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理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听陆洗风接着说:“不聊这个了,回头留个案底该送哪送哪,你今天不是休假吗?怎么又上班了?你腿不是擦了好大一片吗?”
“……”贺理才没敢说自己就是为去看看老神仙这才上的班。
陆洗风见他不说话也明白了几分,他用力敲了敲对方的背:“你入套了!回头你别跟他说话了!刚好我今天闲着,我去把他送走!”
“……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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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年龄,祖籍,家住何chu?有无亲戚子女?都在哪上班?”陆洗风捏着档案纸毫不客气的道:“老实点,多说一个字你就给我滚回去接着住!”
南时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说:“卦象上说,老道还得在您这儿住几天。”
“嘿,是不是给脸不要脸?”陆洗风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紧接着就到倒抽了一口凉气——刚刚一个没注意,用打了石膏的手去拍桌了,他换了一只手指着南时的鼻尖道:“按道理说,你上街头讨口饭吃也不容易,本来就是走个流程,但是你骗到我兄弟身上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南时微微一笑,突然指着门外道:“差爷,外面有客到了,你该出去了。”
“什么客不客的,让我去迎的还没出生呢!”他话音未落,审讯室的门就被打开了一条缝,外面探进个头来小声说:“陆哥,总巡捕到了!指名找你呢!你赶紧去!”
陆洗风一怔,头上的警帽都歪了下,他连忙扶正了,狠狠地瞪了南时一眼,指着他说:“把他带回牢房!回头接着审!”
“哎成,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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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捕房类似于某片区的警察局,各个巡捕房都有一个总巡捕,这个总巡捕一般前头会加上XX街、XX区之类的前缀,但是要是没加上,那就是他们市的总巡捕!四舍五入约等于X市的警察局总局局长。
陆洗风所在的这个阊门区巡捕房的总巡捕马上就要退休了,请了个长期假,陆洗风实际上就是这一片的总巡捕。
“阊门区巡捕陆洗风,见过长官!”陆洗风的皮鞋在木地板上跺出了一声响声,一手举在鬓边,军姿站得笔挺。
总巡捕年越六十,是个面容严肃的小老头,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陆洗风打着石膏的右手:“你这个手怎么回事?”
“报告长官!昨天回家路上摔了一跤!”
“你这也太不当心了。”总巡捕摇了摇头,照例说了一通训话,然后将陆洗风叫到了单独的办公室里:“马上要过年了,你负责的阊门这边住户多,这个节骨眼上,你怎么就摔了?!”
总巡捕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我蛮看好你的,等老何退了,你应该就是下一任的阊门区总巡捕,你可给我争点气啊!”
“报告长官!我会努力的!”陆洗风一板一眼的道。
总巡捕摆了摆手,示意他要走了,突然又停住了脚步,欲言又止的看了陆洗风一眼:“……算了,你搞成这样,好好养一养,别太拼,小心老了留出病来!”
“谢谢长官!”
总巡捕点了点头,率先走出了办公室,在路过牢房的时候顿了顿:“里头关了什么人啊?”
“报告长官!一个跑江湖的!”陆洗风大声的道。
“最近你抓得很严呐?跑江湖都抓了?”
“他没有道士证!”
总巡捕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就走了。
等坐上了汽车,总巡捕才喃喃道:“我就说最近街上都没看见算命的,原来是这小子在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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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总巡捕方走,就有一个巡捕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巡捕房:“不好了!陆哥!西市街上有人当街抢劫啊!还带了枪!现在兄弟们不敢上啊!你快去看看!”
第52章
陆洗风听了就想往外冲,被贺理才一把扯了回来:“去什么去!哥你伤成这样去能干啥啊?跟人打架还是和人对射啊?”
“少废话——!所有人拿着家伙跟我走!”陆洗风不耐烦的道,他将自己的帽子稳了稳,一瘸一拐的就往外面走。
“是!”
