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种事很常见吗?
晏龙承认,自己当初看到“天启”组织的早期历史,都为这种戏剧性感到惊讶,到了陆笛这里随口一猜就是正确答案?
“哈哈,你从来不看国外的电影电视剧吧?这风格,以及这剧情走向,简直是艺术来自生活!”
陆笛十分得意,谁说咸鱼生涯毫无作用?
谁说学霸无所不能?
天天学习,见识就广博了吗?
晏龙:“……”
偶尔也会看看部队与基地里播放的影片,怎么可能有陆笛说的这种“主角犯了罪,结局还逍遥法外”的类型。
“当然了,你前面讲述的时候,细节也铺垫得差不多了,我又知道有这种可能性,当然一猜一个准。”陆笛笑完觉得自己太嚣张了,连忙找补,做出谦虚的姿态,“你接着说,飞机还有四个小时才能落地呢。”
生平第一次坐飞机,就是专机,还是超音速的长途跨国飞行。
不用买机票,打发时间的方式是分享恐怖组织的机密情报——陆笛都忍不住要嘀咕,他是怎么混到了如此柔核的地步?
眼前黑漆漆的狭窄空间,以及挤在旁边的照相机让陆笛迅速清醒过来。
可拉倒吧,他是作为行李出国的。
陆笛无精打采地叹了口气,索性不问了,直接往下推测:“曾经万众齐心,办了一件大事的‘天启’组织,很快人心就分裂了?这也不奇怪,末日论虽然有市场,但如果他们不用宗教做幌子,就没法敛财,没有钱就不能继续发展组织,向更多人宣扬陨石的真相。”
天上只会掉陨石,又不会掉钱。
在末日来之前,不还得活着吗?
“……差不多就是这样,据林奇所说,‘天启’组织的严密性,是建立在大量的外围成员皆可抛弃的基础上。
“在发展过程中,一部分人想尽办法敛财,一部分人想尽办法思考怎样在末世后‘求生’。不管是船票还是人类进化方向的完美精神体假说,他们都愿意相信。
“因为主动接触像奇方集团这样的跨国公司,所以性质慢慢发生了改变,‘天启’变成了有钱有势者的打手、合作者。
“‘天启’组织已经完成了第二次换血,当初那些只想着公布真相,同仇敌忾夺了这个组织的成员都被不着痕迹地排除出去,控制权落入了别有用心者的手里。所以才能迅速发展成了庞大又有能量的组织,甚至搞到了次声波武器。
“奇方集团只是幕后的其中一只手,勉强够得上核心层,林奇知道的东西有限。藏在天启组织下面的手,可能比想象中更多,力量也不限于商界。”
在某些国家,资本决定政治,政商是不会分家的。
政府不过是他们操纵国家的工具,如果不合心意,就想办法换一个。
末世同样是“改朝换代”的机会。
晏龙语气沉重地说:“我们怀疑,等到末世来临之后,不管是进地下避难所还是搭飞船,这些蛰伏的人就会出现。
“他们会对抗地球联邦与各国政府,拉拢普通民众,在秩序崩溃之后掌握话语权与生存资源。‘天启’就是他们蛊惑人心的工具,第一步是清除他们眼里多余的人口,减轻末世降临之后的储备消耗,很快他们就会挑起各种针对性舆论,让民众对地球联邦与各国政府产生强烈的质疑与不信任,为下一步计划打基础。”
作者有话要说:假如摄像机与照相机坚持讲相声
陆笛:我生平第一次坐飞机,就是专机,还不花钱
晏龙:嗯,跟我在同一个座位
陆笛:超音速飞机,从华夏去挪威只需要五个小时,直飞不中转
晏龙:外交团的一员
陆笛:不用拿行李,不用排队,不用走路
晏龙:……主要因为我们是作为行李出国的
袁仲夏忍无可忍,脸色漆黑,表情狰狞,仿佛一个巨大的阴影出现在照相机摄像机的上方:笑死我,到底对你们有什么好chu?
