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梧桐直接露出自己的狼子野心:“不用,你陪我睡觉就行了。”
明修诣:“……”
明修诣道:“可是我还要修炼……”
被宫梧桐折腾的,明修诣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冥想修炼了。
宫梧桐更加依依不饶了:“我是你师尊啊,自然要看着你修炼的,万一你在修炼时突然走火入魔了可怎么办,你待在我身边,若是有问题师尊能第一时间救你啊。”
明修诣实在是说不过他,只好答应在宫梧桐内室的席居蒲团上坐着冥想修炼。
虽然他不特意释放寒冰灵种的灵力,但是就他在那随意一杵,整个房间就像是放置了一块冰似的,莫名的凉快——虽然没有到之前宫梧桐凉快的盖被子的程度,但已经算是极其舒适了。
宫梧桐满意了,还装模作样地指点了明修诣几则心法,优哉游哉地回到床上看话本去了。
明修诣见他终于不再闹腾了,也轻轻松了一口气,坐在蒲团上继续将神识沉入内府,打坐冥想。
不知过了多久,明修诣将灵力运转了几个小周天,正将神识抽回来,后知后觉自己腿上似乎有个东西。
明修诣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缓缓睁开眼睛,果不其然瞧见宫梧桐正将脑袋枕在他腿上,懒洋洋地看话本。
明修诣:“……”
明修诣有气无力道:“师尊。”
他总算知道宫梧桐为什么说自己万一修炼不好会入魔了,就宫梧桐这个随时随地都能将人当成枕头来枕的行为,但凡换个心智不坚的人,早就被他吓得灵力逆转走火入魔了。
好在明修诣都已经习惯了——当年在千仞学府上课时,宫梧桐也经常把他腿当成枕头枕着看话本。
宫梧桐还在看话本,心不在焉道:“嗯?修炼好了?你身上真凉,和你双修肯定很舒服。”
明修诣:“……咳咳。”
明修诣乍一受到惊吓,偏着头把自己呛得死去活来。
宫梧桐依然沉浸在话本里,语调十分随意:“你看这个话本里的徒儿就是炎龙,那师尊每回都哭,霜下客说他是舒服哭的,但我总觉得他可能是怕热。要我的话我早就把这玩意给当柴火烧了,还双修?哪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明修诣呛得满脸通红,几乎是乞求地道:“师尊,您……别说了。”
宫梧桐“啧”了一声,翻了一页继续看:“你这胆子也太小了,怪不得林境总是说你胆小如鼠,我就是看话本有感,随口说一说,你别放在心上。”
明修诣不想说话。
宫梧桐的虎狼之词他听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能完全适应。
明修诣不想和他讨论什么双修的事,见宫梧桐津津有味说个不停,他实在是忍不了,小声道:“师尊,双修吗……不不不是,睡觉吗?”
他一时口误,懊恼地恨不得拍自己的嘴。
宫梧桐含糊应了一声,也没在意:“等我看完这本。”
明修诣便乖乖地等。
宫梧桐心满意足地将《火爆炎龙清冷俏师尊》看完了,合上了话本躺在明修诣腿上也不起来,让徒儿就这个姿势让他睡觉。
明修诣没办法,只好这样哄他入睡。
两刻钟后,宫梧桐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来,差点撞到明修诣的脑袋。
他愕然道:“什么,刚才你邀请我双修?”
明修诣心道果然如此,宫梧桐一看话本就会反应极其迟钝。
他满脸痛苦道:“师尊,我是口误。”
宫梧桐失望又嫌弃地看着他,大概是恨铁不成钢。
明修诣还没收拾好心中的情愫,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尊,犹豫半天,还是干干巴巴地提出来:“师尊,我……我想闭关。”
宫梧桐正在挑下本要看什么,打算找个徒弟灵力是冰属性的,但怎么找都找不到。
那些话本里的徒弟要么是火龙要么是半魔,一个个性子可阴鸷了,一点都不光风霁月。
宫梧桐嫌弃地翻了半天,突然意识到自己一个问题。
那些阴鸷徒弟……不一直都是自己的心头好吗?