贺理才只好跟着一起走,临走之前突然转身冲进了牢房那边,凑在窗口问道:“老神……呸,北道长,我哥这没有什么血光之灾吧?”
南时悠悠的道:“去吧,有贵人相助。”
贺理才这才应了一声,连忙又跟去了。
南时心想着这时间刚好,他们短时间内应该回不来,刚好方便他去蹲一下周仁。
这因果……难啊!
南时将枕头团了团,塞进了被子里伪装还有人躺着,自己则是顺着窗户出去了,他有周仁的四柱八字在手,根本不怕逮不到周仁。
这不,人不就来了嘛!
周仁看着面前装神弄鬼的老道士狠狠地皱起了眉头,正想视而不见的从南时面前走过,却又听那老道士慢慢地说:“今日,有一桩鸿运,能解小友燃眉之急,小友可愿听我一言?”
周仁别的还行,目前比较缺钱。
他邻居家有个奶奶对他挺好,别人都怕他天煞孤星,就这位奶奶看着他可怜,经常偷偷摸摸往他家窗户里扔点吃的,有时候周仁病了,还会悄悄熬好了药汤放在他家的门前。
然而老人大了,难免有些三病两痛的,前些日子邻居奶奶一病不起,郎中说要买补药长期滋养着,且先要买一棵人参吊命。
这邻居家不算是穷,但也不是什么人参当归能当饭吃的,周仁咬着牙花了全副身家买了半棵人参学着奶奶的样子悄悄扔进了他家,老人家命是吊住了,人醒了,但是后头要是没有药,照样不过是等死罢了。
那周仁能如何?只能接着帮呗!
周仁大清早就要去码头当挑工,下午要去木工那边当学徒,晚上还要给人打下手去歌舞厅里当龟公,就为了供奶奶这一口药。
周仁的脚步顿住了:“你知道我缺什么?”
“钱。”南时‘看’向了周仁。
周仁见这老道士双目紧闭,却仿佛知道他在哪个方位一样,虽知道这种走江湖的骗术多得超乎想象,却又不免心中一动:“你……真不收钱?”
“不收。”南时道。
现在有什么好收钱的?回头他回了现代,立刻就把这个因果套餐给周仁(鬼)算上,现在周仁就是个要钱没钱要命一条的光脚,他就是想收,对方也给不出他看得上的东西啊!
战术后仰.jpg
周仁仔细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行吧,你说吧。”
南时微微一笑,一派的神仙风度,他伸手遥遥一指西边:“往西走,直直的过去,遇桥过桥,遇河过河,听到什么都别管,只管往西走,等到遇到了,你就知道了。”
周仁咬了咬牙,脚步一转,往西边去了。
南时见他的背影消失,找个地方隐了身,悄悄的跟在周仁的后来——不太放心,上个双重保险。
***
尖锐的哨声从远chu传来,周围躲在各种障碍物后面围观的人心中都纷纷散了口气,巡捕来了就好!
这什么世道啊,还有人拿枪来抢劫!有枪去抢金店不好吗?犯得上来抢路人?现在路过的人能有多少钱?说不定抢来的钱还不够买一颗子弹呢!
这诚心捣乱来的吧?
陆洗风他们从自行车上下来,十来个巡捕率先手持枪械冲了上前,与那人对峙起来:“不许动,把枪放下!”
“你们不许过来!敢过来我就开枪了!”那个靠着墙强行搂着一个小姑娘的邋遢男子恶狠狠地叫道,他的枪顶在了小姑娘的脑门子上,小姑娘惊恐得连哭都不敢哭。
陆洗风拨开人群走上前去,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冯老六!你他娘的哪里想不开!好好的一个大哥上街拿枪指着一个小姑娘,你也不怕传出去被人耻笑!你以后还有脸在道上混?!”
这冯老六是开地下赌场的,上头虽还有大哥,但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了!陆洗风往前没少跟他们打交道,他故意板着脸骂道:“还不快把人给松开!有什么话不好说?你老娘老婆被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