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教堂的人信奉天堂里的神,他们相信把教堂的顶建得越尖越高,就离神越近。”
他顿了顿,转而回答另一个问题:“我们道士是抓鬼的,不信神佛,信自己,所以随便建。”
裴隆立刻想起白崇雪那副谁都不鸟的架势,竟觉得陆采说得好像是真的。
你们道士可真牛逼!
等到教堂里再也没有声音传来,陆采终于可以脱离好奇宝宝的连番发问。
他和裴隆小心离墙隔着一人的距离,摸到教堂的大门前,缓缓推开门。
这里已经失去了上锁的价值,但奇怪的是,推开门,却没有预想的糟糕画面和气味。
从狭窄的门缝里可以看到,红色的月光穿过彩色的琉璃窗照进中庭,铺洒在木制的长椅上。
整片区域虽然覆着一层红光,但整体和下午陆采进来时见到的没二样。
甚至没有看到那个棕发男人。
没人。
陆采站在门缝前冲裴隆作了个口型。
裴隆眉头微微皱起,轻手轻脚推开陆采,探去一只手掌。
周围的气息缓缓发生了一点细微的变化,陆采猜测是裴隆在释放他的场。
但裴隆很快收回手,面色奇异地直接开口:“还真他吗的没人,连个喘气的都没有。”
说完,他径直推开大门,长腿迈进了教堂里。
陆采眉头一跳,下意识想把人拽回来,但裴隆的脚步声已经传回来,耳畔那悠悠回荡的吟唱好像被惊扰到,声音略微高亢了一些。
陆采没有选择,他不能放任队友一个人chu于危险的地方,于是立刻跟进去:“裴隆,声音变大了。”
要小心。
裴隆没回头地冲他挥挥手:“听见了,要死不活的唱了一晚上了,你说的不对劲是这里吗?”
他的对面是一座巨大的十字架,顶部直接抵到天花板。十字架上绑着的神子头颅低垂,眉眼慈悲,锁链一道道缠绕在他身上,在庄严肃穆中融入了一缕残酷的神罚意志。
陆采皱眉,站定在十字神像前面点了点头:“你离它远点,它表面的能量很混乱,比我下午来的时候还严重。”
“可能办不到,”裴隆耸了耸肩,指向十字架后面露出来的一块深色木角,“看到了吗,重力场告诉我,那不是一个单纯的木盒子,里面有点东西,好像是纸。”
陆采皱起眉:“我下午来的时候没看到这个东西。”
“没准就是那个棕发男人搞的鬼,”裴隆眯了眯眼,搓搓手掌,“首先我们排除它里面有一只大象,不过你还是往后站点,我试试看能不能用力场把东西拖出来。”
陆采想了想,朝后退了几步,眼看裴隆小心谨慎地慢慢朝那边挪去,但过了一会儿,又黑着脸走回来:
“不行,范围有点超了,能感知到但是抓不住,那个十字架太他娘的大了。”
陆采神情凝重,刚想说那我来,大门方向突然传来门辕转动的声音。
空寂的教堂里原本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女声吟唱,随着吱呀的声音响起,吟唱进入了下一段副歌,女性的声音中渐渐多了一丝疯狂的味道,在森冷的空间让人忍不住寒毛立起。
陆采和裴隆的速度都很快,但离他们最近的长木凳只有一把,所以陆采躲到木凳后边之后,裴隆没办法地直接挤在了陆采身后。
两人就那么突然贴在一块了。
陆采侧头瞪着裴隆,裴隆心里压着笑,眯眼故意朝他露出一口大白牙。
陆采:“……”
特殊时刻,他紧绷着脸回头,给两人施加了一层遮掩气息的禁制,冷冷地看向黑暗中的来者。
军靴有微厚的坚柔鞋跟,踏着石板传来沉闷的脚步声,红色月光照到走出阴影中的人脸上,露出对方那一头灿烂的金发。
亚当……
陆采脸色发沉。
对方这个时候不应该还在大厅里喝酒吗?
