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首领喝道,并且紧紧握着步枪,虽然他不够聪明,不过没关系,他有枪。
“虽然这个家伙每次发完信息就会撤回,不留证据,但是我早就防着他了。所以,每一次的信息,我都会截图。”
插画师打开自己的手机相册,然后丢给一个小弟:“大概半年前,这个人找上我,开始和我聊天。”
首领随意一瞥手机,目光顿住:“你是XX连环杀人案的幸存者,以及……帮凶?”
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什么神奇的人物都出现了?这群人还全都聚集到了这个偏远的小村庄。
“是啊。”插画师很淡定地将碎发撩到耳后,“最后一个艺术品,还是我亲自挑选的呢,是不是格外美丽?”
插画师笑起来就像温柔的月季花,很容易让人升起好感,但是四周围的人却生生打了个寒战,甚至在匪徒的眼皮子底下往远chu挪动。
匪徒们压根不管学生的小动作,因为他们自己的三观也有点碎裂。他们这些人凶恶归凶恶,残忍也残忍,但是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钱,实在理解不了这种口口声声‘艺术品’的变态的脑回路。
“如果不是这个人告诉我,这里有一份为我准备的礼物,我才不会来这种地方游玩。而他给我准备的礼物,毫无疑问,就是美丽的何香雪了。”
插画师笑得温柔极了,但是嘴里的话却十分不客气:“我怀疑,这个家伙就在这群人里,你们可以仔细查一遍。”
‘砰!’
一颗子弹打在插画师身上,首领没有如她想象的被她的节奏带着跑,反而直接送了她一颗子弹:“你们的事情我不关心,我只关心,是谁引来这些警察的。”
插画师呆呆看着他,嘴里吐出一口血,就倒在地上,她旁边的人尖叫起来。
看着被子弹直接送走的插画师,首领冷笑:“既然你承认就是你偷了绣花鞋,还引了警察来,那我也给你一个痛快。”
首领的逻辑很直接,插画师故意摆鞋子就是为了把警察的目光转移过来,她就是坑他们。既然坑他们,那么就这样杀了也没什么毛病。
插画师死了,他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不想首领枪口一转:“谁定的来这里旅行的?啊?都死了吗?TM给老子说话啊!”
学生们谁也不敢说话。来这里是大家共同选择投票的结果,谁知道会这么巧?早知道这里藏着那么多的危险人物,他们就是去辅导班也不来旅游啊。
“是我。”眼看着这伙匪徒已经不耐烦了,王老师站出来。
司机急了,却被她按住,王老师双眼发红:“曾经,我看到学生受到伤害,却选择无视。这件事一直压在我的心上,像个秤砣。今天我不能再无视了,如果我不出来,会后悔一辈子的。”
“你可能会……”
“就当成全我。”
“两个人十八相送呢?”此刻的首领已经极度不耐烦,他几步走过来,枪指着王老师,“你选的来这里?”
“是我选的,我是他们的老师,我决定的,他们只能听从。”王老师声音颤抖,但人还算平静,可以直视这个已经打死一个人的匪徒。
“很好。”首领冷笑,又是一个自己来送死的。
“不是老师!是我。”
就在首领扣动扳机的前一刻,又有一个声音跑出来,首领感觉自己此刻就是一头眼睛充血的牛,他狠狠朝着声音来源看去:“又是谁?!没完没了?!”
说话的正是任逸飞,他本来在队伍尾巴chu,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首领旁边,双手抱着头。
“梧桐村这个地方是我添的,池波也是我杀的,我弄到了毒药,在他发烧时装在他的水杯里。我恨他,恨他们所有人,因为我妹妹韩菲菲。”任逸飞咬着牙说。
首领终于失去了耐性,他指着学生们:“哪个是韩菲菲,站出来!”
“韩菲菲已经死了,被他们逼死的。”任逸飞又说,他看向不远chu的蒋敏,“临死前我只有一件事想知道,蒋敏,是不是你将菲菲的事告诉池波的?”