怎么现在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嫌弃起了他们,开始去翻什么霁月光风的徒弟看了?
这不正常啊。
就在这时,明修诣温柔的声音传来,打断宫梧桐的思绪。
他猛地抬头,皱眉道:“怎么又闭关,前几年不是闭关过吗?”
明修诣无奈道:“我修为马上要到化神境了,想要提前闭关巩固巩固心境和修为,省得之后出什么岔子。”
宫梧桐不想他闭关,但又不好阻止,只好拧眉问:“打算闭关多久?”
“年初阐道会之前会出关。”
宫梧桐脱口而出:“这么久?!”
其实根本不久,修道之人一闭关十几年的都有,更何况只是短短半年。
宫梧桐再怎么胡闹也不会阻止明修诣巩固心境,冲破元婴大圆满的壁垒并非议事,若是心境稍有不对,恐怕连化神境晋入不了,还得当场堕入魔道。
没办法,几日后,宫梧桐好像老父亲一般,挥泪看着徒儿去闭关,还用小手绢擦拭眼角的泪水。
越既望在一旁围着师尊转,见师尊竟然落泪了,连忙想方设法哄师尊开心:“师尊师尊,虽然你小徒儿去闭关了,但你大徒儿和二徒儿还在啊!您想要什么,我们都能给你们做。我们两个顶之之一个呢!”
睢相逢:“……”
他翻了个白眼,不明白两个人顶明修诣一个人有什么好炫耀自豪的。
宫梧桐见闭关的洞口已经关闭,一瞬间收回泪眼婆娑的神情,将小手绢一扔,懒洋洋地摇着扇子用眼尾睨他们:“就你们?给我冻个冰花?”
越既望一听,赶忙用尽全身力气,勉强将灵力的温度抽光,勉强结出来一个歪歪的花来。
宫梧桐毫不客气:“丑。”
说罢,一派矫情,摇曳生姿地走了。
越既望:“……”
睢相逢叹气道:“都和你说了,我们都是后娘养的,只有人家之之才能博得师尊的全部宠爰。”
越既望痛苦不已:“凭什么啊?就凭那张脸吗?!”
睢相逢竟然点头:“是啊。”
越既望更痛苦了。
***
没有明之之的炎夏十分难熬,宫梧桐最后实在是热得受不了,破例用灵力来消暑,有时烦了还会去尘无暇那儿纳凉,顺便看看那把不安分的魔剑。
魔剑在尘无暇chu前几个月还十分安稳,但不知怎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似乎越来越焦躁,有几次甚至妄图偷偷往外跑。
只是它哪里逃得出尘无暇的禁锢,剑尊只是轻飘飘一眼,连灵力都未用上,那剑就摔在地上瑟瑟发抖了。
连跑了三四回都被尘无暇制住往死里抽,那魔剑终于消停了。
宫梧桐心情更好了。
只是没有明修诣在的九方宗简直苦不堪言,宫梧桐每回到了那半月的选妃日,都得闹得九方宗和千仞学府鸡飞狗跳。
有些师兄弟都已经被折腾得哭着去明修诣闭关所在之chu,祈求他能早日出来,解救他们出苦海。
就这样鸡飞狗跳了大半年,在凡间的小年那日,明修诣闭关之chu终于有了动静。
明修诣花了半年时间将修为和心境全然稳固,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触碰到了修为的瓶颈壁垒,只差一步就能晋入化神境,同楚誉一战。
修为和气质的沉淀,让明修诣身上之前还有些稚嫩的温雅气质变得仿佛醇香的美酒,一举一动皆是令人沉醉的温润雅正。
明修诣打开洞府的门,缓缓顺着长阶往红尘苑走。
小年这日,九方宗正在下着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混合着清早的大雾,好似一卷水墨画卷。
白雪皑皑中,孤身一人。
时辰还早,此时山阶上连一个脚印都没有,明修诣缓步拾级而上,脚踩在厚厚的雪地上发出吱呀的闷响。