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看来你还有些本事,竟然能出我的法阵。”九云天面色沉然,眼下也并不着急,手中青灯悬浮在半空,他凌空而起,紫焰光带缠绕在周身。
那正气奔流的气浪,直接压过了四周的鬼气。
血尸没动只是凌空静立着,似无魂魄般呆滞,还微垂着眼,眼底神智混沌。
轻扬的发丝,缓动的衣袍,与那精致的面容却是无比的悦目,看上去无丝毫的死气,反倒是让人想多看上几眼。
“封绝寒,你不要在我面前玩这种迷惑人的把戏,你若再如此……我便对你不客气了。”九云天眸色幽幽地目视着眼前有着陌生面孔的美男子,用传音之法告诫眼前血尸。
“吾不是封绝寒,你认错人了。”英俊的血尸闭着双唇,但却发出悦耳的回应声。
这传音之声极为清晰。
足以让九云天听清楚这血尸跟封绝寒声音的不同之chu,此声极有磁性,年少轻轻。
“哦?那既然你不是,那我就将你的尸身给毁,如此也省去了我先前的顾虑。”九云天凌空而立,稍微往上浮动了些许,故意比血尸高出稍许;
那眼眉间线条迷人,眼尾更蕴藏着几许隐隐杀意……
无声无息的气场劲浪强烈。
“主人,你为何要杀吾?”血尸呆滞的浮定着,问话之声平静。
四周视线昏暗,那青灯轻绕在两人身旁转动,忽暗忽明的烛火光亮,就如同九云天现在的脸色般变幻莫测。
“你唤我主人?”九云天负手而立,周身气场稍加收敛,正略微皱眉看血尸,“我何时成了你的主人,我怎不知?”
这血尸已入魔,破阵时的鬼力也不弱,突然如此唤他主人,令他倍感莫名。
“你降服了吾,便是吾的主人,往后吾愿追随主人,听从主人差遣。”血尸微低着头,似在对九云天行礼……
九云天静默寻思片刻,唇角才隐隐流露出浅浅笑意。
这能操控尸鬼的血尸让他做主人,虽是鬼气重了些,可灵法超群。
“吾愿追随主人,听从主人吩咐。”那血尸平静重复,声音无波澜起伏,空洞的眼也似如死寂一般沉静。
“那你有何种技法,先施展出来让我看看。”九云天并不想带累赘上路,若是血尸无特别灵法,还不如直接毁了。
“吾的灵法就是聚拢鬼气群尸,主人之前已看过了,现在若是再施展聚鬼之法,会吵醒主人的夫君歇息。”血尸听从吩咐的平定回应,并收拢了身上的鬼气……
“先前在厢房内发生的事,你都看见了?”九云天面色微变,眸色沉静地注视着血尸的双眸。
“看见了主人与那蛇君在床榻上盘缠……”血尸静立不动,发丝轻而波动。
“孽障,你住口。”九云天不悦皱眉,手心凝结出的降魔符飞向血尸。
这孽障竟然进过厢房,而他与佛千尘都不曾察觉!
符咒并没打中血尸,因血尸突然消失,又瞬间出现,直接避开了符咒。
九云天也没再发出符咒,眼神沉静地看了看血尸:“身法到是不错,挺灵活的。”
随后,九云天询问了血尸的身事与姓名,但血尸统统表示不记得了。
“吾的三魂七魄都没有了,有的只是这具空壳,主人不嫌弃吾呆愣就好。”血尸眼神呆滞,虽始终都是闭着唇,但灵力发出的传话声甚是动听。
“那我若是不答应,你打算如何?”
