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峙伸手在他脖子后面比划了一下,居高临下地问:“挠谁?”
“谁惹我挠谁。”夏露浓张牙舞爪地推开他的手,推到一半,又抓住他的手腕拉回来,“今早要烤羊,我一个人搬不动,你过来帮我一把。”
羊已经腌好了,打开竹匾,里面一股调料味,哪怕还没烤熟,闻着也颇为诱人。
空峙看了一眼,去拿了燕昔年昨晚砍的竹子回来,将羊穿在竹子上,又用干净的铁丝固定,搬出去架在架子上面,等夏露浓生火烤。
今天一天的肉食全在这,夏露浓早餐简单喝了两碗粥就过来烤羊了。
空峙过来打下手,时不时帮忙转一下羊。
夏露浓则一直小心翻动。
这只羊挺肥,随着炭火的烘烤,它身上开始滴下油脂。
油脂落入炭堆里,窜起小小的火苗。
羊肉特有的香味慢慢飘出来,飘得方圆几十米都是。
路过的人闻到了,都要凑上来看一眼。
上午的时候,之前和空峙一个基地的半大小孩找上门来,怯生生喊空峙去开会。
夏露浓问:“什么会?”
那小孩小声道:“说是要分田。”
空峙朝小孩点头,对夏露浓道:“我去了就知道,你要是转不动,先把炭熄了,我回来接着烤。”
“不用,又不重,你去吧,回来应当就能吃上烤全羊了。”
空峙点头,跟着小孩抬脚要走。
夏露浓眼看着他走到一半,忽然开口喊住他,“哎,空峙,你会留下来吧?”
空峙转头与他对视,片刻后点头。
空峙开回去了。
剩下夏露浓一个,哪怕炭火上的烤全羊再香,他注意力也不在上面了。
夏霍渠先回来,见他弟怔怔坐在院子里,面前羊都快烤焦了,轻轻碰了碰他弟的脸颊,“在想什么?羊要烧坏了。”
“还差得远,我看着。”夏露浓顺手给烤全羊翻个面,问他哥,“昨晚不是才说分地的事吗?怎么今天就开会?”
夏霍渠拿张小板凳坐在他对面,说道:“分点地而已,又不是什么很困难的选择,基地里早就商量好了,只是张师海他们那边有人犹豫,一直在观望。”
夏露浓心想,原来已经说过这事,怪不得说空峙投的是留下票。
他问:“他们犹豫什么,是对我们基地不满意?”
“这倒也没有。”夏霍渠道,“他们听说了火种计划,这次就想一步到位,直接加入火种计划,省得以后继续奔波。”
夏霍渠解释了几句,说了结束语,“空峙一直想留在这里,这次他应该也会选择留下来。”
夏露浓“哦”了一声,将烤得喷香金黄的羊肉又翻了个面,动作轻快了不少。
空峙很快也散会回来,见到夏露浓第一句就是,“我加入基地了。”
第二句是:“基地给我们成年人一份分了四分地,未成年三分地,我租了两个未成年的地,一共有一亩。”
夏露浓当即顾不上烤全羊,震惊地站起来问:“你租那么多地做什么?”
“种晚稻,顺便养点鱼,你不是喜欢吃鱼?”空峙接过烤全羊,淡淡道,“羊烤好了。”
夏霍渠在旁边笑,“等等你们昔年哥就可以吃了。”
燕昔年没多久也回来了,手里拎着一瓶酒,一走近便晃晃手中的酒瓶子,“今天在老刘那里换了瓶荔枝酒,正好配烤全羊,庆祝空峙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夏露浓扭额角,“中午就开始喝酒么?”
“喝一点没关系。”燕昔年打开瓶盖将酒瓶子塞他怀里,“你尝尝,满瓶都是荔枝味,像把荔枝精气塞酒里一样,仔细闻还能闻到岭南的夏天哦。”
夏露浓被塞了个满怀,酒液晃荡出来,在他手背上溅了个小点,一闻果然满是荔枝味。
那边燕昔年已经用小刀割了一块焦黄的烤羊肉吃上了。
这羊纯野生,又是重料腌制后烧烤,烤出来一点膻味都尝不到,反而有股奶味,一口下来,肥而不腻,嫩而不柴,充沛的肉汁夹着油脂在嘴里爆开,后面则是辣椒的香辣味。
一口烤羊肉,味道重重叠叠,极为丰富。
燕昔年不由眯起眼睛,朝夏露浓竖起大拇指,“香!”