这一下,大家伙的注意力又下意识转到蒋敏身上,哪怕极度暴躁的首领也是一样。
蒋敏吓得身体抽搐:“我……”
她刚说出第一个字,默默变换下蹲姿势的任逸飞就像是猎豹扑向近在咫尺的首领,首领的反应也很快,直接抬起步枪。
然而任逸飞的距离太近了,近过了步枪的枪口,他直接从首领腰带上摸走手枪。
上膛,开保险,对准下巴,射击!
“砰!”
手枪的后座力让任逸飞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其他人都被镇住,只有两个警员、便衣和萨曼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枪声是信号,有的人一听到枪声就行动,夺枪、制敌,再解决其他敌人。而有的人,比如这个村子的匪徒,他们就慢了三四秒,就成了被解决的敌人。
突突突,砰砰砰,子弹壳落地,火焰冲出枪管,硝烟味弥漫。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等地上抱头的同学意识到的时候,匪徒们几乎全死了,就是没死,也失去了再次伤人的能力。
任逸飞怔怔地看着四周围,到chu都是洒落的血和倒下的尸体,他干呕一声,握着手枪的手也在颤抖。
忽然,他看到了蒋敏,任逸飞表情一变,立刻从地上爬起,手枪指着她:“蒋敏!”
蒋敏吓一跳,其他人的心也瞬间提起。
“还是那个问题,我妹妹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任逸飞红着眼,牙齿磨着,“不要耍花招。”
“我是不小心的……”蒋敏痛哭流涕,“我不知道之后会这样。”
“真的是你。”任逸飞仿佛崩溃了,他笑着,眼中却飘着乌云。
意识到他准备做什么,老警员大声阻止:“夏川!不要!这一枪开了,就回不了头了!”
任逸飞惨笑着:“我父亲早死,剩下只有一个妹妹和一个母亲。但是现在,我妹妹死了,我母亲也死了,我已经一无所有,早就回不了头。”
“池波不是死于毒药,更不是喝了水中毒,你的手是干净的。但是你一旦对她动了手,夏川,你是在毁了自己。”老警员劝他,不想看着这个前途大好的年轻人一步走错,从此人生剧变,他本该有十分光明的前程。
“那我妹妹的死怎么办?”眼泪无声滑落到下巴尖,任逸飞的声音一下尖利,握着枪的手抖动,身体抖动,情绪也在失控边缘,“他们都没错,都不该死,我妹妹就该死吗?!”
“放手吧,夏川,如果你妹妹还活着,她会想要一个杀人的哥哥吗?”
任逸飞一怔,下巴上的眼泪‘啪嗒’滴落。他想到了他妹妹,脸上痛苦、仇恨、绝望交错,甚至整个五官都曲成无声的呐喊模样。
他就像是堕入深渊喘不过气来,表情异常挣扎痛苦。
那种痛苦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染力,王老师已经泪流满面,嘴里一声声说着‘对不起’。其他同学也都沉默着,但眼泪不知道何时滚下来。
终于,任逸飞的手颤抖了一下,手枪掉下来,他直接跪倒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发出了困兽般绝望的咽呜声。
第229章囚鸟(22)
匪徒一被制服,桥对面的警察们都冲了过来,他们搀扶着学生上桥,这个村子还很危险,不能久留。
蒋敏被抬上担架,她的脸上被划了很深很长的一道,还被泥土污染了。
她满眼泪水地问警察自己是不是会留疤,她还说到任逸飞用枪威胁她,哭得十分伤心。
王老师本来安静不说话,看着蒋敏又哭又闹,她忍不住问:“蒋敏,你做这种事,是为了期末的优秀班干部名额吗?”
蒋敏的哭声有数秒的静止,她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更伤心地哭,把自己整得乱七八糟,像极了‘受害者’。
“你真可怕。”
“她隐瞒罪犯的犯罪事实,帮助罪犯逃避刑事责任,并造成严重后果,可能构成包庇罪,要负刑事责任。”看着蒋敏离开,老警员开口道。他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说给任逸飞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