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情不自在地偏开头。
季行觉眯起眼:“想不认账?昨晚你弄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虽然季行觉的嗓音很低,周围也没人,戚情还是耳根发热,捂住他的嘴,黑着脸道:“在外面呢。”
季行觉挑挑眉,应对自如地舔了下他的掌心。
戚情浑身一震,又嗖地收回手,瞪了季行觉片刻,无往不胜的元帅大人败在了那道带着钩子般轻柔带笑的眼神里,选择转移话题:“……通讯记录查到了吗?”
季行觉这才收回目光,从容和戚情并肩走向休息区:“是他。”
戚情冷哼:“我就说他獐头鼠脑心怀不轨。”
季行觉瞅他:“你确定你不是乱吃飞醋?”
戚情板着张严肃正直的脸:“没有。”
季行觉哼笑了声,放过了他,回到宿舍里,才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圣子想让季行觉前去圣教团的地盘。
那是个挖出来的坑,等着季行觉往里跳,但那里也是破局的关键。
戚情沉吟着,指尖点了点桌面:“在正式的交锋来临前,还得解决点麻烦。”
除了哈林以外,帝国还有其他高层是圣教团的人。
不把这两个人收拾了,戚情在前方的战斗必定会受威胁,既要盯着前方又要提防后背。
季行觉其实并不关心圣教团和帝国的重重仇恨,就算圣教团真的将帝国推翻,重新建立兰达帝国,他也无所谓,他心里的位置很窄,只有记忆空白时,深深烙印在脑海里的那些人。
可惜他被迫成为了这个计划里的一环,而戚情肩上的职责注定了他站在光辉帝国一方。
季行觉想了会儿,点点头:“看来还得回趟帝都,把人揪出来。”
他漫不经心地琢磨着,眼前突然猛地一黑,脚步一阵踉跄,有种干呕感。
戚情脸色立变:“怎么……”
季行觉捂着胸口,缓了几瞬,才把那种陡然间灵魂出窍似的感觉强行压了下去,看看戚情的脸色,露出副“逗到你了”的表情,调笑道:“哎呀,糟糕,我好像怀了?”
戚情:“。”
作者有话要说:以阿行的嘴,不怪小戚心理阴影大(。)
第65章(二更)
季行觉面不改色地说完,缓过那股劲儿了,准备岔开话题。
戚情却没放过他,浅色的眼珠一眨不眨的:“阿行。”
“只是突然有点头晕而已,”季行觉有种被看破的感觉,无所遁形,立刻甩锅,“还不是被你弄的。”
戚情半眯着眼,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不要一个人撑着,有什么事情得告诉我,这是你答应我的。”
“记得呢,”季行觉忙不迭躲开,板起了脸,“再碰一下今晚睡地板——奥尔德是不是等会儿就要走了?”
戚情点点头。
星盗大部队已经重新归属尼尔,正在无界星海休养生息,圣教团最近又在内斗,比较消停。
趁这段空档,去解决帝都的后患再适合不过。
戚情给他递了杯水:“我去就好,你不用回去。”
“不,”季行觉润了润干燥的唇瓣,弯弯嘴角,“圣教团的目标是我,我才是鱼钩上的诱饵,我不去,怎么能搅得动局面?”
戚情在心里默默规划了条采用短途跃迁回帝都的路,接过话茬:“你不是鱼饵,我也不是。”
季行觉“唔”了声。
戚情低下头,额头贴着他的额头,闭上了眼:“阿行,只要你在,胜利就属于我们。”
季行觉缓慢眨了眨眼,也闭上眼,闷闷笑道:“懂了,我是你的……胜利男神?”
季教授一向是毁灭气氛的好手。
戚情无言地扭了把他的头发,看季行觉哼哼着歌去把没喝完的水浇给花盆里的花,虽已入夜,基地却灯火通明,灯光勾勒出他半边秀致的容颜,线条美好得不可思议。
神吗?
