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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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暴躁。”在子弹穿过后,女干血鬼的身形像风一样聚合,他依旧穿着红色外袍,金色长发却变成了黑棕色,高挺鼻梁下压,颧骨也柔和了几分。

莱恩斯眯起眼睛:“田医生。”

“你怎么发现的?”医生眯起眼睛,属于东方的沉稳也浮动了几分。

“任何人看到血族,都会被蛊惑,一丁点的欲望也会被血族趁机而入,刻意放大。”莱恩斯擦着枪口,幽幽地说,“我有欲望,但我分得清。”

作者有话说:

来自作者的嘲讽:你真的分得清吗探长(笑)

第一百一十九章

黑棕色长发柔顺服帖,独属于东方的美将红白衣袍穿出了别样的风采。

田医生闻言不予理会,反而撩起袖口,打量自己的装扮:“你的审美还不错,探长。”

教会礼袍的庄严与肃穆没有压制医生柔和的长相,他的眼睛比回忆外更有神,脸颊更瘦削有棱角,鼻子更挺翘。都是些细微变化,却让田医生完全变了个人。

而最瞩目的,是那一双红得犹如宝石般的眼瞳。

假安德烈的情愫是假,饥饿却有几分真实。

“你是血族。”莱恩斯的手指紧了紧,扣紧手枪。

莱恩斯并非没有怀疑过田医生是血族,但屋子里各色各样的银器打消了他的念头。

连安德烈都不愿意靠近的诊疗室,田医生却在里面与他“相谈甚欢”,如果女干血鬼不再惧怕圣经与银器,莱恩斯不敢想象维森诺尔会陷入怎样的灾难之中。

“如你所见。”田医生大方承认,嘴角露出一小段獠牙,仿佛要应和他的气质,獠牙饱满圆润,显得没有什么攻击力。

“你的回忆很精彩,但我没有看到能够导致战后综合征的记忆。”田医生想了想,转变口吻,“准确地说,战争已经不足以让你害怕了,我嗅到了更复杂更美妙的情绪,遗憾的是,探长似乎不太信任我。”

莱恩斯用沉默回答了田医生的叹息。

在发现回忆被引导的瞬间,莱恩斯夺回了对自己记忆的主导权,蜡烛在似有似无的风中燃起烛光,飘摇的影子倒映在大厅中的两个人身上。

对于病人的不配合,田医生选择宽容和谅解,作为一个心理医生,脾气不好拒绝治疗的患者他遇到过太多。田医生本质上不是一个温和友善的人,对付这些不配合的患者,他的解决方案通常是——镇压。

血族强大的读心力可以压制人的思维,东方看似柔韧的美下面是钢筋铁骨一般的刀刃。

“我的读心术比您的顾问要好一点点。”田医生自顾自整理衣袍,烛火闪烁了两下。

主导权仍然握在手中,却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流逝扩大。

莱恩斯只觉得眼前一晃,枪口对着的已经不是田医生,而是被寂静笼罩的血猎大厅。

空气里飘荡着刺鼻的血腥味,黯淡光线下,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散落匕首与枪支,莱恩斯感受到内心无缘由的紧张和恐惧。

他如同开启巨幕的指令,脚尖碰触地毯,被封印在地下室的声音龙卷风一样袭来,猎人们惊恐地喊叫,金属碰撞与血肉撕裂的声音一起传出来。

楼梯通道散发出的微弱火光奇妙又肃杀,像在引诱他的进入,那是田医生所说的,继战争之后,他恐惧的东西。

杂乱的声音与悠长楼梯中清脆的脚步声两相应和,一方唱罢一方登场,火光照亮莱恩斯半边脸颊,一道人影从其中冲出,惊慌失措地撞上他,又喜悦地喊道:“莱恩斯探长!”

