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眉头一跳:“他们具体在干什么?”
“呃,就是,那种,卿卿我我,摸来摸去,亲来亲去。裤、裤子都快脱了的那种。”
陈正猛地一拍桌子:“你是想说路迎酒,我们堂堂青灯会前首席,当时正在一个gay吧的烂屋子里和男人搞基?!还是被压的那一个?!小孟啊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这可能吗?这现实吗?还亲来亲去,还裤子都要脱了,小说都不敢这么编的!”
“哦哦哦是是是。陈会长教训得是。”那驱鬼师忙不迭点头,“是我太不切实际了,是我太不切实际了。那、有没有可能,他根本就不在那里?”
陈正再次深呼女干一口,劝说自己不要和废物一般见识。他拿起桌上的降压药吃了一颗,又往桌上拍了张照片。
那上头赫然是那两道被撕开的封条。
他粗短的手指往照片上狠狠一怼:“两道封条,一条我们的,一条陈家的。你解开要多久?”
“啊我?”驱鬼师抖了一下,“不不不知道啊。”
“我看给你三天都解不开一道。”陈正骂,“现在是什么情况,它们被撕下来了——上头符咒都还没被破坏,它们就直接像两片纸一样撕下来了!两秒都不到!除了他没有其他人能做到,那姓路的绝对在酒吧!”
他的肺活量不行,又是气急攻心,坐在位子上喘气。
房间死寂,突然门被推开了,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连我都做不到吗?”
众人都是汗毛一竖。
陈正有些费力地抬起眼睛,看见楚半阳就站在门口,面沉如水。
楚半阳这个人是十分注意形象的,哪怕是刚从酒吧现场跑回来,头发已经梳理得一丝不苟,衬衣压得没有褶皱,沾了泥水的鞋子,换成了家里管家送来的新皮鞋,那小牛皮柔软得不行,光泽感看起来都是昂贵的。
他刚刚请来孔雀神,高强度的搜寻下,身体的负担特别重,连本人都受了鬼神的影响,那双眼眸短暂变成了绿金色,像是某种宝石。
陈正又是眉头一跳。
对待楚半阳,他的态度明显好很多,收敛了愤怒:“小楚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当然能做到,但你也不是什么嫌疑人啊,我们又不会去怀疑你,是不是?对了,现在的现场怎么样了?”
“我的人还在搜。”楚半阳说,“指纹和脚印就别指望了。现场有和鬼怪搏斗过的痕迹,只能从那个下手。”
对于驱鬼师来说,指纹、脚印之类的痕迹并不难用符纸消除掉,更何况那是路迎酒,要是想隐藏踪迹,简直不要太简单。只有符纸灰烬之类的东西,才是确凿的证据。
“行。”陈正点头,“你催一催他们。希望那个包间里,没有什么关键证据被他抹去了。”他挥了挥手,“你们都走吧,小楚你留下。”
一众驱鬼师如释重负,争相恐后出了门。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楚半阳和陈正两人了。
晚风刮过,深色的窗帘微微摇摆。
陈正深叹一口气,拿下眼镜擦了擦:“小楚啊,我知道这件事情会让你有点难办,毕竟你和路迎酒,算是同一期的人物了,我记得你们都是第132批入会的成员……你们虽然没怎么一起出过委托,但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肯定也有几分情分。”
楚半阳说:“不好意思,其实,我和路迎酒根本不熟。”
陈正的嘴角扯了一下,那笑意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几分沉重:“总之,我的意思是,如果这世界上有人能抓到他的破绽,那肯定是你。这次他侥幸逃走了,但是狐狸总会有露出尾巴的时候,我们所要做到的是,就是别错过下次机会。”
他再次叹口气:“我也就私下和你讲这件事:我当初就觉得,那起灭门案有蹊跷。我们陈家虽然大,人多,但是血浓于水啊,七拐八拐我和那一家人也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更何况陈敏兰是家主,也是我们的主心骨,我对她一直很钦佩……”
“你和小路,是我看着一步步走上来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觉得怀疑小路,我难道心里就好受了吗?只是我们的职责,就是要找到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
“我现在就在想,幸好我们青灯会还有你,要是、要是小路真的有什么问题,那么这个道上的第一,就真的只是你了。”
【第一】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词语,不知道是楚半阳朝思暮想多少年的了。
他略一点头:“我知道。我肯定会尽力的。”
“唉,那你去忙吧,我也不多唠叨什么了。”陈正说,“我刚泡了点茶,要不要喝一杯再走?”
“不了。”楚半阳摇头,“不大喜欢花茶。”
陈正短暂地愣怔了半秒,想起,喜欢花茶的其实是路迎酒。
路迎酒当了7年的首席,他俩私下接触得不多,但对彼此,还算是知根知底,甚至还一起喝过一两次小酒。如果知道路迎酒要来,大部分时候,陈正准备的就是花茶。今天闻着茉莉花茶的淡香,他竟然一瞬间错乱。
这点小失态,很快被他掩饰住了。
在楚半阳离开前,陈正又补充:“还有,我怀疑有人给小路通风报信了,你要是有机会,多多留心一下。”
楚半阳应了一声,拉开门出去,轻轻掩上。
一并关住了身后陈正那句“别让你父亲失望了”。
深夜的风很大,楚半阳走出两面佛的大厦。
眼眸中的金绿色慢慢褪去,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径直朝着大路走去。大路旁,家里的司机开着一辆布加迪,正无声无息地等着他。
他没有直接上车,反而拐去了谁都看不见的角落,拿出手机。
那手机是全新的,轻薄精致,不是他常用的那一个。
解锁屏幕,那上头分明是几条已发送的短信:
【你是不是在巷东酒吧】
【快出来】
【青灯会来人了】
……
【快走】
楚半阳面无表情,一条一条,把短信都删除了。然后他格式化了手机,拔出电话卡折断,连着这全新的、刚拆封3小时的手机,毫不犹豫地丢进了下水道。
……
第二天清晨。
路迎酒刚醒,昨晚他的睡眠依旧不是很好,混沌的思绪缠绕着他。迷糊间,他分辨出空气中好像是煎鸡蛋和香肠的香气。
……是敬闲在做早餐吗?
眼皮很重,他懒得睁开双眼,直到几分钟后门被轻轻敲响了,敬闲的声音传来:“你醒了吗?”
“嗯。”路迎酒回答了声,依旧没睁开眼睛。
“我把早餐做好了,最好趁热吃。”
敬闲都这么说了,路迎酒忍着困意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
客厅的桌上,摆着刚煎好的鸡蛋和香肠,还有几片面包。敬闲的厨艺是真的不错,那么简单的菜色,做得喷香无比。
他正在厨房洗锅,顺便还把水槽和台面喷了去积水。
路迎酒顿时过意不去,毕竟,敬闲才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哪有叫客人又做饭又洗碗的道理?他走过去:“让我来洗吧。”
“不用。”敬闲说,但是路迎酒已经拿起一个碗了。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没说什么话。
一时屋内只有碗碟的碰撞声。
要洗的东西其实不多,等手头的两个碗洗完了,路迎酒又挽了挽居家服的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拿起抹布和敬闲一起擦水槽——他平时很少用厨房,已经很久没清理了。
等到清理得差不多,敬闲打开水龙头,把整个水槽冲了一遍。他做这事情的时候,分外认真,。
路迎酒很少见到,敬闲这一款的男人对家务事那么耐心、细致。或许他刚睡醒,脑子不大清楚,第一个想到的词是“贤惠”。
这个词明显不适合一个比他高半个头、扛起他时气都不喘的男人……虽然好像事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