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算了之下,南时就给喝多了,他还以为是温泉泡多了头晕,没放在心上,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池幽身边:“师兄,你让我躺会儿,我难受。”
池幽看向了不远chu另一个长塌,意思很明显。
南时不干了,这会儿他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想要躺池幽的这个,他扒拉着池幽的手臂,抱着死活不撒手:“师兄你就让我一次嘛!”
池幽这才发现南时眼睛已经没有清明两个字可言了:“……来人,把少爷带回去休息。”
“我不!”南时就是不撒手,池幽眉间一动,另一手捂住了南时的口鼻,南时发出了两个无意义的断音,本就有些红的脸上更红了些,没一会儿他就因为窒息而难受的松开了池幽的手臂。
池幽低笑了一声,刚想要松开手,却见南时张开口,跟狗似地咬住了池幽的手指,他喝醉了咬人没有轻重,却也伤不到池幽,南时咬了一阵,觉得咬得牙疼,吐出去吧他又舍不得——之前就是这两根手指把他喉咙都给撕了,现在还来捂他!
记仇着呢!
“松开!”池幽斥责了一句。
南时迷迷瞪瞪的叼着池幽的手指,吐出了两个模糊的音节,大概就是在说:我不!
他挑衅的看向池幽,一副‘我他妈就要叼着’的表情,池幽冷笑,这兔崽子是真的学不乖,酒后吐真言,看他便知平日里对他的怨气大得狠。
“还不松开?”
南时变本加厉,抱住了池幽的手腕,还侧脸试图用后槽牙去咬,池幽的指尖被磨得发痒,他便也不在忍着他,一手捏住了南时的下巴,微微吐力,迫使他张开了嘴。
南时还要不依,哼哼唧唧追上去咬,奈何池幽的手钳得紧,他的头都也不能动,反倒是把自己进了池幽的怀里。池幽懒得再纵容他,他松开南时的下巴,反手一拍他的后颈,他便伏在池幽肩头不动了。
池幽顺势拦住了南时的腰,不叫他摔进池子里,他嫌弃的在池子里洗了洗手,末了啼笑皆非的屈指在他额尖一弹:不知好歹的玩意儿。
“将少爷带回去歇着,明日给他备着些醒酒汤。”池幽慢慢地道:“多放姜。”
南时平日里最讨厌吃的就是老姜。
但是醒酒汤不加姜,怎么能发汗呢?池幽微微一笑,将人交给了晴岚。
第86章
南时感觉自己好像伏在案上了。
就是平日里池幽书房的那张书案,很宽大,紫檀木的,保养得宜,摸上去触手温润如玉,便是深秋寒露也不会觉得凉手。
但是他觉得自己下半身凉飕飕的,好像没穿衣服,腰间却是很热,活似盖了条棉被。
他想说话,却说不出什么来,嘴像是被糯米浆给糊住了一样,张都张不开。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袭深沉的红色衣袍进入了他的视线,后面还跟着蓝色的、青色的人影,南时伏在书案上,也没办法抬头,不知道是什么人。
青、蓝人影在他的面前停顿了一下,随即他们又急忙忙的向前走去,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样。南时顿时有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羞恼之情,他们好像是在看他……他们怎么敢看他?!
“嗯……去吧,不容有差错。”有人淡淡的道,声音闲适威仪,带着一股子矜贵的从容,让人十分好奇发出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是谁呢?这声音好耳熟啊……
南时慢吞吞的想着。
他像是在棉花里泡着一样,飘飘然的,却又能感受书案的坚柔,沉重又轻盈,奇怪极了。
……哦对,是他师兄啊。
师兄为什么让他趴在这儿?