莱恩斯低头借着烛光打量这个莽撞的猎人,手腕湿润粘稠的触感和浓烈的血腥味女干引了他的眼光。

猎人很年轻,是位老猎人的遗孤。莱恩斯记得这个小孩会被女干血鬼吓得直哭,会因为一点枪伤打滚求安慰,一个聒噪的活宝。莱恩斯把他纳入夜巡,队里的人语言上调侃,实则很照顾这个失去父亲的年轻猎人,危险任务从不轻易让他干。

莱恩斯皱眉,拍了拍猎人的手腕示意他先松开:“你在血猎干什么。”

夜巡的人和血猎有种天生的对峙感,两个公会联系紧密却很少相见,莱恩斯不愿意夜巡和血猎有太多关联,因为不知什么时候起血猎已经复杂到他也看不透了。

“是您命令我们来的呀!”猎人焦急地解释,拉着他往里走,“囚室发生暴乱,我们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莱恩斯若有所觉,抓紧猎人的手腕,问:“谁。”

猎人顿了顿,他胳膊上全是血,眼睛红着,难堪又愤怒。

“安德烈。”猎人说着,松开莱恩斯的手,警惕地盯着他。

虚无缥缈的猜测落在实地,化作如刀刃般锋利的三个字,莱恩斯有种果然如此的沉闷。

“你先出去。”莱恩斯拍拍猎人的肩膀,向后指去。

年轻猎人嗫嚅了很久,最终咬着牙跑了出去。回忆有一点好chu,至少一根筋的小子在这里很听话。

囚室一片混乱,栏杆与墙壁上满是阵法造成的焦黑和坑洞,子弹镶嵌在血肉或者泥土里,血迹以各种姿态铺洒在地上墙壁上。

莱恩斯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安德烈,女干血鬼手掌中心卡着木桩,焦黑不断侵蚀他的皮肉又快速愈合。虎口之间卡着憋着青筋的脖颈,转瞬间变得灰败,失去生机。

地上陈列着不少尸体,大多数莱恩斯都能叫得上名字。

安德烈舔着嘴唇上的血,嫌弃地低喃:“味道真差。”

尸体身上的伤口多半是撕裂与扯,没有女干血的痕迹,因此安德烈的脸色惨白地好似一副白骨。与他对峙的是脸色沉郁,一身冷气的诺德。

人类与女干血鬼站在囚室的两边,中间尸体横陈,血迹斑斑。

莱恩斯站在正中央,诺德注意到他,扔过一把血猎珍藏的长剑,被牧师祝福过的宝石镶嵌在上面,浸泡过液体银的流苏柔软垂落。

“杀了他,莱恩斯。”诺德说。

安德烈闻言轻笑一声,嘲讽地看过来。

莱恩斯只盯着手里的剑。

这把长剑是血猎的圣物,猎人从来只用枪和匕首,前者攻速快,后者好隐蔽。长剑是被猎人抛弃的武器,血猎的这把长剑上刻满咒语与阵法,是斩杀血族最有效的武器。战争期间他属于君主,战争结束后被当做带有表演意义的刑具。

诺德从来不会动用这把武器。一是因为上面的咒语与阵法用一次少一次,二是因为,长剑出世,战争就要来了。

如今对付一个亲王,这把剑竟然被拿了出来。

“这些,都是你干的。”莱恩斯握住剑柄,问。

安德烈朝他扬了扬手,刺穿掌心的木桩固执地呆在原地,怎么都拔不出来,他身上还有不少其他的伤,这个动作意思明显极了——“礼尚往来。”

莱恩斯对血猎的手段再清楚不过,正如女干血鬼不重视人类一样,猎人也不信任血族。

这是一本掰扯不清的烂账。

诺德与他身后愤怒的猎人们消了声,变作似有似无的背景,安德烈笑意盈盈地朝他走来,眼睛冷若凛冬,“你要杀了我吗,莱恩斯。”

安德烈身上的冷冽与血腥味侵略身周的空气,女干血鬼苍白的脖颈展现在他视线里。

这个看起来病态的身躯拥有断人类脖颈的力气,是一只没有道德三观的怪物,莱恩斯举起长剑。

猎人的职责是斩杀血族。

在寻求安德烈帮助之前,莱恩斯就想好了后果与底线。

他会承担放出恶魔的后果,容许血族对人类掠夺血液与特例的杀戮,但绝不包含任由一个开了杀戒的血族活着。

“你的选择真无趣。”安德烈轻声说着,冰冷的虎口贴在莱恩斯的脖颈上。

“我们的问题出在哪里?”安德烈问。

“人类的本性,与血族的本性。”莱恩斯回答。

左手咒印“哧”的一身燃烧殆尽,手中长剑脱出,飞向阴暗里的某一chu。

“啧”一声不耐烦地感叹响起,囚室瞬间分崩离析,跳动脉搏上的冰冷触感消失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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