第36章话题
地球联邦总部大楼,在空中俯瞰很像一座巨大的仙人掌。
它的名字也源于英语里的这个单词,被称为“凯忒思”。
底层是膨胀宽大的椭圆状建筑,从十层开始,大楼两侧出现了小一号的圆形侧塔,这些圆形侧塔上面又叠加更多的圆形屋宇,最后形成了一栋完全不对称,风格十分特异的建筑。
据说这种设计是为了增大建筑的受光面,更多地女干收太阳能。
不过现在是北极圈的极夜,所有太阳能光板都收了起来。
凯忒思位于孤岛之上,伫立在墨蓝色的夜空下,庞大而安静。
陆笛隔着飞机舷窗注视着它,若有所思:
“……它看起来跟新闻视频里的不太一样。”
在所有新闻里,仙人掌大楼看起来都像是在发光,背景不是从地平线升起的灿烂阳光,就是划破夜幕的迷幻极光。从来没有这样沉寂在黑暗里,毫无生机的模样。
“谁上镜头还不打个光,加个滤镜什么的?如果就这么直接拍,不做任何后期chu理,别说刊登报道了,就连你自己都不想保存在手机里。”小朱笑呵呵地说。
这位夏教授的助理,本名叫朱祝,因为发音的缘故,没人敢直接喊他的名字。
在飞机上睡了四个多小时的朱祝精神奕奕,把单反相机挂在脖子上,又用摄像机对着窗户外拍摄。
——除了袁仲夏,没人知道他这么做的真实意义。
飞机正在下降。
“地球联邦为什么要把总部建在这里。”摄像机发出声音。
陆笛早就有这个问题了,新闻报道里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挺没意思的,什么北欧小岛不值钱啦,位于北冰洋的海岛不会遭遇台风飓风啦,如果跟联合国在一个地方没意义啦……总之都是猜测,官方从未真正说过原因。
以前陆笛是没chu问,也没人能告诉他答案,现在就不同了。
照相机的镜头闪了闪:“这个……有点复杂。”
“懂了,又是一项机密计划或者缺一份我没有签过的保密文件。”陆笛啧了一声,也不意外。
然后他发现朱祝很尴尬的样子。
“怎么了?你也不知道?”
“是啊。”朱祝老老实实地说,“其实我也挺想知道的,还问过夏教授,结果夏教授说我这次来就能知道。”
陆笛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他转头看袁仲夏。
袁仲夏绷着脸:“别再动了,马上就要下飞机。”
仙人掌大楼后方有两条很长的跑道,在皑皑白雪的映照下非常显眼。
地面指挥塔打出了信号,这架小型超音速飞机稳稳地放下了起落架,滑行了大约八百米就停止了。
在飞机停稳之后,跑道就开始徐徐下降,载着飞机重新落入了地底。
地底机场灯火通明,飞机滑行着离开了跑道,陆笛透过舷窗看见了好几架带有其他国家旗帜的飞机,地勤人员与安保人员来来往往,显得格外繁忙。
“要先过安检,委屈你们一下。”朱祝把摄像机与照相机放进黑色行李包。
陆笛能随时脱离摄像机出去看热闹,不过没必要。
而且来之前夏教授说过,这次的载体,外壳伪装屏蔽能力很强,百分之九十九的仪器都不会检查出问题,让晏龙与陆笛在执行任务之前,尽量躲藏在载体里面。
——不说百分百,是出于科学家的严谨天性。
陆笛感觉行李包晃悠悠地被人提了起来。
身边是同样保持沉默的照相机。
这感觉挺奇妙。
陆笛能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
本次外交团是工作交接性质,正常替换那支常驻地球联邦总部的华夏办事chu人员。
这次上任的大使四十来岁,声音沉稳,他是团队里唯一知道袁仲夏与朱祝身份的人。
剩下的参赞与秘书,即使觉得朱祝这个记者的脸特别生,从没见过,他们也不会表现出任何异样——这算是职业素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