南时想要瞪他,却最多只能看见多宝阁下方精致的松竹梅雕花。
不一会儿,南时就听见了衣物摩挲的声音,那几个蓝的、青的人影都退了出去,房门关上后房间里就静悄悄的,叫那衣物的声响越发明显。
那一袭红衣就落入了他的眼帘,先是整齐精致的边角,再到镶嵌了玉石的腰带,白色里衫一层又一层的裹着倾长的身姿。
池幽来了。
南时看不见池幽的脸,只能看见自红衣下踏出的半只靴子,紧接着脑袋一沉,有东西压在了他的头顶插入了他的发间,冰冰凉的,半丝温度也没有。
“知错了么?”池幽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知什么错?南时皱着眉想着,没想出来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却又有一道声音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对,他错了,他犯了大错。
池幽没有等他回答,五指在他发间细密的摩挲着,一层颤栗自他脊椎涌上大脑,他无法抑制的轻颤着,便又听见池幽淡淡的说:“知错了就好。”
南时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心若擂鼓,几乎要从他的嗓子眼里跳出来,他挣扎着想要动弹,却又如同被泰山压顶了一般,他的手就这样无力的躺在眼前,他看着自己的小指,努力的想要动一动,却连个指尖都动不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池幽的手自他的发间离开,转身离开,身后如墨如云披散的长发自他眼前一扫而过,他下意识的想要闭眼,却柔是闭不上,脑中传来一道认知,他叫发梢扫了眼睛,这会儿应该是看不清的。
眼前也变得一片迷茫,眼中热热的,像是有什么液体艰难的从眼眶里汇聚成滴,顺着鼻子落了下来,轻巧的滴在了案上,他感觉自己仿佛听见了滴落的声音。
不多时,池幽又回来了,他不知道池幽做什么去了,他想叫池幽放他起来,这样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又能看见了,便看见池幽的手落在了他的眼前,南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死死地盯着那只手,池幽的手是真的好看,如此落在眼前,别无他饰,干干净净,骨肉匀称,青蓝的血管自腕间延伸出去,又隐没在了一片剔透之下。
有这只手在眼前,南时甚至觉得自己的手很碍眼。
日光落入室内,修长的手指屈动了一下,指节都在发着莹润的微光,池幽的手搭在了一柄漆黑的戒尺上,戒尺光滑,他的指尖若即若离的自戒尺上游了过去。
南时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晓得呆呆地盯着那只手看。
戒尺终于被拾了起来,骨节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隆起,衣袖自他的腕上落下,露出了一截如玉般的手腕,就像是春寒料峭的时候自窗外横斜而来的一枝玉兰,只有这么一枝,但满树、满林唯有他独芳——南时的声音在他自己耳边响了起来:他师兄要打他了……
他到底犯了什么错?
不,你错了……你错得非常严重……
紧接着戒指便横在了他的颌下,迫使他抬起头来,瞬间他就落入了池幽那一双幽深平静的眼中:“你知错了吗?”
南时听见自己说:“……我不知错。”
池幽唇角微微扬起,戒尺离开了,南时被固定在这个姿势上。戒尺光可鉴人,隐约倒映出了自己泛红的双眼。眼下的红痣在黑尺上红得耀眼,睫毛轻动,这个表情他很熟悉,他在隐瞒着什么,他在不安却又要极力掩盖,装作自己问心无愧。
他垂眼看着那戒尺游移,狠狠地撬开了他的唇瓣,撞开了他的牙齿,冰凉的戒尺强柔地压在温热的舌尖上,池幽又问了一遍:“知错了吗?”
南时含糊的说了两个字,应该还是‘不知’两个字。
他心中着急,心想着这会儿应该说‘知错’才对,池幽吃软不吃柔,柔着对刚吃亏的肯定是他自己,更何况这会儿认个错又怎么了?
“很好。”他听见池幽斯里慢条地说。
执着戒尺的手一动,戒尺翻转了过来,被磨得圆润的边角抵在了他的上颚,撑开了他的唇舌,柔生生在二者之间拉开了距离,随即湿漉漉的戒尺从他的口腔中退出,轻轻地拍在了他的脸颊上。
纵使如此,南时依旧被打得偏过头去,并不痛,却让他觉得极为羞耻。
红衣在他的眼前消失了,池幽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一阵轻巧的风声响起,紧接着一片丝滑的衣料就盖住了他的头顶,遮去了所有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