得益于陆采的禁制,亚当没有发现他们,目标明确地走向十字架。
随即,陆采看到对方直接伸手,把神像后面的木盒子拖了出来。
身后的裴隆瞬间呼女干就粗重了——
这尼玛?
是亚当那位临终前骂他兔崽子的的母亲在天上保佑着他吗???
他瞪着陆采:说好的能量混乱别轻易碰呢!
陆采木着脸不作回答。
他盯着亚当,看到对方果然从木盒子里拿出一摞纸。
亚当的身形宽阔高大,在神像前方垂头的背影像极了祷告忏悔的信徒,他看完手里的纸之后好像发了会儿呆,随即深女干口气把东西全部还原。
陆采看到了对方转过身一瞬间的阴鸷表情。
他越发好奇那木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了,也好奇为什么要把箱子放在这里不送走,是因为接下来还有人会来吗?
亚当来的突然,走得也快,等他离开大厅后,陆采立刻起身,结果被身后的人拖着猛得踉跄了下。
“你……”
陆采皱眉转身,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耳畔吟唱的女声赫然拔高了音量,颤抖的高音几乎刺破大脑。
身后哪有什么裴隆?
棕发男人冲他咧嘴一笑,披着的人皮似乎还没穿戴服帖,本该露出眼睛的地方是两个黑漆漆的血洞,它的双手抚在陆采腰间,紧紧攥着陆采的腰带。
作者有话说:
我听见脚步声预料的软皮鞋跟,他推开门,晚风晃了煤油灯一阵
——夜的第七章
泽西亚【面无表情掀桌子】:所以在这一章里,我存在的痕迹,只在小鹿心里无奈焦急地撞南墙?
*
周末快乐~!mua~
第54章黑森林
“陆采!弯腰!”
裴隆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陆采脸色一紧,直觉朝前弓个腰,作了个柔韧的前下腰。
他看到裴隆居然站在自己对面,双手高举操控力场,一条结实的长椅几乎贴着自己的后背甩向棕发男人。
“吼——!”
被砸中的瞬间,棕发男人愤怒嘶吼!
“去死吧狗东西!”裴隆加了把力,陆采的脸色却倏地一变。
棕发男人被那条板凳给甩上了墙,代价是陆采的腰带也被对方直接扯断,腰上系着的银质手枪随着惯性被摔到角落里。
“他从哪里冒出来的!”陆采捂着裤子直接朝前跃了个空翻,稳稳落到裴隆身旁,脸色铁青。
裴隆原本还想夸一句弟弟腰不错啊,见到陆采的脸色自然把话咽了回去,沉声回道:
“不知道,刚刚空间发生了一点曲,可能是对方或者其他东西的能力。”
陆采想起昨晚的事,那个怪物的确是从墙壁里爬出来的。
空间曲的能力……
麻烦。
陆采身朝十字架神像奔去,裴隆立刻喊道:“你干什么!别去!万一亚当是故意引我们上钩呢!”
亚当碰了十字架没事,不代表他们碰了也没事!
“你看好周围!”
陆采侧目看了他一眼,随后飞快捏起手决。
他没有异能,他所有的力量都来自于师父的传承道法,隔空取物也仅仅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种。
木盒子被稳稳托起,神乎其神地腾空飞出。
“牛逼了……操!”
裴隆还没惊叹完,长椅从对面被扔了回来,本该被砸晕的棕发男人以曲的姿势“桀桀”笑着站在他的对面。
他瞬间和那个怪物打得难舍难分。
陆采接住木盒子,绷住脸刚要退后几步再打开,腰间突然又抚上一双冰冷黏腻的手。
他顿时青筋凸起——刚刚情况紧急,他闪避的时候下意识选择了一个离墙壁很近的站位。
一双没有皮的手掌血糊糊地攀着陆采的腰,像个恶毒的盲人一步步想把人缠住,胡乱地抓挠着这副身躯。
吟唱奇异恩典的女声已经近似于尖叫的在他耳边嘶吼,裴隆和棕发男人打得把半边教堂都快拆散,原本小心谨慎的潜入,彻底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