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孟添玉果然笑出了声,“卧槽,你奶奶都多大年纪了。”
“好笑吗?”蒋茉莉翻了个白眼,“我跟你说,我奶奶都离家出走了,去的地方,说出来你更不信。”
孟添玉好奇道:“哪?”
“之前我们补课的学校。”
“啊?”
蒋茉莉叹了口气,少女脸上全是愁滋味,“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你爷爷奶奶闹离婚,关你什么事,什么叫你该怎么办?”孟添玉比蒋茉莉看得开的多,“我跟你说,我爸妈的婚姻那也一样是名存实亡,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看开点。”
蒋茉莉抿了抿唇,“那不一样,我爷爷奶奶本来好好的,就是我爷爷这个人吧,他教了一辈子书,在学校里当大教授,习惯了学生都对他卑躬屈膝的,脾气就比较大,有的时候,我也觉得他说话太过分了,老是说我奶奶是乡下人……但是我觉得我爷爷也就是嘴上说说,那他跟我奶奶都结婚这么多年了,真嫌弃的话,早就可以另娶了,我跟你说,我爷爷年轻的时候长得可帅了,一点不比那些小鲜肉差……”
“那也不一定啊,我爸妈就一直没离婚,两个人在外面也是各玩各的,”孟添玉耸耸肩膀,“就连我堂姐跟她男朋友,郎才女貌神仙眷侣,还不是说分就分,”孟添玉语气老成,“感情的事,尤其是婚姻的事,外人是很难看清楚的,”孟添玉拍了拍蒋茉莉的肩膀,“不过我挺羡慕你的,至少你还相信爰情,我啊……”孟添玉摇摇头,“已经看破红尘咯……”她双手合十,摇头晃脑,“只有物理才是贫尼永远的归宿,男人会辜负你,但物理不会。”
蒋茉莉也笑了,“我也挺羡慕你的,之前你可比我丧多了,现在感觉你什么都不在意了。”
孟添玉:“阿弥陀佛,不如这位施主也皈依物理?”
“拉倒吧,”蒋茉莉把脸埋在胳膊肘里,“我现在是越来越跟不上了,你说一到高年级,女孩子在数理化上是不是就拼不过那些男生了啊……”
“呸呸呸!”孟添玉瞪圆眼睛,“我告诉你,你要说这种话让我妈听见,她大耳刮子抽你。”
蒋茉莉头,“这话就是我妈说的呀。”
“那我妈得抽你妈,”孟添玉双手抱胸,“我妈说了,她就我一个独生女,在她那,女孩子就是最叼的,什么学不好物理,玛丽·居里都能搞物理,凭什么你就学不好物理。”
蒋茉莉:“玛丽·居里是谁?”
孟添玉:“居里夫人啊。”
蒋茉莉:“那为什么不叫居里夫人?”
“哎,叫居里夫人也会挨抽的,”孟添玉摇头,“你不懂。”
“说实话,之前我妈跟我谈过几次心,抽了我几次之后,我感觉我跟她更亲近了,有的时候也更能理解她了,”孟添玉勾勾手指头,“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蒋茉莉来劲地凑上耳朵,“什么什么?”
“我妈可能真的要跟我爸离婚了。”
“啊?你爸妈也——”
“你小点声!”
孟添玉皱了皱眉,“说出来就不灵了。”
蒋茉莉:“……”
“我跟你说,我已经住我妈公寓两个多月了,昨天晚上我妈带回来一些文件给我看了,她忽悠我爸把他们俩名下的一些共同财产转移到我的名下了……”
“卧槽,那你现在成富婆了啊?!”
“低调——”孟添玉压了压掌心。
两个小少女额头靠得紧紧的说悄悄话。
“我猜我妈是忍不了,要跟我爸离婚,又不想分钱给他……所以……”
“啊?你妈这么狠啊?”
“懂什么,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
“你奶奶手上有钱吗?”
“有吧……她退休了,她工作的时候工资挺低的,但是我爷爷的退休金都在她手上。”
“那不用想了,她肯定离。”
“我奶奶不是那种人。”
“我的意思,不是说你奶奶是那种贪财的人,而是有钱的话说话腰杆子就柔啊,她提出来离,肯定能离成的。”
“不会吧……我听我妈说我奶奶以前也跟我爷爷闹过离婚的,应该是离不掉的。”
“打赌吗?”
“什么啊。”
“赌你奶奶先离婚还是我妈妈先离婚。”
“孟添玉你损不损哪!”
悠扬的上课铃声中,两个少女打打闹闹地进了教室。
多亏了孟添玉,蒋茉莉的心理负担轻多了,上完夜课,蒋母来接她放学,蒋茉莉迫不及待地询问家里的情况。
“奶奶回来了吗?”
“没有,”蒋母皱着眉头,“你爸去请了,也不知道他们母子俩什么情况,去了一天了,连个电话也不接。”
“妈,你说奶奶和爷爷真的会离婚吗?”
“怎么可能?”蒋母嗤之以鼻,“你奶奶一个下岗工人,离了你爷爷,自己压根养活不了自己,离什么婚哪。”
蒋茉莉听了妈妈的话觉得挺不舒服的。
奶奶又不是全靠爷爷养活的,爷爷是比奶奶挣钱挣得多,可是家里的家务活,里里外外都是奶奶一个人操持的,奶奶走了,家里都乱套了,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怎么能说的奶奶好像一点价值都没有呢。
蒋茉莉生性乖巧,这些话她还是憋在了肚子里,她心里当然是希望家里好好的,爷爷奶奶能和和美美,但就像孟添玉说的,成年人的事情,他们管不了。
车停到教师公寓楼下,蒋母刚要解安全带,却见车前有个人在黑夜里摇摇晃晃地走路,像是喝醉了一样,对这种深夜醉酒的人,蒋母忌惮得很,又多看了一眼,才发现那正是她的丈夫蒋文宣!
“老公——”
蒋母摇下车窗大喊。
蒋文宣听到呼唤声后回头,在车灯的照射下,他整张脸可谓是红光满面精神奕奕,在看到自己老婆后,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蒋母:“老公,你回来了,妈呢?”
蒋文宣却是对着自己的老婆深深鞠了一躬。
“老婆对不起,我平常肝火太旺,脾气太冲了,请你原谅我。”
蒋母:“……”
蒋茉莉拉着安全带也是吓傻了。
蒋文宣是个铁路设计师,平常工作强度大,工作压力也大,经常加班到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人影,回家以后总是疲惫万分,他一到家,蒋家母女的那根弦就不由得绷紧了,生怕让被工作压垮的蒋文宣崩溃,在家里也总是让着他。
蒋母呆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过头对蒋茉莉道:“下车吧,咱们先回家。”
蒋文宣立即主动替蒋母拉开车门,单手盖在车顶,“老婆,小心头。”
蒋母捂着胸口下车,心想她老公是不是中邪了啊。
“女儿,你累不累,爸爸帮你拿书包。”蒋文宣乐呵呵地上前把蒋茉莉手上的书包夺了过去背在身上。
蒋茉莉看了蒋母一眼,双眼圆睁地摇了摇头。
蒋母也是心情紧张,老公的变化也太大了,这都什么情况啊?
“老公,”蒋母小心翼翼道,“你今天不是说去把妈接回来吗?妈人呢?”
蒋文宣背着女儿的书包,忽然抽泣了一声,“我太混蛋了。”
“啊?”
“我妈的命真苦,老公不像人,儿子更不像人……”蒋文宣抹眼泪,“我已经表态了,我支持她和爸离婚,离婚以后,我也会好好赡养她的,让她不要有后顾之忧。”
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