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家关上门的刹那,就狼狈地踉跄几步,他几乎是跌坐在沙发上的,情况已经称得上非常糟糕。
选拔结束,所有事宜都按预想那样完成。他再没有强撑的理由,从而彻底地陷入情.潮之中,理智也在溃散边缘。
二十多年来,楚玦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如此强烈的Omega情.潮。
所谓真性发.情,比发热期期间的症状更加剧烈,更加不可控,也更加难以抑制。
最要命的是,抑制剂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拖着仅存的理智走到卧室,重重地摔到床上,脸埋进枕头深chu。此时此刻,他对抗情.潮的方式,和一个刚刚分化的Omega差不多,他靠着意志强撑,又闭上眼睛想睡着了就好了。
但他知道自己没办法睡着,因为他的身下一片狼藉。
他像一只在海上飘摇的蝶,沉重的浪潮沾湿他的羽翼,摇动挣扎间他试图拽回理智,然而下一秒又重新开始漂浮游荡。
他伸手去探那片泥泞,想借此逃离这种难以掌控的躁动。
可越是淋漓,越是难以挣脱。
好像怎样都不够,怎样都没有办法填满,他的欲求就像无止尽的汪洋,可任凭他用尽一切方法,都像在精卫填海。
他不耐烦地在床上乱蹭,寻求一些无谓的慰藉。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蜷缩在角落,勉强地安静了一会儿。
他睡得并不安稳,介于半梦半醒之间,思绪相当混沌,以至于不知道是梦还是真实。
他什么也没梦见,又或者他本来就chu于黑暗之中。视听味嗅触五感,他仿佛被剥夺了其中四感,耳不能听,味不能尝,不可嗅闻,无物可触。
只剩眼睛还能视物,然而他却chu于黑暗之中。
他又像是梦见了七年前。
因为他在黑暗中静默了许久,直到一束强光将黑暗驱散。
蒙在眼睛上的那层遮光罩被声波震落,他亲眼看见那束强光刺破黑暗,又亲眼看见那束强光穿透黑暗,刺入机甲的驾驶舱中。
鲜血流了出来。
溅出的血花在他眼前绽开。
他倏地睁开眼睛。
随后情.潮又将他淹没,一浪比一浪高。
就在这时,他听见有人敲门。
他有些迷茫地看过去,他不知道那是谁,但是他闻到了Alpha信息素的味道。
——是他喜欢的信息素味道。
他略微有些迫切地前去开门,看见时钊站在门口。
事实上,他并不太能认出这个人是谁,但他喜欢这个人的信息素。
淡雅的柏木香散落在空气中,令人舒适又安心。
“教官,你……”
时钊根本没来得及说完这句话。
因为一向骄傲自信、稳操胜券的Omega教官,软倒在了他身上。
“你怎么了?”
时钊忙不迭地接住他,想要开灯检查他身体有什么异常,却在摸索开关的时候被楚玦按住了手。
“不,别开灯,”楚玦仿佛灵魂游离在体外,他听见自己这么说,“别开灯。”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开。”
楚玦习惯性地带上平时命令性的口吻,声音却不自觉地带了点颤音。他本能地想要离时钊更近一些,甚至释放出信息素来引.诱他。勾人的樱桃白兰地气息在空气中缱绻,引人沉醉。
时钊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抬手揩去他眼角的生理泪水,指腹擦过他泛红的眼尾。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正迷茫地看着他。
他的动作没有进行得太顺利。
楚玦抓住他的手,去吻他的指尖,动作急切又没有章法。
“你的发热期不是过了吗?”
时钊记得很清楚,楚玦的发热期在两个星期前已经过去了。
可是现在这状况又要怎么解释?
时钊不比楚玦清醒多少,他的思绪同样混乱,从开门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他未曾预料过的。
突然,他感到指尖传来一阵温热。
——楚玦含住了他的指尖。
第20章临时标记。
Omega细密的吻落在Alpha的指尖,木香与酒香在空气中纠缠,零碎的火星被彻底点燃。
他想要救赎,想要放纵,想要沉沦,想要在柏木香中溺毙,想要这双手撕碎他的衣服,进入他的身体。
那天晚上想象的场景,此刻就出现在时钊面前。
饶是时钊再坐怀不乱,也没有办法保持一贯的冷静。Omega的甜香就萦绕在他鼻尖,而这个香甜的Omega就近在他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他甚至只要一低头,就能吻到这个Omega。
还可以狠狠地咬住他的后颈标记他。
但时钊不能。
因为楚玦这种状态只是暂时的,等楚玦清醒过来,一切都将难以解释。
他有很多东西自己都没法解释,自然也不知道怎么跟楚玦解释。
“你打抑制剂了吗?”时钊问,“抑制剂在哪?”
“没用。”楚玦迷迷糊糊地感觉出这话有歧义,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它没用,我就没用。”
怎么会没用?
时钊头一次听说抑制剂会失效。
先前楚玦发热期的时候就对信息素的敏感度上升了,现在是抑制剂直接对他失效了?
时钊隐隐觉得这不是个好现象,信息素异常波动,带来的影响想必不止一个方面。
楚玦本就是不为信息素所动的Omega,对信息素并不敏感,现在突然来个信息素异常波动,只怕还要很长一段时间适应。
从不敏感的Omega,变成敏感的Omega,恐怕对楚玦来说,不算一件好事。
迟迟没有等到时钊动作,楚玦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问:“你到底做不做?”
没等时钊回答,楚玦自己就挣脱他的怀抱,往别的地方走。
楚玦步伐不稳,走得跌跌撞撞,刚走两步就撞到其中一个摆设,差点摔倒。
时钊在他摔下去之前捞住他,问:“去哪?”
“找其他人。”楚玦挣开时钊,继续往前走。
楚玦在混沌之下,竟然还没忘记他曾经有过一张写着配型中心通讯号码的纸条,只是不知道放哪里了。
他随意地翻找着,将桌面的东西拨得乱七八糟。与其说他在找东西,不如说他只是在弄乱桌面。
“我明明记得放在这里……”
时钊走上前去,抓住他乱动的手,“你在找什么?”
“……配型中心。”楚玦试图思索那张小纸条的去向,奈何脑子如同一团浆糊,根本没法想起来。
时钊目光一沉,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相当强柔地说:
“不许去。”
楚玦被他禁锢住,没法动作。他轻笑一声,散漫地挑起眼帘,挑衅似的说:“你是谁啊。”
他承认他喜欢这个Alpha的信息素,但并不是非他不可。横竖都是Alpha,谁都可以,没有什么区别。
“认不出我是谁,却还记得配型中心?”时钊顶了顶后槽牙,说出来的话多少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思,“你说你当了十年Omega,怎么还会落到今天这种境地?”
时钊有些生气,如果今天来的人不是他呢?如果今天来的是其他人呢?
——又或者,如果今天没有人来呢?
他也会去找其他Alpha,或者自己把自己关死在房间里吗?
无论是哪个选项,时钊都不敢往深细想。
可是楚玦说的也对,他没有立场和资格阻止楚玦。
“不许找其他人。”时钊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这次与以往都不一样,柏木香充斥着房间里的每个角落,侵略性极强地压下来,让人想去臣服,又忍不住为之沉沦。
至少现在的楚玦很喜欢他的信息素。
果不其然,很快楚玦就被他的信息素女干引,完全忘了配型中心的事情。
“是这里吗?”时钊的指尖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腺体。
时钊的触碰既像解药,又像催.情剂,楚玦被他撩拨得更加难耐,又忍不住想要更多。
“标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