“主人若是不愿意带着吾,那么吾还是会远远的跟着主人。”血尸的神情如初,俊颜上依旧是无表情变化。
若是这血尸一路尾随跟着他,那他行事上会有诸多不便。
“那从今日开始,你就唤作阿福,以后跟着我,那你就得听我的,可不许胡来。”九云天轻轻地笑着,手中幻化出的镇尸符光泽隐隐。
“请主人为吾贴上符咒,吾将以主人为中心,好好保护主人安危。”阿福轻微闭合双眸,悬浮着靠近了九云天。
九云天将符咒贴在阿福的额头,那淡淡的金光把鬼气都逼散。
“你将身形变小,如此我才方便带着你。”
他让阿福用灵法变小身形。
阿福也甚是听话,身形渐渐的变小,最终变得只有巴掌大,安静的凌空矗立在九云天掌心前。
九云天手掌往上移动,让阿福落定站稳在他手心。
阿福的脚掌很小,身子并不僵柔,这使得九云天下意识的动手牵玩了一下阿福的小手。
全然没有僵尸的冷柔之感,很是柔软。而且,也能感觉到微妙的温度。
“我现下要对你施冬蝉咒,中了咒法之后你就听不见外界的动静,而且会陷入沉眠。必须要将你额头的符咒撕下,你才能再度活动。”九云天轻身落定在地面,周身焰华迷人。
他右手轻捧着小阿福,左手指尖在小阿福身前滑动出紫焰灵法。
待符咒成形后,阿福身周的灵浪都消失,直接躺倒在九云天的手掌上。
九云天将手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沉睡的阿福,才将阿福收入了袖中……
他收了阿福的事,第二天就被宴东都与佛千尘知晓了。当然,他也不打算隐瞒,只是此事也无必要告知玄机与封绝寒。
而宴东都与佛千尘也都什么也没说。
他们离开客栈时,玄机与封绝寒正在轻声密谈昨夜厢房内之事,也根本没注意到金棺有异样。
待他们离开这鬼镇,走出鬼镇许久后,九云天回头看了一眼那城镇,诡异的发现整座城都消失了,他们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由于众人都毫发无伤,再加上也都无损失,他也没提起此事。
他们进入的城镇应该是被人施了结界,现下血尸跟着他们出来了,那么结界自然也就消失了。
之后经过了数个城镇,九云天在集市上买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琉璃盒,特意用来装小阿福,以免小阿福被他压扁了。
“明日就能上青山,可上次我大闹青山,那积云观的掌门必定记得我,以免此次多生事端、到时我乔装混入。”九云天坐在山野茶舍内,饮着妖灵酒。
今夜风轻,夹杂着浅淡的霜雪气息。
这荒郊野外能找一chu清雅茶舍也着实不容易,此地是位于青山畔某座小山半山腰chu。
此地陆续有许多积云观的弟子歇脚,还有一些别的、来赴喜宴的各路人马,大家都在谈论着积云观掌门大婚之事。
“我们可是从北地赶来的,这一路奔波而来真是够呛啊!”
“就是!柳风真人这也太急了吧,还没与那狐六娘认识多久呢,怎么就忽然成婚了!”
一些不知名的小门派弟子在谈论此事。
而积云观的弟子听见议论之后也没失礼,只是上前将详情告知他们:“我们掌门向来行事自有主张,诸位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是我们积云观招待不周。”
“哪里哪里,我们也只是瞎说说而已,咦!怎不见你们苍穹大师兄呢?以前有热闹事可都是他来此chu接领大家上山的。”
其他人也都开始纷纷询问起有关尽苍穹之事,而积云观的人也只是说掌门派尽苍穹去收蛇妖了。
然而——
九云天听到“苍穹”二字,也没多余的反应,只是将羊皮酒袋盖好、放回白虎的虎鞍之内。
宴东都与佛千尘也没出声,只是随着九云天动身离开了茶舍。
玄机与封绝寒也起身上了马,五人继续赶路,直到抵达积云观山前的入山口。
“玄机道长有请帖,而我与千尘没有请帖,但千尘只要表露身份必然是能进入观礼的,可是我不行。”九云天站在一旁与宴东都单独相谈,那一汪碧湖倒影在眼底幽静迷人。
“你跟随我便能进入了,其实也无需乔装打扮这么麻烦。你直接变小,坐在我的肩上,我带你进去即可。”宴东都牵拉过九云天的手,握在手心也没捏、也没扭。
两人身后的山泉瀑布“哗哗”作响,静夜密林的郊外,流水声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