第50章醉意
几人将烤羊移进家里。
夏露浓特地在家中找出一套杯子来,给每个人倒上荔枝酒。
微黄的透明酒液倒在白瓷酒杯中,看起来有点像糖水,闻着也满是荔枝香气。
这荔枝酒是搜集物资的时候从外面搜集回来的,高度白酒泡着白嫩荔枝不知道泡了多少年,现在几乎一点酒味都尝不到,喝起来就是甜甜的荔枝味。
夏露浓非常喜欢这个,抱着杯子一连喝了三杯,还是他哥敲他了一下,他才打住,没去倒第四杯。
荔枝酒只是喝起来甜,本质是白酒。
三杯下去,夏露浓当场脸颊发红地醉倒在桌上,连烤羊肉都顾不上吃了。
燕昔年往嘴里扔了一块烤羊肉,点评道:“小浓酒量太浅了些。”
夏霍渠瞪他一眼,“这事怪谁?”
燕昔年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怪我。可这不是喝得开心嘛,一直绷着神经多累……”
他话还没说完,伏在桌上的夏露浓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消失不见,上衣裤子落了一地,还将桌上的筷子给拖了下去。
筷子掉在地上发出“啪”一声轻响,让还清醒的三人心里同时咯噔了下。
燕昔年:“……”
夏霍渠皱眉,快步走到衣物堆里捞人,捞了半天,才将里面的夏猫猫抱出来。
夏猫猫仰躺在地,身体摆了个大弯弓,两条雪白的毛茸茸前腿抱住自己的尾巴,粉红爪垫翻上来,睡得正香。
夏霍渠与燕昔年对视。
燕昔年罕见地整张脸都写满了心虚,他看看变成了猫的夏露浓,又看看夏霍渠,底气不足地解释道:“一般兽人喝醉后并不会变成兽形,小浓这是个意外,应该没有大碍。”
夏霍渠也知道是意外,他沉默地将这只烂醉如泥的猫猫拎起来,脸上还是带出了些生气的表情。
完全醉了的猫猫四爪垂着,双眼紧闭,整只猫软得跟面条一样,似乎怎么摆弄都可以。
空峙伸长手,轻轻摸了摸这只猫的粉红爪垫。
猫爪垫温度很高,带着轻微烫意。
空峙道:“等会带他去欧医生那里看看。”
夏霍渠点头,道:“先观察一会,下午他不舒服我再带他过去。”
燕昔年将功折罪,“我下午有空,我去吧。”
见夏霍渠投来不信任的眼神,燕昔年将手举起来,“我这次保证不逗他。”
夏露浓醉得厉害,睡着后粉色的舌头吐出来了一点。
夏霍渠不放心,催促燕昔年提前抱着他去欧医生那里,想了想,自己也跟着去。
空峙在后面沉默跟上。
欧医生没料到这么快又见到了他们,疑惑问:“小浓这次怎么了?”
“喝醉了。”夏霍渠道,“喝了白酒,醉后变回兽形。”
“这倒是第一次见。”欧医生仔细检查过后,抬头道,“没什么问题,整只猫属于正常状态。”
夏霍渠道:“留在这里观察一下行吗?”
“当然可以,你们在休息室休息一会,兽人的愈合能力都不错,他兴许很快就醒了。”
欧医生说着对上面前的三个男人,问:“谁留下来陪护?”
空峙上前一步,“我下午没什么事。”
燕昔年道:“我那边也没有要紧事,不用急。”
夏霍渠双手环臂,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燕昔年。
燕昔年道:“我留在这里,肯定不会再出岔子了。”
欧医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见他们实在决定不了,道:“你们再商量,有事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