
恰在这时,男人的视线于众人间跟萧起对上,定住不动,目光渐渐变得玩味且幽深。
“…………”
萧起脑子里迅速反应出一条公式:相亲对象的哥哥=林晚的哥哥=昼衡=前夫。
我操了。
第9章破坏相亲会
昼衡坐在轮椅上,由服务生推到餐桌的最末位,就在萧起和林晚之间。
姚雪玲暗暗打量昼衡,目光中流露出欣赏。
昼衡虽然是个二十七八的青年,但身上有一种独特气质,混合了清冷与脆弱,很容易激发人的保护欲,尤其会招女人的青睐。
自从昼衡出现,齐光伟就总有点坐立难安的意思。
齐光伟挠了挠脸颊,说:“这位就是林晚的哥哥,昼衡。”
昼衡虽说坐轮椅,但背挺得直,他将双手架到桌上,道:“抱歉,路上堵车,来晚了。”
萧建安点点头,似乎觉得这孩子家教不错,很认可。
他感兴趣道:“怎么妹妹姓林,哥哥却姓昼?”
昼衡道:“林晚跟母亲姓,我跟父亲姓,所以一般人光听名字,想不到我们是兄妹……”说着,很自然地偏过脸看向萧起,露出今晚第一个微笑,“你说,对吗?”
“…………”萧起眼皮跳了一下,但没理昼衡,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桌布上的红格子,坐得像根木桩。
我是棵树,我是棵树,看不见,看不见,听不见……对尼玛,滚。
萧建安难掩窘态,他有意弱化这个傻儿子的存在,奈何昼衡一上来就注意到了萧起,而且不知为何,今天的萧起比平时还要木讷,好像只剩个空壳在这里一样,萧建安觉得丢面子,老脸都红了。
姚雪玲连忙替萧建安解围,笑意勉强地介绍道:“他就是萧起,相信你也看出来了,萧起是个……”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只用指尖点了点脑子。
昼衡拖着调子“哦——”了一声,恍然大悟一般,淡淡道:“确实,是个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