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说点你感兴趣的话题。”Petrus看起来脾气很好,一点儿也不恼怒,他温声道,“比如七年前那次,你不想知道你父亲遗骨在哪里吗?又比如你信息素不稳定的问题……别这样看我,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不想知道。”楚玦冷声道,走近两步,“我是来杀你的。”
Petrus好似对他的后半句话没有任何反应,继续问道:“你不好奇吗?”
“我已经过了好奇的年纪了。”楚玦一脚踹上Petrus的腹部,这一脚没留半点余地,直直将Petrus踹出几米远。“好奇太累了,我没这闲工夫。既然是秘密,你就自己留到地狱说。”
楚玦走上前去,Petrus稍稍坐起来一些,却又被楚玦的膝盖死死地按压着,紧接着楚玦伸手在他腰侧
忽然,Petrus感觉压着自己的重量一松,他抓住时机坐起来,一个通体漆黑的物体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冰冷的枪.管抵上他的太阳穴。
Petrus这才发觉自己腰侧已经空了,楚玦刚刚那下子摸走了他身上配备的□□!
楚玦拇指一动,□□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他已经扣下击锤,打开了保险栓。
就在楚玦即将扣动扳机的那一刻,Petrus突然微笑着问:
“那你捡回来的那个Alpha呢?”
难为Petrus五脏六腑都疼的情况下还能条理清晰地说话,他捂住腹部瘫坐在地,咳了两声,血腥味从嘴里弥漫开来,他哈哈笑起来:
“前两位死亡时间都在二十多岁,算算时间他也没几年了——说不定比前两位更早呢?毕竟你把他从研究所里带走了。”
在时钊之前还有两位S01型Alpha,帝国高层一发现就将他们带进了研究所,做实验的同时也想方设法为他们抑制信息素,延长性命,但还是在二十多岁的时候由于信息素紊乱而死亡了。
这不是什么秘密,楚玦一直知道。
只是时钊从来没出现过什么异样,楚玦就将这个问题暂且放到一边了。
回想起时钊的十八岁生日好像还在昨天,可仔细一想,从十八岁到二十多岁,也不过几年时间。
这确实是一个没法回避的问题。
见楚玦的动作顿了顿,Petrus唇边的笑带着得逞的意味:“——这个,你也不好奇吗?”
……这个啊。
好像不好奇不行了。
这人还不能死。
“——你想说什么?”
“这就对了。”Petrus说,“你不能让我死。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你,如果这世界上有人最接近S01型Alpha的秘密,这个人一定是我。”
“别惊讶,毕竟我的改造试剂源于S01型Alpha,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们的弱点。”
Petrus话说的不假,放眼整个帝国,Gospel在这方面的研究,确实是走在了最前沿。
“你想要什么。”楚玦问。
“把你手上的东西丢了吧。”Petrus说完,猛烈地咳嗽了两声,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托你的福,我会让下面的人改进一下这里的保护措施的。”
楚玦当着他的面干脆利落地张开手指,手里的枪顺势掉到地上。
Petrus吐出两口血沫,一手撑着地勉强站起来,他起身的动作摇摇晃晃,却是十足的胜利者姿态。
“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你一定可以办到的。”Petrus说,“跟我回去。”
“回去”这词说得好听,不过就是回到七年前的老地方,楚玦深恶痛绝的实验室。他的痛苦并不在于自己曾经经历过Gospel的实验,而在于在那里他亲眼看着所有队友为他折返,又因救他而消散在一场大火中。
“我给你时间考虑。”Petrus假惺惺地说,“十五分钟怎么样?够你思考了吧。”
Petrus缓缓地走到实验舱旁边的电子屏前,调出一份研究报告出来。
研究报告内容只有前半部分,具体阐释了一些浅显的原理,后面深入的部分,就是涉密内容了。
“你看,我没有骗你。”
Petrus假意给他十五分钟思考,实际上他早已笃定楚玦会答应。
“多久。”楚玦问。
“一个月,怎么样?”Petrus笑眯眯地说。
“十天。”楚玦将他的条件压缩到三分之一,神情冷若冰霜,“你给出来的只值这么多。”
Gospel的研究仍然chu于探索阶段,即使有一定的价值,也不能百分百保证成功率。
更何况,一个月太久了。时钊很快就会反应过来自己被他摆了一道,他还是一个人来了。楚玦暗自叹息,小Alpha应该又要生气了吧,这次不知道要哄多久才能哄回来了。
“可以。”Petrus笑了笑,对楚玦所说持保留态度,他倒是知道见好就收,没有再继续坚持,“——走吧?”
Petrus拿出一副特殊材质的手.铐,扣在楚玦手腕上,他没有反抗。
“刚刚你是真的想杀了我啊。”Petrus摇了摇头,“你太好动了,这样可不好。”
Petrus抓着楚玦反手一,楚玦被用力地甩出去,头狠狠地撞到桌子的尖角上。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Petrus亮出手中的镇定剂,轻车熟路地给楚玦推了一针。他轻轻叹了口气,遗憾地道,“我本来想和平解决的,可惜你不太配合。”
“别担心,你好奇的事情,等你醒来就知道了。”模糊之间,楚玦听到Petrus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至少他不会死在你眼前。”
“他”是谁,不言而喻。
血液从额角流下来,滴落在地面上,楚玦下意识地低头看地上的血迹,晕开的鲜红血花衍生出无数个重影,随后整个地面都在旋转,视线越来越模糊。
他的眼皮重重地耷拉下来,意识也渐渐地沉了下去。
第47章你打算怎么做?
时钊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仿佛与世界隔绝,仅仅从这幅景象上看,他安静得就像一幅静止的画。
但他并不平静。
他掀起手腕用拇指按住跳动的右眼皮,就像按住砧板上不断摆动的鱼。也许是长时间的沉默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思考,不着边际的东西在他脑海中一并浮现。
起先他怀疑是易感期,但很快又否决了这个答案。
且不说他的易感期刚过去没多久,单论他此刻的感觉,虽然与易感期期间有些相似,但又大为不同。
这种感觉很有存在感,但又不至于影响他的行为活动。
就好像只是想喝点酒。
尝试一种被禁止的、感官之外的、突破与紊乱的刺激。如果说易感期让他想要占有,那么现在的就更倾向于……让他想要摧毁。
幸好这种感觉不像易感期那样来得猛烈又无可抵挡,暂时比较轻微,他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将其收住,只要刻意回避,暂时还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他索性睁开眼睛,往窗外看去。
幸好这些问题只有他自己知道,单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偶尔有Gospel的人进来送点东西,也只会感叹他竟可以安分无趣到这个程度。
刚开始时Gospel的监管还很严厉。
尽管时钊是单枪匹马的一个人,又是Gospel试验基地里选出来的实验体,星舰里的所有人仍然对他多有防备。他们的任务仅仅是将他送到总部研究所去,单论作战能力,他们绝对不及时钊。
更何况,在他们所有人的认知里,时钊接受的是S01型Alpha的改造试剂,而他匹配度高到可以直接送到总部,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他们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将时钊带到监控最多的房间里,全方位监视,生怕出什么差池。
不过,时钊从上星舰以来就没怎么说过话,他几乎不与他们搭话,那些人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地上来找他聊天。有时候时钊甚至可以一个人坐在窗边坐一个下午,或许是先前在研究所留下的后遗症,他完全可以一个人安静地呆很久。
这让Gospel的人松了口气,这样安静就很好,他们可以彼此相安无事地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