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白然有没有听到那些话?
如果他听到的话,会不会很难受?
景风不敢去想,他也没有勇气去推开那扇门。
景风就这么熬到了第二天早上,满脸樵悴。
许约看到他的时候,适时地关心道:“小风怎么了?”
“我没事,”景风有点紧张地朝白然的房间瞟了一眼:“许约哥饿不饿,我喊阿姨来做饭吧。”
许约自然注意到了他那边的眼神,也没多说话,轻轻嗯了一声。
他不在意那个房间里藏的是什么东西,或者说,是什么人。
从景风的眼神来看,显然是害怕自己看到那个房间,他既然有这份感情,就说明在他的心里还是自己最重要。
反正自己要的也只是钱罢了,对他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只要不威胁到自己,别人再怎么兴风作浪,又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景风喜欢的,可是那个善解人意的“许约哥”啊。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坐到了餐桌旁边。
许约口味清淡,阿姨按着景风的吩咐准备了牛奶和白水煮蛋,景风不是喜欢这些的口味,吃起来觉得寡淡无味极了。
他只吃了两口,就再也没有了食欲。
随便打开手机刷了刷。
一则新闻推送适时跳出眼前。
【昨晚新建路发生重大车祸,涉事人员全部死亡!无一生还!】
新建路?
这条路离自己这边压根不算很近,景风对于这些世事无常的新闻向来也不感兴趣,但是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鬼使神差地,他居然点了进去。
新闻上有几张车祸现场的照片,看起来惨烈无比。
景风皱着眉,大概看完了事情经过,货车司机刹车失灵,在本该红灯时没能停下来,巨大的加速度直接将规规矩矩驶过的小出租车撞飞。
“小风在看什么?”
许约放下牛奶杯,笑吟呤地看着他。
个新闻。”景风关掉手机,没怎么放在心上:“新建路出了车祸,两个司机一个路人,全没了。”
“是吗?”
许约低下了头:“生命还真是无常。”
而这时,突然打过来的电话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氛围。
“喂?”
“您好,是景风先生吗?”
陌生的女声听起来没有一丝感情,让景风觉得很不舒服。
“是我,怎么了?”
“您是白然先生的朋友吗?”
景风心里咯噔一声,白然,白然怎么了?
“是这样的,昨晚新建路发生了一场车祸,由于比较惨烈,出租车上的……已经没有完整的身体了,经过血液比对,发现两种DNA分别属于司机和白然,我们在现场找到了坏掉的手机,拿出SIM卡后发现,您是他的第一联系人……”联系人是用字母来排序的,只有这个号码加了星标,还在幵头多了个字母A。
后面女声说了些什么景风已经听不清了,他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她在撒谎。
哥哥明明就在自己家,明明就在那个房间里,他昨天还乖乖地坐在床上,自己还给他喂粥,怎么可能现在就跑到了新建路。
白然去新建路干什么!
怎么可能呢?
“先生?先生?”那边女声提高了一点音量,语气里带着惋惜:“对于这种事情的发生,我们也深感抱歉,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工作,也让逝者早日安息。”
逝者……
逝者……
去他妈的逝者!
景风直接挂掉了电话,也没理会还在旁边的许约,急急忙忙地朝着白然的房间冲了过去。
白然不会死的,对不对?
由于着急,他试着拧了好几下门把手,都没能幵门。
景风有点焦躁,用力之大差点把门直接掀下来。
但是当他打开门的时候,房间里却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白然的小床上还放着一支凌乱的被子,看得出来是有人掀开的模样,甚至枕头上,还有他留下来的一个浅浅的小窝。
他的目光来到桌上,终于看到了那张卡。
一张银行卡。
景风有些颤抖地把卡拿出来,交给管家查了一下。
不多不少,刚好一千万。
景风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有些无力地倒在沙发上,原来白然是早就准备要离开自己了吗?
许约在旁边一直冷眼看着景风的动作。
看着他忙里忙外,又一脸失魂落魄地回来。
他故意做出来一幅温柔的语气:“小风怎么了?”
11’,景风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怎么说,对许约哥说他现在在想另一个男人吗?
“我刚刚接了个电话,我……我有个朋友离家出走了。”
他有点拙劣地编着谎言,希望许约不要看出来。
许约心里当然清楚事情没这么简单,但是他见好就收。
“说不定过几天就自己回来了。”
他顿了顿,然后道:“那小风今天想和我一起去看电影吗?”
11’,景风现在心情一团乱麻,“抱歉许约哥,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改天我们再去,好吗?”
“既然小风不舒服的话,那你就好好休息。”许约自然而然地抱了他一下:“我就先回去啦,晚点联系你。”
“嗯,好。”
直到许约出了家门,景风才又找到那个电话回拨了回去。
“你们在哪儿?”
签署死亡证明的流程比他想象中要简单得多,原本景风以为,至少会让自己看一看尸体,但是因为车祸过于惨烈,已经根本看不出人形,成了一滩肉饼,工作人员只是拿着一份DNA对比报告交给了他,看着上面白然有些腼腆的笑脸变成了灰色,景风久久说不出话。
白然的人际关系简单得可怕,父母和亲属的栏全部都是无,爰人伴侣也是无。
只有第一联系人那一栏,孤零零地写着一个名字【A景风】
他一时间有点说不出话,白然原来,只有他了啊……“这里是车祸现场找到的遗物,司机的那份已经被家属领走了,您看看,有没有白然先生的?”
工作人员把一个纸盒子抱了过来,里面装着一只被烧毀得剩下半只的浅橙色手套,依稀可以看到上面的一个小胡萝卜装饰,只不过已经变成了烧焦的颜色。
还有一条银色的项链,他拿起来,细细的链子上是一只小兔子形状的挂坠。
景风认得出来,这是他和白然刚在一起不久时,随便从路边几十块钱买来骗他玩的。
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没想到,白然还一直带着它。
可是……景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难受,工作人员看出了他的情绪,贴心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逝者已逝,活人总是要继续自己的生活。”
“……我知道了。”
景风抓着那条项链,小兔子形状硌得他掌心生疼。
真的,就没了吗?
“然然会没事的吧?”
病房外,宁织紧张得走来走去,把江衍修都要绕晕了。
“这都已经进去好几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
接到白然电话是在半夜,当时他正窝在江衍修怀里睡觉,听到白然沙哑的声音后立马就吓得跳了起来,拖着江衍修就开车出去找人。
到的时候白然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衣服,浑身脏兮兮地在雪地里,嘴唇发紫,但是已经冻得通红的手却护着自己的腹部。
“然然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宁织都要吓死了,拽着江衍修的袖子就让他抱起来白然,快速去往最近的医院。
可是从推进去到被抢救,直到现在,都已经过去七八个小时了。
怎么能让人不着急!
江衍修拽过来自己家小朋友,安抚着他的情绪:“小狐狸别慌,你在这里干着急也没有用,等等看医生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