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时钊这心情,霎时风雨霎时晴,楚玦更摸不透了。
刚刚分明是笑了。
“我看见了。”楚玦挑眉提醒他。
时钊不自在地说:“说了没有。”
“好吧,”楚玦不打算跟他争论这个细微的小问题,顺着他的意思说,“没有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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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玦果真是不常回家,家里的摆设跟他们上次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时钊随意扫两眼,桌上的摆设还是上回他来时亲自摆的那个样子,整整齐齐摆在一起的两个杯子,藏匿其中的小心思,隐秘又显眼。
家里很干净,机器人会定期清扫,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
时钊环视一圈,上次来这里只有几天,却好像留下了不少回忆。譬如茶几边上的小沙发,楚玦信息素不稳定的时候就喜欢躺在上面,手随意地覆在眼睛上,安静得就像睡着了一样,只是红得发烫的脸和频率稍快的呼女干会出卖他。
时钊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赶紧移开视线,慌忙间不着痕迹地看了楚玦一眼,生怕被楚玦发现他的想法。
只是,有些东西,越是刻意压抑,越是显露无遗。
楚玦完全不知道时钊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从杂物间里翻出许久没用过的游戏机,走出来将其中一个抛到时钊边上。
他扬了扬自己手上这个,问:“玩吗?”
时钊有些受宠若惊地拿起落在他身边的游戏机,不太确定地问:“玩游戏?我们?”
不怪时钊有如此反应,实在是楚玦邀请他一起玩的行为太过罕见了,即使他现在已经是银翼舰队中的一员,他也没忘记楚玦从一开始就没变过的魔鬼教官的样子。
“假期啊,小Alpha。”楚玦拖腔带调地强调了一遍“假期”两个字,懒洋洋地在小沙发上坐下,他的坐姿与平时笔直挺拔的模样截然不同,松散地窝在沙发的折角chu,顺手捞了一个抱枕垫在脑后。
“想训练?”楚玦瞥他一眼,手一松,游戏机落到软垫上。
“也不是不行。我本来是舍命陪君子……现在看,”楚玦故作疑惑地问,“你好像更喜欢陪我玩?”
楚玦的玩法那就是玩命的玩法,只要他想,这里随时可以变成银翼舰队基地。
时钊正色道:“我没说。”
“玩笑而已。”楚玦笑出声来。
他瘫着不想动,便支使时钊,“你去把那个打开。”
楚玦家其实什么都有,和游戏机匹配的全息游戏屏也有,只不过他自己一个人在家不怎么用。
时钊依言点开,游戏界面弹跳出来,各种游戏应有尽有,需要挑选后进入其中一个。
“然后自己挑一个。”
楚玦本来就是陪时钊玩,所以毫不犹豫地将选择权丢给时钊。
时钊选得快,一分钟不到就选好了。
“选的什么?”楚玦好奇地稍稍抬起头看了一眼。
时钊没怎么玩过游戏,他在一众游戏之中挑挑拣拣,挑出一个最保守最不容易出错的游戏。
星际战争题材,最适合他们这种,玩游戏不太会,但军事还能说上一二的人。
“老本行啊。”楚玦来了兴趣。
然而事实证明,不是银翼舰队成员就能完美驾驭星际游戏的。
楚玦那完美的军事战略储备完全没派上用场,开局一艘战舰横冲出来,直接把他碾死在美丽而浩瀚的星际。
堂堂帝国中校,开局就死。
“?”楚玦盯着屏幕,沉默了。
“我死了?”楚玦疑惑地问出声来。
时钊不给面子地重复事实:“你死了。”
“……”
最过分的是对面这人还很不屑地发表了胜利感言——
【你打不过我的】
【我充钱了】
楚玦这时仔细看,才发现对面这人确实充了钱。
一套金光闪闪的机甲,搭配金光闪闪的星舰,外壳上简约不失贵气的“SVIP”四个字母彰显出它主人高贵的充钱玩家身份。
时钊抿了抿唇,还是没克制住,唇角向上翘起来。
“?”楚玦稍稍坐直一些,一手勾着时钊脖颈,“我没看错的话,你笑我?”
“没有。”时钊否定得飞快,但这次没掩饰自己在笑,唇角明晃晃地上扬着。
楚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回我真看见了。等着,回去加训。”
然而时钊跟白旭成之流到底不一样,他对“加训”这俩字完全免疫,该笑还是继续笑。
……
楚玦陪时钊玩了一下午游戏,傍晚的时候一看通讯器,于嘉泽发了无数条简讯,直接堆满他的通讯器。
以往这个假期,楚玦没事干,就会去找于嘉泽,毕竟于嘉泽也是闲人一个,刚好能跟他凑对。
今年多了个时钊,他就显得没那么闲了。只是于嘉泽依然是一介闲人,这会儿自然要表达他的不满了。
“我去于嘉泽那里一趟。”楚玦对时钊说,“你要一起还是?”
时钊记得所谓“于嘉泽那里”是个什么地方,在时钊印象里,那个地方用“群魔乱舞”来形容都不为过。
时钊虽然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粘人,但又实在不想让楚玦一个人去,只犹豫了一瞬,就说:“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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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嘉泽这地方一如既往地乌烟瘴气,他们得越过重重舞动的人群,才能见着于嘉泽本尊。
于嘉泽歪歪头,看见楚玦身边的时钊,“你来还带着个小跟班呢?”
时钊假装没听见,叫了声“于哥”。
于嘉泽应了一声,将时钊上下打量一番,眼神里多少带点戏谑的意思。
他对时钊说:“我们单独说点事,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时钊口是心非地说。
原本楚玦整整两天都是他的,现在要柔生生分出一小半给于嘉泽,时钊多少还是有些不情愿。当然,他不会表现出来。
于嘉泽收到答案,却没着急走,意味深长地说:“介意也没关系的。”
“不介意。”时钊又说了一遍。
于嘉泽的话让时钊警铃大作,他直觉于嘉泽那双眼睛已经洞穿一切,稍有不慎,他埋藏在最深chu的秘密就会被连根拔起。
“我去那边。”时钊像被踩到了尾巴似的猛然站起,走到另一边去,背影就像落荒而逃,有些狼狈。
时钊的动作比起平时显得有些冒失,楚玦不由得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他青春期?最近总是这样。”楚玦若有所思地说。
“年纪小吧。”于嘉泽往时钊那边看了看,目光颇有点耐人寻味的意思,“年纪小就是这样。心思多。”
楚玦不明所以,“什么心思?”
其实楚玦隐隐能感觉出来,时钊的心思很重,一天到晚心里都藏着事儿,谁问都不说。
但他是真猜不透时钊到底藏了什么心思。
楚玦自己的十八岁风云变幻,前半段恣意潇洒,后半段血雨腥风,无论哪一段都没像时钊这样。
他想找个参照物类比一下,可惜银翼舰队里又没有年纪这么小的。而且银翼舰队里的人大多数都心思单纯,每天最纠结的事就是中午吃什么。
可以说是毫无参考价值。
于嘉泽的目光在空气中与时钊交汇,唇边那点耐人寻味的意思顿时又重了几分。楚玦敲了敲桌面,他这才移开视线,将注意力收回来。
“我怎么知道?”于嘉泽理直气壮地说,“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说完,于嘉泽又问:“倒是你,老是问他干什么?银翼舰队人那么多,也没见你天天问过谁。”
楚玦顿了顿,“其他人有这样?”
“那还真没有。”
楚玦将这件事暂时放下来,没有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他问于嘉泽:“你不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