戚情盯着季行觉的侧影,他从未臣服于声色犬马的皇帝陛下。
他只臣服于他的神明。
然而他的神明貌似准备谋杀一株无辜的花。
戚情三两步上前,抢救下差点被淹死的阿行,把多余的水倒出去,垂下目光:“你对我的阿行有什么不满吗?”
季行觉用指尖扒拉了下这盆晶莹剔透的阿行:“你给它取什么名不好。”
戚情捉着他的手,低声道:“我想有个理由叫你的名字。”
在前线的时候,季行觉可供他光明正大思念的,就只剩呆呆傻傻的小机器人和名字了。
“那也不行,”季行觉严肃地道,“一山不容二虎。”
戚情挑了挑眉。
夜色如水,蔓延而下,基地的巡防井井有条,露出的些微破绽,戚情已经和奥尔德讲得很清楚。
“我不会放水,”戚情淡淡道,“你要全力逃跑。”
戚情的手段奥尔德也见识过,脸色迟疑了一下,肃然点头。
准备挂掉通讯前,季行觉笑了笑,插了一句:“殿下千万小心。”
奥尔德道:“我会的。”
季行觉被折腾了一晚上,动起来时还好,站久了滋味就不好受了,要么腰疼,要么屁股疼,要么腿哆嗦。
到了星舰上不能溜达来溜达去,他老实趴回床上,没凑这场盛大表演的热闹:“早去早回,别真的不放水,万一真把殿下抓回来就不妙了。”
戚情嗯了声:“骗他的。”
季行觉一手托着腮,小腿还不安分地晃悠着,浴袍落下去,露出修长白皙的一截,歪头笑眯眯的看过来,眼角泪痣灼目:“小宝真坏。”
戚情的喉结滚了滚,有点狼狈地别开头。
十分钟后,基地停泊港的警报拉响。
一艘星舰平地飞起,迅速窜向了太空。
戚情的个人终端响成一片,立刻出门开始演戏。
季行觉面前的光脑连接着基地的信息安全系统,他提前写了个程序,分析这个突发事件的混乱时刻基地的信息接收发送情况,捕捉向外发送信息的坐标。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光脑上就刷然出现了几个光点。
季行觉一把收割了这些光点下的信息,追根溯源地继续查下去,挨个把这几个人的底裤都翻完了,发给了戚情。
戚情也“遗憾”失手,放跑了奥尔德,带着人回到基地,气势汹汹地在会议上把负责安全巡防的大卫骂了一遍,大卫配合挨骂。
一来一去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又重新安排了基地的布防,基地灯火通明了一夜,天色微微泛白时,戚情才回了宿舍。
季行觉跟着熬了一晚上,听到开门声,嗖地关掉光脑缩进被子里装睡。
戚情拨了拨他头顶的乱发,也没拆穿。
几个小时后,他们还要出发去帝都。
戚情脱下制服外套,躺到床的外侧,把季行觉往怀里按了按:“睡吧。”
季行觉唔了声。
回宿舍前,戚情已经让人传了消息去帝都,按理说事关奥尔德,皇帝陛下应该会批复得很快。
然而事情却和戚情与季行觉想的相反。
皇帝驳回了戚情回帝都的请求。
季行觉从残存的睡意里很快清醒过来,凑到戚情面前,看看那条被驳回的信息:“看来帝都的情况不妙啊,达梅尔还有三天才能抵达呢。”
戚情皱皱眉:“不妙的恐怕是皇帝陛下。”
奥尔德是三位皇子里最亮眼的,生母的身份也最高贵,皇帝陛下这两年哀思过度,用歌舞宴会来消愁度日,除非他行动受限,否则不会无动于衷。
季行觉琢磨了下,突然想起个人。
留在帝都的西塞莉。
西塞莉小时候虽然不是在帝都长大,但她也是个实打实的贵族,还是与皇室有着比较深厚关系的,母亲是皇帝的妹妹——虽然从言行里看不出她贵族的气质。
这也是学校里那个对季行觉非常不满的副教授,每次遇到西塞莉都会缩缩脖子气焰顿消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